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愿以偿的抓捕
帝都西区云烟巷,帝都红灯区,也是帝都文化艺术最活跃的区域,在这条约莫五百米长的街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勾栏瓦肆达五十来家。帝都三大青楼杏花楼、翠香楼、云锦楼都云集在此。 灯火酒绿之处,白日里就显得格外冷清。寻欢作乐之人不会光天化日来此,青楼女子亦不会早起。偶尔有几个规模略小的青楼,有颇有烟熏妆效果的女子披红挂绿地斜倚楼台,也是没精打采。 谢晚晴从杏花楼摆脱帝都京畿司护卫队,小跑一阵,浑身汗涔涔的。帝都五月末的日头已经有些毒。 她寻到一处牌坊下阴凉处,思量着到底往哪里走。 她记得房中那幅丹青上的地图所示。这云烟巷往南走,是西区最长的街:长街。而向北走则是西区的市集,花小刀曾说过“帝都真正的生活在西区市集”。这市集上,有帝都最大的兵器、马匹、农具交易市场,还有马车租赁,禽蛋、蔬菜、水果、海产、山货等交易。 穿过市集,就是帝都香火最盛的闲云寺,而闲云寺过去之后,有一条湘云街,帝都所有的赌场集中地。穿过不足百米的湘云街,再走过四条小街,就是帝都西大营驻军所在地,也就是到了西门。 到底是向南到长街,还是向北穿过市集,一路向西门去? 她正犹豫间,突兀里响起尖细娇柔的女声,充满喜悦地嗲声喊道:“慕容公子,今天这么早就走啊?” 慕容公子?“慕容”在萧月国是罕见姓氏,只有充州慕容家。而在萧月国能称得上慕容公子的,也只有帝都四少之一的辰公子慕容睿辰。据说这慕容公子容貌虽不及卫风那般美得天打雷劈,但因其怜香惜玉得紧,又随和近人,精通音律,辞章也是名满天下,倒算是萧月国第一雅士。 一次逃跑,将帝都四少都看遍也不错。谢晚晴边YY边循声而望,只见在几米开外的朱漆大门口,一个月色白宽袍的男子负手走下台阶,银冠束发,一丝不苟。身材倒也算高大,只是直觉瘦削了点。因他侧着脸,便也看不分明容貌。 “你且回去。”他对身后的女子挥手,然后轻轻一跃,跳上街边一辆红漆马车,在挑帘进去之前,他侧着的脸突然转过来对着谢晚晴,眸光也一并扫过来。 毫无防备的谢晚晴吓得身子一怔,待要敛起眸光,他却挑帘进马车,吩咐车夫启程。 那张脸偏阴柔,脸有如玉的质地,看起来很面熟,只是那眼神让谢晚晴觉得过寒。 在哪里见过吗?谢晚晴看着远去的马车,喃喃地说。与此同时,脑中迅速掠过一道道人影,搜索一番始终无果。 她向来也不是浪费时间钻牛角尖的主。久想不出,又怕羽翎发现她跑路,出来抓包。所以,她挎起小篮心一横,往云烟巷的北边走。 是的,她还想再赌一把,虽然明知出得了帝都的可能性很小。 不一会儿,她到达市集,没敢停留,一路小跑着穿过市集,从香客如织的闲云寺门前经过,来到赌坊林立的湘云街。 一直疾走的谢晚晴略一顿脚,稍微分析,便寻一处隐密处,将在嫣然那里搜刮来的细软拿出一部分,挑一个看起来很华美的赌坊,买了一把自己赢得群芳宴的“春燕归”以及引领服饰潮流。 然后收好字据,迅速离开喧闹的赌坊,继续向西门进发。 一路上,她看见焦急的月影和花小刀拿着她的画像到处打听,说是宫里逃走的婢女;遇见西大营在四处搜捕,说是抓逃犯同党;且在接近帝都西门时的某街上,她还看到眉头紧皱的谢晋华,一脸青黑胡渣,好像瞬间老了二十岁。 谢晚晴看到这样的谢晋华,也是吓一跳,很是愧疚。因为猪都想得到,这谢晋华定是认为自己对三meimei的失踪有莫大责任。 她躲在暗处瞧着谢晋华背着剑四处打听她的下落,然后无果后,落寞离开。 对不起,二哥。谢晚晴看着他远去的孤单背影,鼻子泛酸,眼里涌起泪意。 略略伤感一下,转身继续赶路,才走两步,就有人挡在她面前。来人甚是高大,将略倾斜的日光挡去大半。 谢晚晴闻着他身上的熏衣香,头也不抬,那篮子一下子滚落在地,她颤抖着身子福身道:“颖华好想念爹爹。” 是的,来人正是谢朝英。此刻的他一袭褐红色宽袍,看着明显瘦一圈的女儿,也不说话。 谢晚晴一点都不奇怪谢朝英会出现,因为萧文杰给的香囊,她还贴身带着,那么他迟早会逮住她。 其实谢晚晴早在萧文杰的府邸,就决定要回去。 虽然,大可以喊萧文杰或羽翎华丽丽地送她回去,但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将他们牵涉其中,再说她心理上也不能接受自投罗网。