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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危机

    第十二章危机

    谢朝华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昏暗,只有从缝隙中透过的些微星光,却是微弱的很,外面天竟然已经黑了,谢朝华不知自己怎么就躺在了地上,难道是晕眩症又犯了?

    她突然想起如今人还在外公的书房,看看外面天色,再不回去怕是要惊动不少人了,赶紧撑地起身,突然一枚鸡血石印章落入眼帘……

    她心头一突,凝视这印章良久,才抬手将那纸卷,印章放入盒中暗格之内,又将这盒子放回了原处,这才朝外走去。

    刚走出书房,穿过天井,走到正厅门边上,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谢朝华停了停,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地靠了过去。

    说话的,一个是外公郗道函,另一个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清清冷冷的,她一定是哪里听过的,细细想来,是他!

    韩琅文!

    &n bsp;“大人如今有何打算?”这是韩琅文的声音。

    静默了一会儿。

    “琅文,此事你切莫插手。之前这宅子的事情,倘若早让我知道定是不允的。”郗道函的声音低沉,说得却是十分坚决。

    “大人!”韩琅文有些激动,“我辈中人,知道大人当日含冤受屈,但凡能略尽绵力之处,自当竭力,岂能只因担心个人安危荣辱而畏缩不前。”

    谢朝华心道:看来这韩琅文书生之气甚重,不知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只是不知他们口中所指究竟是什么事情?

    郗道函却是话锋一转。看来是不想就此事继续讨论下去,只听他说道:“今日已晚。你就在府中安歇,明日一早就要返回书院。以后也断不可稍听见风吹草动就从书院下山来。”

    “可是……”韩琅文的声音有些迟疑,“前几日大哥来消息,说京都可能派人来建水视察河渠修建工程,可建水这样一个小地方,原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会不会是……”

    “倒是难为京都还有人能惦记老夫我。”郗道函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琅文。老夫如今说的话你可还会听吗?”

    “大人对韩家恩重如山,但有吩咐,琅文无有不从!”韩琅文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诚恳,情真意切的。

    “我如今的吩咐,就是明日你回书院,安心读书!”

    “大人!琅文此次来书院的原委大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如今多事之时,却为何执意让我回书院去。”

    “唉!”郗道函叹了一口气,谢朝华在这一声叹气中。听出了无尽的疲惫和沧桑,“我如今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到时候若是有个万一,让我如何向韩老夫人交待?而韩家世代远离朝堂纷争。难道竟要因为我一人关系而毁了不成?”

    “琅文明白。只是,大人,如今形势可说是各方剑拔弩张。韩家若想置身事外怕是很难了。”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激动,“何况大人如今甘冒大不违。时常偷逃出狱,难道只是为了个人安危不成?眼下。又岂能以个人而论,无国又如何谈家!”

    房中又是一阵静默。

    一旁的谢朝华听了却是大惊,“偷逃出狱”?原来外公并没有逃脱当日一难,原来他是偷逃出狱,今日太多秘密陡然揭开,让她心中起伏难平……

    震惊过后,谢朝华细细想来,照这样看来,焕哥哥定是知道这事情的。建水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囚犯能这样出入自如,没有做官的维护怕是很难。

    那韩家,韩琅文在这件事中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不知过了多久,谢朝华回过神来,发现屋中静了下来,应该是适才在自己自顾出神的时候离开了吧,动了动站得有些僵直的腿脚,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隔着东西在不停的挠着,却又完全挠不到点上,让她坐立不安。

    厅里寂静异常,应该是没有旁人了,谢朝华站了这许久,又出来一天,是该赶紧回去了。不过她还是十分小心,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缝,细细打量确认的确没人在,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寒蝉高悬,月华满地,夜风正是温柔,不忍惊醒情人梦。墙角一株琼花开得热闹,硕大莹白的花朵向着月亮婷婷摇曳,像是一双双玉手捧着一片月光。

    谢朝华看着满地皎洁,脑中纷乱,不禁呢喃:“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谢姑娘想明年在何处看明月?”声音清冷,语调调侃。

    谢朝华吓了一跳,抬起头,墙角之处有个黑影站立着。只见他头发散乱,衣衫狼狈,却丝毫不掩他眼里清冷精锐的光芒。

    角落很暗,看不清这人脸上的表情,四下寂静无声,他浑浊的呼吸却清晰可闻。

    月影花香之中,谢朝华敏锐地闻到了一缕血腥之气。

    “大哥?!”一旁不知从何处韩琅文现身出来,难道这个黑影是王良?

