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蓦然回首
蓦然回首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回头的一瞬间，席然的脑子里窜过了这么一句话，这时候她都感觉，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然后，她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挣了两下，手却依然紧紧被对方抓着没有松开。 “你放开。”席然说。只是面前的人却是目光凛冽地注视着她，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席然没有料到，出现在眼前的是她曾经朝思暮想但现在最不想看见却被人反复提及的，天澜以北。 席然试想过很多次她再次和天澜以北在游戏里相遇会是什么况，自己是不是又会上一次在菲尼克斯山顶那般，仓促下线，不让对方看清自己。 只是这一回，似乎是想强制下线都来不及了，别说已经被人看清了脸面，甚至连手都被人抓着挣脱不开，就更别说下线所需要的缓冲时间能够不被打断了。 天澜以北为什么会在这里？回过头看到天澜以北的时候，席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什么命中注定当然只是她想多了而已。而原因，其实她应该想象得到。 回忆一下刚才在药店里的靠剑气杀人不自然举动，她想，应该是这家伙见到老朋友一兴奋，再一看好友列表里天澜以北在线，就激动地什么都告诉他了，包括自己目前的所在，以及，之后的动向。直到后来她告诉他和子衿现在没有和天澜以北一道，靠剑气杀人才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捂了嘴没有再多嘴。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把所有有用的消息都透露给天澜以北了：小湖在暮光城里，待会要去武器铺做任务。 而他们在游戏里，用传送卷轴自由来去，在两座城池里飞来飞去简单得不像话。在听说了席然的所在之后，天澜以北自然是立刻买卷轴飞过来了。 然后，便是现在。 “你放开。”席然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天澜以北终于开口，他说：“你不是说你删号了吗。” “先生，你真的确定你认识我？”席然淡淡说道。 “小湖，你别闹了。” “我怎么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已经不是小湖了吗。” “你……”天澜以北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抓着席然的手也终于稍稍松开，上下仔细把席然看了一遍，而直到此时他也才终于发现，面前的人虽然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劲。 他记得进游戏的时候两人默契地选了剑客这个职业，而面前的人却是一黑色斗篷遮，一眼看去就能够辨别她的职业该是法师。幸好那斗篷的帽子没有戴上，这才露了她的脸出来。 而她的脸……天澜以北再看仔细了一些，虽然的确是他认识的席然的脸，但却分明已经不是和他在游戏里并肩作战了几个月的小湖。 席然又尝试着把手挣了一下，却适得其反，反倒让天澜以北回过神来，重新收紧抓得更紧了些：“你又回来游戏了怎么没有告诉我，我还以为你……” “那你离开游戏的时候又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当时让小冰……” “顾晨，难道我们两个的交还不如你在游戏里认识的人来得深，你离开游戏还需要别人来通知我，就算没必要特意上门通，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很难吗，哦抱歉，我不该浪费你金贵的时间来通知我。” “小湖……先不说那个，你不是说鸣光石不在你那里吗。”天澜以北说着，又扳过席然的手举到两人眼前，席然手里的七彩石还泛着微弱的光芒，“那这又是什么。” 哈。此刻席然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只想仰天大笑三声，这算什么。 天澜以北只是在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之后就来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他多个心眼，如果他舍得丢一个鉴定术出来当然不难发现她抓在手里的石头并不叫作鸣光石。 “是啊，石头在我手里，然后呢，你想怎么样。”席然有些好笑地问他。天澜以北想抢当然是没办法的，只要东西被席然握在手里，东西的所有权就属于席然，在系统的保护下，天澜以北不可能强行拿走，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她，然后把东西爆出来。只不过现在席然上没有PK值，能把东西爆出来的概率又是小之又小。 “听话，把鸣光石交给我，会长那边我会去说的。”天澜以北说。 可笑，听他的意思还准备寻了鸣光石交给公会然后立个功么。而且，他去跟会长说，说公会不要再追杀她，还是既往不咎让她回公会？ 席然都不住要感慨，自己有苦bī)到这份上么。况且就算她真吞了鸣光石，此时再还给公会又能怎样。天澜以北还真以为她是小孩子好哄好骗，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她好不容易离开那个公会和那座城池来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就不会再想着回到过去。 “不需要你去说什么，你以为我还巴不得回到那个公会里去吗。” “你想回，我们还不待见你呢。”女人的声音在天澜以北后响起，席然偏过头去，果然就在他后发现了久未见过的老友，上一次见面，其实也并没有很久，在雾都城的酒馆里。不过在席然看来，那时不过是她单方面地看到面前的人而，这人当时该是没有认出自己的。 雪域冰凰，也就是她曾经以为挚友的冰姐。但席然想不到的却是，那天第一个朝自己动手的，却也是这个人。她是一个刺客，用了潜行的技能摸到自己边，然后在背后捅上一刀，这么利索的一下，席然本该是司空见惯的，毕竟她们也曾多次一起作战，只是她没有料到有一天，这一招会用到自己上。 而她同样没有想到的是，那她引了这些人去落霞城外的高崖，雪域冰凰同样又是用了这样一招，潜行加背刺，只是这时候她已经不会再意外，是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更加意外了。 她不想见到这个女人，讨厌她的两面三刀。当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席然可以容忍她的那些脾气，也可以把她在周旋在公会各种权势男周围的行为当做游戏里的所为友。因为这是别人的游戏生活她改变不了，或者再简单一些，她不会对朋友指手画脚。 可是当朋友怀疑她不相信她时，甚至不顾道义友对她动手时，那就什么都变了。她无需再去顾虑什么，你不仁我不义这是多简单的道理，电视剧里这句台词耳熟能详，席然自然也是记在心里。 她讨厌这个女人，她讨厌这个女人总是一幅亲昵的样子站在天澜以北边俨然是他的知己的模样。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关系吗。 原来当你不再喜欢一个人，那么那些曾经围绕在他边的莺莺燕燕，对你来说也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当然雪域冰凰除外，席然曾经死在她手里一次，这笔账自然是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的。 “小冰你闭嘴。”天澜以北呵斥了一声，雪域冰凰就委屈地撇了撇嘴，缩回后头不再说话。 小鸟依人是么，这么多年了，席然当然知道天澜以北就喜欢这样子的女人。所以，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只是她还自欺欺人地以为，哪怕只是在他边做一个普通朋友也好，恋人未满，友达以上。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好像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十几年的相处，还比不上和游戏里的人几个月的友。对于天澜以北对于顾晨来说，她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他不缺朋友，从两人各自搬家之后他到了新的环境有了新的朋友，他不用再拉着一个笨拙的女孩跟他一起玩小霸王，他可以和其他男孩子一起，玩男孩子的游戏。他不缺女人，他们认识这么久光是她见过的顾晨的女朋友就已经超过一只手了，又何况一些偷着暗恋她的家伙。 他并不是非需要她不可，这么久以来，只是她一个劲儿地往上贴往上拱，想被顾晨注意到而已。包括来到这个游戏。 也或许，天澜以北一直都只把她当做一个累赘，而她自己还不自知吧。 “你……相信我吗。”席然问道，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她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人。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或许是大学毕业之后吧，没有了理由让他帮自己抬行李去车站，也没有了理由在学校多待几天只为和他一起回家。也或者是从玩游戏开始，他们很少会特意约出来见面，连手机也很少再用来联系，有什么事游戏里见面再说，方便的很。 而之前这一个月，才是彻底地，连游戏里也没有再见过这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也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么说起来，其实他们的关系，也远没有她所想的那么亲密吧。 那么，你相信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