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复习与相处
何冉是伴随着鸡叫声中醒来的，说起来这也是何冉上辈子最痛恨的的事情，大青山基本上每家都会养几只鸡，夏天四五点，冬天五六点公鸡就会开始打鸣，一家鸡叫就会连带着一个村的鸡都会叫，一连小半个小时都不会停的，而大青山的人也很奇怪你说那三个季节还好每天早起还可以去干点活，要不然也能一起坐在树下聊聊天，可是你说大冬天的零下二十几度，每天都早早地起来，六点多就吃完饭，然后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就坐在炕上呆着，或者去别家串串门，然后聊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可是你要是不起来的话，这边每一家都是那种大窗户型，如果要是有人来了只要站在院子里就会把房间里看的清清楚楚的，而且这边也没有客厅，进了屋门穿过灶间就会进卧室，每一家招待客人都是在卧室招待的，只要你七点还没起来，被人家看见了，到时候懒名就会人尽皆知。 何冉伴随着鸡叫声慢吞吞的起来，掀开门帘来到灶间“奶奶。”刚起来声音中还带着沙哑。 马奶奶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有些意外，每天冉丫头都是自己做完饭后喊半天才会不情不愿的起来，今天竟然会自己这么痛快的起来，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孩子懂事了也是一件好事“洗脸水在盆里，自己倒。” “嗯，知道了，奶奶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只要天天都像今天这样早早的起来不用我召唤（唤读轻音，召唤就是叫的意思）就行了。”马奶奶嘴里不留情的说。 何冉可没生气，马奶奶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跟那些就会说好听的比起来，还是马奶奶这样的人更好相处一点，何冉不在意的拿了脸盆倒点热水，洗好脸后拿起扫把扫扫屋地，又拿了抹布擦了擦箱子和炕。 马奶奶看到何冉的举动，“就你一天干净，快点放桌子，吃饭了。”马奶奶就是不习惯何冉每天那个干净劲儿，你说这地上一点儿个冷（ge，leng(四声）就是垃圾的意思）都没有还天天都扫，炕也要每天都擦两遍。 何冉听话的把地上的炕桌放到炕上，然后帮马奶奶拿碗筷，早餐吃的是粘豆包，苞米（玉米）糊糊，昨晚剩的酸菜，和萝卜条。何冉没吃粘豆包，就喝了一碗苞米糊糊配了点萝卜条。 吃完饭何冉主动拿了桌子，洗了碗，回屋看到马奶奶准备出门了“奶奶，你要去串门了？” “恩，去你三奶家，你跟着吗？” “我就不去了，外面太冷了，我怕冷。”何冉缩缩脖子。 “完蛋玩应儿”马奶奶瞪了何冉一眼，就走了。 何冉把炕桌放到炕上，然后把自己当初偷偷带来何向前的高三书拿了出来，现在距离高考还有近一年的时间，何冉不想浪费时间，数学就不用担心了，自己教了二十多年的高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也不用太费心，当初女儿上学的时候选的是理科，自己可是陪读的，现在捡起来也很简单，语文也不用担心，英语现在也不考，唯一担心的就是政治地理，地理也还好说，最难的是政治，第一届考的政治全都是什么思想什么的，时隔二十几年那是全都忘光了，不过有一年的时间呢何冉也不担心，有时间要到镇上废品回收站去看看，记得上一世那里收了好多据说的‘违禁品’。重要的是里面有好多书，记得上一世知道恢复高考时，回收站里的书被一抢而光，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碰到，就连课本都不全，还是上补习班时手抄的。不过去回收站也不是说去就去的，毕竟自己对于这边来说是一个外人，而且要熟悉的人，人家才会让你进去，毕竟那里全都是违禁品。何冉思前想去，马奶奶肯定不行，老人家年纪大了跟看门的也不认识，再说了马奶奶知道也不会同意自己去，而自己来这儿一年多除了那些知青，村里的小姑娘一个都不熟，要怪也是怪自己看不上人家。哎也只剩魏东远了，不过也不能马上就去找魏东远，毕竟现在在魏东远眼中自己还是很讨厌他的，虽然昨天缓和了点，但是现在两人还不熟，不过不着急慢慢来，自己先把高三的书捡捡，也需要时间跟魏东远熟悉熟悉。 翻开课本，何冉首先看的是数学书，时隔这么多年，自己也要先收收心，首先要从自己最轻松的一门看起，徐徐渐进，学习的时间总是那么快。一直到马婆婆回来，何冉还沉迷在书海当中，何冉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这边因为冬天光照时间短，加上白天没有活是不吃午饭的，相对来说晚饭就会提前很多，一般来说下午四点左右就会吃晚饭，何冉差异的看着马奶奶“奶奶，你回来了？”何冉原本以为会看不进去，没想到竟然投入进去，不知不觉六七个小时了。 马奶奶白了何冉一眼“你怎么又看你这破书，有这功夫还不如跟我一起去串门。” “奶奶，我喜欢看书，再说了要是哪天恢复高考呢，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可不想到时候后悔。”何冉总不能跟马奶奶说一年后会恢复高考吧，所以只能委婉的说。 “我是不明白什么准备不准备的，高考都停快十年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也就现在查的松，要搁早几年，就你这样的早就被拉出去批斗了。”对于当初被批斗的那些文化人，马奶奶可是心有余悸。 “就是呀，奶奶你也说了现在查的松了，所以说这就是好现象，说明WG有可能就要过去了。” “好了，我说不过你，就你们文化人词儿多，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我去做饭了，”马奶奶挥挥手，走到门口回头说“对了东子送来几条鱼，你打算怎么吃。” 何冉有些吃惊，昨天魏东远刚说想打点儿鱼，今天就送过来了“在哪呢？我看看。”何冉说着走出去。 来到灶间，一个小桶里放了有六七条草鱼，每个都有一斤多，“做水煮鱼活鱼吧，奶奶你昨天不是发豆芽了吗？”何冉白天看到炕稍有发好的豆芽。 “那可咋啥吃，多腥啊”马奶奶一听要直接就煮活鱼，就皱眉。 “噗”何冉听了马奶奶的话忍不住笑了“奶奶水煮活鱼可不是把活鱼拿去直接煮了，而是一道菜的名字。” “那我可不会整（做），一天就你直想些稀奇古怪的玩应儿。” “我会做，奶奶你帮我打下手就行，对了奶奶咱们做水煮鱼有两条就行，剩下的咱们做鱼丸吧，就是得用鸡蛋和面。” “你随便整，”马奶奶摆手说，在吃的上马奶奶对何冉从来不吝啬。 “奶奶，你真好，到时候我们给魏东远拿点吧。” “那还不应该的，人家打的鱼。” 说干就干两人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到剁鱼rou的时候马奶奶直直腰“哎，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是不行了，冉丫头你先整，我把东子叫来我不能我这老天拔地的在这干活，他一个大小伙子吃现成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了，何冉刚刚把鱼rou弄下来，魏东远走过来“何知青我来吧。” 何冉看了魏东远一眼，把刀递给魏东远，然后到一边去打鸡蛋了。 “丫头，我干点啥？”马奶奶看着何冉。 “奶奶，你剥点儿蒜吧。”知道马奶奶闲不住，何冉给马奶奶分点活，何冉鸡蛋还没打完，就听见魏东远说话。 “何知青，你看看剁成这样行不？”魏东远看着何冉说。 何冉走过去，魏东远的活计真不是盖的，rou泥剁的很是均匀，何冉点点头“嗯，可以，先把它放到盆子里，等我把鸡蛋打完了再说。”然后就不管魏东远了，等何冉把鸡蛋打好，调好，拿了三根筷子递给魏东远“给，顺时针搅动，直到能捏出鱼丸，放到水里能漂起来为止。”然后就不管魏东远去做水煮鱼了。 水煮鱼很好做，不一会儿就飘出诱人的香味儿，由马奶奶烧火，何冉腾下手走到魏东远身旁“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哪叫活？何知青你先歇一会儿”魏东远笑着看向何冉。 魏东远本来是那种看起来很刚毅的那一类型，可是这一笑起来就填了七分傻气，何冉撇撇嘴，听到魏东远的称呼何冉皱皱眉“以后别叫我何知青了，叫名字吧。”何冉很讨厌知青这两个字，毕竟这个知青身份本来不应该自己承担的，现在想想之前那么讨厌魏东远可能也有这个的成分吧。 “对，叫名字，叫何知青多生分，更何况现在东子可还是冉丫头的救命恩人呢，”马奶奶开口，马奶奶早就对这个称呼不满意了，可是之前冉丫头对东子有误会自己不好开口，现在两人关系缓和了当然得换个称呼了，说起来魏东远算是马奶奶最亲的一个亲戚了，魏东远的曾爷爷是马奶奶丈夫的堂叔，虽然也挺远的但是架不住两人都没什么亲人了。“冉丫头以后你也管东子叫哥。”说完又吩咐何冉。 何冉看看马奶奶没有解释，何冉是知道马奶奶是好心虽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这也未必不是一个和魏东远缓和关系的一个机会，所以何冉也没矫情就喊了“东远哥。”何冉可没好意思喊东子哥，虽然大家都这么喊，可是何冉觉得自己现在跟魏东远可没这么熟。 “嗯，冉冉。”魏东远咧嘴喊道，虽然在心里喊了不下千次但是第一次当着何冉面喊出来，魏东远也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可是却把何冉雷了一下，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自己呢。 魏东远看到何冉瞪着眼睛看自己，心里一抽“不能这么叫吗？” “怎么不能？挺好听的。”马奶奶插嘴接过去，魏东远那点儿都不掩饰的小心思，马奶奶怎么会不知道，之前冉丫头烦东子，马奶奶不好意思撮合，现在东子都成冉丫头的救命恩人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冉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大了，“没事，你随便叫。”熟不知这一叫就叫了一辈子。 “冉冉，你看看现在行不，”虽然嘴里说话可是手里却没闲着。 “嗯，我试试。”何冉抓起一团rou泥在虎口处捏出一个丸子，放到清水里刚好飘起来，“嗯，可以了。” 鱼丸捏好后水煮鱼也出锅了，何冉把鱼丸煮好做了汤三人就开始了晚餐时间。晚饭依然是高粱米饭。 马奶奶分别尝了水煮鱼和鱼丸，“诶，你别说，虽然费老鼻子劲了不过还真好吃。” “嗯好吃！”魏东远也点头。没想到冉冉厨艺竟然这么好，以后可有口福了。 一餐下来魏东远吃了三碗高粱米饭，五个粘豆包，简直把何冉惊呆了，要知道这粘豆包可是有自己拳头那么大。不过马奶奶也多吃了一碗饭，何冉自己也多吃了一些，整整吃了一碗高粱米饭。吃完饭魏东远也帮忙收桌子，这一点让何冉很满意，要知道现在的男人很大男子主义的，很少有人为收桌子的。 马奶奶又把剩下的鱼丸给魏东远装了些，这魏东远可没客气，因为这可是自己未来媳妇儿做的，下次想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