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谢朝英找到自己。 而她之所以选择往西门走,一方面是存在侥幸心理,想看看能否走出去;另一方面,则是不按理出牌,让那些笃定她想去江都、必定要出东门的阴谋家猜不透看不懂,从而让谢朝英可以利用跟踪蛊找到她。 此刻,谢朝英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直觉如芒刺在背,咬一咬唇,心一横,扬起挂着眼泪的小脸看着一脸冷漠的谢朝英,怯生生地说:“颖华好想念爹爹,爹爹回来就好,颖华很怕……” 谢朝英眉头微皱,这丫头到底又要做啥?之前,他所认为此刻她该有的表现,她是一点也没有。她私逃出来,游荡良久,现在被抓了,还一脸委屈,苦大仇深似的。 “爹爹……”谢晚晴可怜兮兮地喊。心里在叫:老大,好歹配合下,吱个声啊。 然而谢朝英看着她,眉头拧得更深,还是没说话。 看来得下点猛药。 谢晚晴想到此,一脸沮丧地垂下眼皮,落寞地说:“爹爹定是听了歹人的话,认为是颖华不听话。爹爹都没问颖华发生什么事,为何要出府。” 谢朝英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儿,暗思莫不是这丫头还真有隐情,于是问:“为何?” 和风般的声音出现在向来冷漠无情的谢朝英身上,让谢晚晴一时难以适应,差点忘记自己的说辞。怔怔地看他的脸,那张脸过于冰凉,留着髭须,但看得出年少鲜衣怒马时,定也是风华绝代。 “发生什么事了?”谢朝英又问,语调里不觉间充满爱怜。 那神色让谢晚晴差点无从发挥,好在自己是十岁女童,自然有撒娇的本领,虽然对象是老狐狸式的谢朝英。 于是,她低眉垂首,用一种幽怨的声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娘亲走了,爹爹又出门未归。偌大个尚书府,竟容不下颖华。” “到底何事?”谢朝英略有些焦灼,他作为家族的继承人,从呱呱坠地开始,所学的就是收敛心性,绝情弃爱。可是面对这个不按理出牌、时而狡黠、时而迷糊的女儿,他竟产生力不从心之感。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因为她长得酷似佳慧?想到董佳慧,谢朝英心里有些凉,那场大火,烧掉的还有他最后一点的念想。 “爹爹总是忙大事,府邸内多少人瞧不得颖华,爹爹也不知。那几日,颖华连饭都吃不上,若不是花小刀机灵,爹爹哪里还见得着颖华?”说着,谢晚晴轻叹一声,眼泪更加凶猛。 谢朝英自是听得出她话中话,心里更是一惊,这个女儿虽聪明,但毕竟是个十岁女孩,此刻竟能说出这等话。难怪那几个向来不闻不问的老头都纷纷来问她的出处,师承何人。最后,大族长轻轻敲击白瓷碗,好半晌才说:“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就是锐器。” 今日看来,那祠庙里的老家伙们看人还真准。这丫头,这番说辞倒让他一时分不出真假。可他是谢朝英,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去找寻真正的理由。再说,即使她说的是真的,尚书府内若真有狗胆包天的人想除掉她。那他谢朝英也只会不懂声色地将这些垃圾扫除。 所以,他收敛心性,将方才那不合时宜的柔情彻底摒弃。抬袖替谢晚晴轻柔地拭擦眼泪,略宠溺地说:“委屈颖华了。爹爹这些年确实忙于政事,没好好陪过你。今日,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带颖华逛街可好?” “好啊,好啊。”谢晚晴高兴地抓住谢朝英的衣襟,脆生生地说。脸上满怀期待,内心却是炸开锅:这谢朝英到底要做啥?此刻,他理应将她立马带回尚书府,进行群芳宴上的礼仪培养。可他竟破天荒要陪她逛街。这气氛着实充满阴谋的味道。(令狐的收藏一直不涨,推荐票也不涨,书评区也只有几个朋友给我意见,总感觉很凉哇。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春寒料峭?5555~~掩面遁走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