    只见韩琅文快步走向黑影,尚未走到跟前,那个高大的影子软软倒下,韩琅文忙不迭伸手去接,“快帮我一把,扶他进去!”韩琅文冲着谢朝华命令道。

    谢朝华愣了愣,快步上前扶住那人,接着月光看过去,这人果然是王良。他半边身子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肩上,一股血腥之气直直蹿入鼻端。

    两人合力将王良又抬进书房,让他躺在榻上。

    微弱烛光下,只见王良俊逸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发乌,身体guntang,气息微弱。

    “去烧些热水,最好再找把锋利的小刀来。记住,不要惊动别人!”韩琅文沉声吩咐谢朝华,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榻上的王良,双手紧握住王良的手,仿佛是下决心般地道:“大哥,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韩琅文瞥见一旁谢朝华还站在原处,低喝道:“还不快去!”

    谢朝华冷冷地道:“他伤这么重,一盆热水怕是救不了他的命。”

    韩琅文听她如此说,猛地转头望向谢朝华,“你懂医术?”

    谢朝华心中大概有些底,她适才略略看过一下王良,虽然他一身是血,有些触目惊心。身上的伤口倒是只有一个,在腰侧之处,三寸长,应该是被利器所伤。

    伤口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看来对方和是个高手。而王良,是个运气好的人。

    说话间,王良腰上的伤口一时血止不住涌了出来,韩琅文手忙脚乱的用双手去捂,血依然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流出来,他焦急地喊道:“你究竟救得了还是救不了!若是我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话突然断了,只见他愤然地转过头,看着王良,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忽道:“没事,谢小姐会救我的。”说完他对着谢朝华意味深长地一笑,好像吃定谢朝华一定会出手相救似的。

    谢朝华抽抽嘴角,为何每次他都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而自己却又都得救他一命。

    等谢朝华给王良处理完伤口时,他人早就昏迷了过去。

    好在这伤口并未伤到要害之处,谢朝华看着眼前脸色白如纸的王良,这人命可真大。

    适才处理伤口的时候,顾不得男女有别,将王良上身衣服都脱了下来,见他身体上有不少旧日伤痕,有的是利器伤,有的好像是箭伤。而且看着似乎年代久远了,许多只留一点浅白。

    惟独肩上,有一条长长的剑伤是新伤,而这个伤口谢朝华十分熟悉,那日避暑山庄之中,他就是伤在此处,而伤口也是她为他处理的。

    “适才……适才……抱歉。”韩琅文在一旁嗫喏地道,耳旁两侧微微有些泛红。适才他情急之下,对谢朝华出语无状,此刻平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过。

    谢朝华点点头,“无妨,这乃是人之常情,韩世子勿用挂怀。只是……”她看着韩琅文,只见他清澈的眼睛中丝丝血色,“我虽然将他伤口处理了,只是今晚最为凶险,最好是能配合针灸用以缓解,不然怕……”

    她话没有说下去,相信韩琅文应该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果神色一变,焦急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即刻出去找大夫。”

    “这伤口明显为刀剑所伤,大夫一来,怕是不久官府之人就也跟着来了。”谢朝华淡淡地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才刚刚抬脚出门的韩琅文,顿时僵住,又转身回来,在屋中来回踱步,双手来回直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谢朝华心中也是焦急,叫大夫此路自然不通,即便让他守口如瓶,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眼下本就形势微妙,一步大意,满盘皆输。

    她心思转动,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主意,犹豫了一下,再想想,至少目前应该无碍,抬起头,对韩琅文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请韩世子定夺吧。”

    韩琅文听她这么说,猛地走到谢朝华面前,急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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