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名
“曦公主,末将是北营主将,单凭虎符不能调兵,末将不知曦公主手中虎符的由来,北营拱卫京师重地,皇上有令不得轻易离开。” 程将军说得义正言辞,虎目中闪烁的嗜血的寒意,刘曦猛然一凛,程将军膀大腰圆的身形几乎能将刘曦整个人都盖住,嗜杀的气势,刘曦忍住后退的冲动,不能示弱,只要后退一步,便再难调兵,他绝对是看故意露出这种气势,让自己显得慌乱,到时就算是有虎符也调不动北营。 大帐里气势凛然,裨将伍长流露出怀疑的神色,曦公主的虎符是皇上给的?刘曦一抬手,攥在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啪啪的作响,众将后退半步,垂头而立,曦公主不容冒犯。 “程将军是不肯依照父皇给的虎符调兵?”刘曦冷冷一笑,收回鞭子反倒上前半步,站在程将军面前:“你敢违抗圣命?” 程将军见曦公主瞳彻骨的寒光,地上还残留着鞭痕,他竟然吓不倒尚未及笄的曦公主,程将军有些意外,刘曦的冷然,让他不知所错,刘曦最聪明的就是不提虎符从哪来的,只说违抗圣命不调兵,虎符就是调兵用的,他没有理由抗命,哪怕来的是个宦官,只要虎符是真的,他就得听命于宦官,本来他打算逼得刘曦自乱阵脚,趁乱蒙混过去,田丞相说过只要多停留一个时辰,程将军便是首功,他和淮南王翁主刘陵的情事便一笔购销。 程将军也是刘陵的入幕之宾,刘陵自从被廷尉署抓走之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尤其在霍去病荡平淮南国之后,他深知皇上对淮南王一脉要彻底的清楚,和刘陵的情事,程将军不仅保不住官位,甚至就连性命家眷都不一定保得住,程将军悔恨不已,就那么被刘陵给迷住了他虽说没给刘陵透漏太多的消息,可和刘陵牵扯不休这一点,皇上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在他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丞相——刘陵最大的情人找到了他,只让他按兵不动,田蚡便有法子让刘陵闭嘴,让皇上不会再追究他私通淮南王翁主的罪过,甚至田蚡保证他将有机会统兵征战匈奴,凭军功封侯。 刘彻更看重有新式战法的卫青和霍去病等青年将领,像程将军这家学渊源的老将,刘彻只让他们呆在京城,程将军是有志气的,看着骑奴出身的卫青官拜大将军,统帅所有的汉军,他很不服气,总是认为刘彻没给他机会,若是能领兵出塞,他同样能一战封侯,汉军统领对封侯的事看得尤为的重,李广为了封侯,现在还在拼命。 就因为有以上的种种,程将军才会为难刘曦,他是性子憨直的武将,根本就不清楚田蚡再谋划什么,缓调兵一个时辰他是能做到的。 “程将军,你还还不肯听命调兵吗?”刘曦步步紧逼,她没功夫和程将军磨叽,厉声道:“调兵勤王。” 程将军微微垂头,刘曦转身一下子跳到了大帐里放置的书案上,冷冷的眸光环视四周主将,“你们忠于的是谁?你们效忠的有时谁?” “忠于陛下,效忠陛下。” 刘曦轻轻点头,郑重的说道:“北营立营的目的是什么?” “拱卫长安,保护陛下。” 刘曦再问:“现在有谋逆之人意图谋反,身为北营将领,你们当如何?” “杀,杀,杀。” 群情激奋,刘曦弯了弯嘴角,好在没有眼砸,不再当场是永远不会懂得鼓动氛围的重要,原先刘曦也不会相信仅仅凭这几句话便能调动起强大的精神力,在现代时她经历过奥运会,经历过国庆阅兵,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在阅兵之前,由于时间紧张,她们这些女学生根本就无法踢出最标准的正步,是军队的将领来看望她们,几句话说下来,让见惯繁华不愿吃苦的女大学生们斗志昂扬,抓紧一切时间练习,哪怕踢翻了脚趾甲,她们都没有停下来,人的精神意志同样很重要。 娇生惯养的女学生都能做到,更何况这些纯朴的大汉士兵了,刘彻从设立北营开始,对他们的就一直控制的很严,毕竟是放在京城边上的,刘彻护身的盾牌,在刘曦眼里就是思想不健全的人,绝对混不进北营,即便是有一两个滥竽充数的,大多数都是忠于刘彻的,如果不相信这一点,刘曦就不会单独来调兵了,她比所有人都不想死。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更加的珍惜生命。 刘曦盈盈的目光落在程将军身上,沉声问道:“你现在还不肯听命本公主吗?” “末将...