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赐婚(下)
沈雀欢听着,恨的牙痒痒,这些奴才简直被她给惯坏了,竟然把自己说的这么彪悍,上次柴房统共就有两只老鼠,说什么是她一只一只抓出来,好像她抓了多少数似的。 再看房梁上的祁霖玉,果然一脸嫌弃的模样。 沈雀欢黑了脸,“王爷怎么这么喜欢做梁上君子,我说你是老鼠也不冤吧?” 祁霖玉潇洒的落地,明明是飞贼常做的动作,被他做起来竟然带着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气度,沈雀欢心气难舒,“你这内力显然是全都恢复了?” 这两日沈雀欢对祁霖玉那失而复得的内力也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应该是体内之毒被解了,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祁霖玉走到沈雀欢刚才落座的地方,拨弄着桌子上那些描眉画眼的物件,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 沈雀欢脸上一阵红,连忙把那些东西划拉开,正色问他:“这里好歹是女子闺房,王爷是不是太随便了?” 祁霖玉身子忽然前倾,认真仔细的盯着她看,半晌,品评道:“的确像猴屁股。” 沈雀欢头顶都快冒青烟了,伸手就要推开他,祁霖玉的内力前不久才失而复得,就像猛虎被囚困了八年,一召放出来如何都压不住的。沈雀欢推他这一下不仅没推动,还把自己给推到了墙角。 祁霖玉更是肆无忌惮的俯身靠来,沈雀欢忍了忍,把脸往旁边一歪,这种关键时候她竟然从心里觉得这男人长的不错?太丢人了。 她以为祁霖玉又要没头没脑的吻过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他要是真那样,她就一巴掌呼过去,让他长长记性,可谁知道祁霖玉却是把胳膊一胎,一手握着眉笔,一手握着她的尖下巴,细致的为她画起眉毛来。 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是她熟悉的好闻的独一无二的苏合香味。这种情景下沈雀欢明白自己应该垂下眼睑,那才是小女子该有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想把他每一个轮廓,细致的印在眼睛里。 沈雀欢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的快起来,开始胡思乱想,如果皇上真将她指给了别人,她后生面对的就是另一张面孔,周围又是另一种气味,是不是也再没有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了? 沈雀欢越想就越透不过气来,祁霖玉画的很细致,过了好久才停了手认真端详她。 沈雀欢要拿镜子看,祁霖玉忽然温声:“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一语戳心,沈雀欢忽的僵住了,视线里氤氲起一团雾气,值了,一辈子有一次被人这么温着暖着珍视着,也不枉她江浅在世上走这一回。 祁霖玉却叫了一声江钱:“之前答应你的一年之约,恐怕……” 沈雀欢捏着手指,强忍下心头的那丝苦涩,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那毕竟是皇上,一言九鼎,要是真把她许给太子世子或是淮王,祁霖玉也是无力回天的。 “我都明白。” 祁霖玉“唔”了一声,认真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明白?” 沈雀欢抬起眼,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专注的看着他,然后用力的点着头。 祁霖玉皱了皱眉,好像有点想不通似的,忽闻外头廖mama的声音:“小姐,靖安王府的甫侍卫到了庆云堂了,似是有什么要事。” 甫占的要事定然是祁霖玉的要事,可祁霖玉就在她面前,廖mama这话应该是对祁霖玉说的吧? 沈雀欢应了一声:“我马上过去。”身上忽然袭来一股萧瑟悲凉之感,都说感情升温的阶段是最疯魔的,他们偏偏在这种要命的阶段分道扬镳。 沈雀欢鼻酸眼胀,垂着眼睛说了一句“你走吧”,就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所有的委屈都卡在喉咙里,她想把自己最好的样子留给他,而不是让他今后想起自己,脑袋里出现的就是个痛哭流涕的女人,沈雀欢对自己的哭相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她以为祁霖玉也会有同样的情绪,她显然高估了男人,只见男人将眉笔放回妆台前,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忽然说起了宋阿娇:“你不用对这件事有负担,王家向皇上请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虽然深居宫中也不会毫不知情,而且这件事是郑太妃亲自同皇上开的口,要是宋阿娇不同意,郑太妃何必多此一举。” 沈雀欢微愣,不是因为宋阿娇这件事上的立场,而是眼前的男人怎么会在他们分手的时机说出这么无关痛痒的话出来,难道他早就抽身而出,在心里头先一步“风过水无痕”? 沈雀欢心跟着往下坠,可这不正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吗? 祁霖玉看不清她垂着的脸色,微微一笑,转过身,大步走了。 沈雀欢的心也跟着那门扉一开一合,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跟着那人走了。 男人在感情上果然比女人干脆些,说放下就能放得下,沈雀欢气的掉眼泪,扑到床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傍晚的时候,宫中传出消息,淮王正妃人选已然敲定,这个人沈雀欢也认识,正是苏宜香。 如果说王青臣赐婚的旨意在京都闹的沸沸扬扬,那么淮王正妃人选的出炉,无异于在guntang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 自羽驰案后,淮王一直是京都贵胄里的大冷门,虽然贵为亲王之身,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世家想巴结这位在皇帝面前处处碰壁的淮王。 任谁都知道,江贵妃身在冷宫,只要皇上看淮王一眼,就会想起自己亲子和爱妃对他的背叛。 可若说京都贵胄圈里最抢手的闺中女子,恐怕连美不似凡人的沈雁君都比不上这位苏宜香苏大小姐。 毕竟她身上的标签太过华丽丽了,她身后站着的是德硕郡王和王录,父亲还是炙手可热的盐运司同知,祖母更是为数不多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贵妇之一。 这样一位香饽饽,怎么就放进了淮王的那处冷灶呢? 而皇上对淮王态度的改变,最紧张的莫过于太子和堇王,当今圣上并不是善男信女,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有它准确的目的,此二王不相信皇上只是随便找了苏宜香这么个人。 只是太子和堇王两方还没等打听出个中原由,针对于淮王的另一道圣旨,晴天而落。 淮王封藩东北广林,命三月内就藩属地。淮王祁湛,成了我朝开年以来第一位就藩的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