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渡夜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闲逛，张江户终于找到了今晚的落脚地。他提着蛇皮袋走进了工商银行的ATM取款机的大厅。 大厅里躺着三个老年流浪汉，身上裹着破旧发黑的棉被，席地而睡，厅里回荡着沉重的呼噜声。 张江户放慢脚步，走到大厅里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大厅里散发着各种臭味。他从蛇皮袋里取出一张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闭目而眠。 ....... 早晨五点，张江户睁开了眼。这是他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习惯。 五点，天地气交接之时。但在城市里张江户找不到空旷的地方，用道家的吸纳法来吸收天地灵气，在转化为道气。 张江户取下身上的毯子，收起起来，放在蛇皮袋里。然后他盘膝而坐，进入气沉丹田的状态。 过了一会，张江户睁开眼，脸上的喜悦表情，溢于言表。 自从戴上天灵坠后，张江户发现自己的身体各种感官与力量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作为一个道士来说，道气才是根本。如果把他的丹田当作星空，以前道气比作天上的星星，就只有十七颗。这还是他努力了十多年的成果。而戴上天灵坠一天的时间，就增加了两颗道气。 在短暂的喜悦过后，张江户沉着冷静下来了，天灵坠太过逆天了。要是被识货的人发现，难免会招来无妄之灾，特别是他爷爷的那两个仇人师兄。 虽然说世界之大，未必会碰到。但张江户他有心觊觎三五斩邪剑跟金阙玉简，这两件道家宝贝。到时候还能给他爷爷报仇，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他要是都不做，那还不如窝在小村子里，混吃等死算了。 张江户摸了摸挂在胸口里的天灵坠，他从蛇皮袋里，找出一个装平安符的小布袋子，然后从衣口里掏出天灵坠。他把天灵坠装在小布袋子里，在将小布袋子打上死结，又放回了胸口里。 用小布袋子来掩饰天灵坠，这才让张江户感觉到安心。他提起蛇皮袋站了起来。 两个老年流浪汉依然在睡觉，而另一个流浪汉老人，则靠在墙壁上，那浑浊无神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张江户看了一眼，三个流浪汉，便走出了ATM大厅。他穿着薄衬衫站在大厅外，冷风不时的吹来，张江户感觉到自己的毛孔一阵收缩。 在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后，那深秋的寒意才被驱赶走。 一个穿着绿衣的环卫工，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脚踏三轮车。来到了街上的垃圾桶旁，环卫工熟练的从三轮车上拿出扫帚跟簸箕，开始了他的工作。 张江户看到街对面的环卫工，想起了自己应该找人问路。他从口袋里揣出张清给他的一个地址：天光大厦,黄世民。至于手机号，张江户直接无视了。他没有电话，知道手机号没用。 ......... “你好，我想问你认不认识天光大厦？”张江户说道。 环卫工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过头来看向张江户，他那张六十多岁的脸，露出了疑惑。 “小伙子，我耳朵不好，你大声点。”环卫工说道。 “大爷，你知不知道天光大厦？”张江户略微的喊道。 “天光大厦，我知道啊，离着有十几公里远啊。” “那应该怎么走啊？” “小伙子十几公里路啊，我哪里记得住啊，你是要走着去吗？” “是啊，大爷。” “做个公交车就一块钱啊，你不用走十几公里路。” “哪里有公交车？” “前面两百多米处，就有一座公交亭，哪里就有去天光大厦，坐8路车就行了。” “谢谢你啊，大爷。”张江户道谢道。 “不客气，大家出门在外就应该互相帮衬。8路车，六点才会经过这里，你自己去公交亭耐心的等一等。”环卫工说道。 ....... 张江户走到两百米处，看到了一座公交亭。公交亭旁边有一个卖早点的小商铺，里面传出来的阵阵香气，让他的肚子泛起了嘀咕。 既然碰到了，张江户就决定买点早餐吃，不然到时候上车肚子咕咕叫，那还真是尴尬， 张江户提着蛇皮袋来到了早点铺的前台，铺子里一个身材中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腰间挂着大白褂在忙碌着。 闻着蒸炉上香气扑鼻的馒头味，让张江户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每天早晨，在他跑步完后，餐桌上总会有几个馒头。 “老板，一个馒头多少钱。”张江户问道。 早点铺的老板转过头来，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起的这么早，一个馒头五毛。” “早起习惯了，给我来五个馒头。”张江户说道。 “好嘞。” 中年人打开了蒸炉上的盖子，取出五个馒头，麻利的将馒头打包好。 “两块五。”中年人将馒头递向张江户说道。 张江户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五块钱，递向了中年人。 ....... 买完了馒头后，张江户提着蛇皮袋离开了公交亭往回走。 张江户看到垃圾桶旁的大爷，已经离开了，便走向了工商银行ATM大厅。 大厅内，另外两个流浪汉也已经醒来，但依旧躺在地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张江户走进大厅，将蛇皮袋放在门口。他从袋子里拿出三个馒头，依次分给了三个流浪汉。 躺在地上的两个流浪汉，看到有人送给他馒头吃，便大口大口的吞咬着馒头。 靠在墙壁上的那个流浪汉老人，目光依旧呆滞。张江户递给他馒头，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张江户用道法看清了发生在这个老人身上的因果故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之时，该回家了。”张江户说完后，将馒头放在老人身旁，便离开了。 倔强与执念，会让我们的一生错过太多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