末将不敢。” “程将军,虎符是真是假?”直到此刻刘曦才问出真假这句话,在北营的裨将都相信自己的时候,无论程将军怎么回答,都不会妨碍调兵。 “是真。” “遂本宫主调兵勤王。” 刘曦跳下了书案,大步向外走去,“击鼓出兵。” “诺。”众将轰然称诺,程将军见被众将簇拥的曦公主,心中凄然,他的命一定是保不住了。 咚咚咚的激烈的鼓声响起,平静的北营热闹起来,还在熟睡的军士纷纷穿衣起身,站好自己的位置,北营大部分的士兵未曾经历过战事,所以行动上稍微显得杂乱无章,刘曦是见过霍去病统领的八百骠骑训练的,和面前的北营士兵天差地别,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如果北营的人上疆场就是一个死,死于他们的胆怯,死于他们漫不经心听天由命’这句话是霍去病说的,刘曦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霍去病,他应该也快回京城了吧。 北营的裨将也为自己统领下的士兵散漫而恼火,实在是太丢脸了,纷纷低头不敢看面色凝重的曦公主,发誓等到这次事后,一定要好好的cao练他们。其实也不怪他们懒散,从北营创立开始就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事情,主将裨将都想着借着北营当跳板,能得刘彻的看重,立战功而封侯,谁能料到京城会真的有叛乱发生。 程将军眼珠一转,想到拖延的办法,落后几步叫来亲随耳语几句,亲随点头去安排,鼓声激昂,可是士兵集合的速度越来越拖拉,越来越慢,甚至队伍里还有人低声抱怨,刘曦心知不好,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站立的程将军,这一切是他安排的? 刘曦道:“再擂鼓。” “诺。” 擂鼓的抡圆膀子,鼓声阵阵,便是这样都换不起他们的血气,刘曦摇头:“你们都训练士兵吗?统兵打仗不是说说而已,本公主曾经看过嫖姚校尉是如何训练士兵的,打算杀敌立功,因功封侯,这样的士兵你们敢带着上战场?” 裨将伍长羞愧的垂下脑袋,程将军道:“话不能这么说吧,曦公主。” “那你要怎么说?”刘曦挑挑眉,翻身上马,只留给程将军一个潇洒的背影,刘曦冷眼看着队伍里有人瘪嘴扇动,刘曦一抬手,道:“第二行第二列的士兵出来?” “出来。”刘曦断喝“第三行第三列,第五行第二列,第六行第五列...”不停的将人换出,程将军很着急,刘曦点名的大部分都是他安排下的,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叫出来。 “你们对本公主所言有意见?”刘曦马鞭敲打着手心,队列里没有了他们这二十多人搅局,安定了不少。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刘曦眯了眯眼睛,他们都不过二十多岁,实在是下不了狠心,可整个北营的人都在看着她,多大的名分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如果北营哗变,她便会丧命。 “不敢?本公主看你们大得很,敢议论父皇的命令,敢于阳奉阴违,你们都忘记了是谁给你们的俸禄,是君之俸忠君之事,君父有为难,你们还敢推脱,还敢支支吾吾的,形同谋逆造反。” 刘曦冷冷的说道:“来人,将他们...将他们就地正法,用他们的脑袋祭旗。” “曦公主。” 刘曦冷笑道:“你们也敢不听本公主的命令?” “属下不敢。” 刘曦扫视了当场,队列的兵勇老实了,也不再交头接耳,“身为大汉骑兵,忠君是最用药的,没有忠心养他们何用?”刘曦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斩。” “再有人为他们求情,同罪。” “诺。” 二十多多条性命,二十多颗人头,造就了凤翔公主的威名,北营上上下下不敢再有任何的反对声音,刘曦紧握的拳头,指甲划破了手心,“去未央宫。” 刘曦率先前行,北营的将士紧紧的跟随,程将军眼里闪过凶光,那只摸出了弓箭,鱼死网破,也许田丞相能够救命,箭翎瞄准刘曦的后心,周围的人并未看见程将军的动作,就在千钧一发只刻,不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夜空下飘荡着暗红色旗帜,上写一个大大的霍字,嫖姚校尉霍去病统兵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