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李代桃僵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此时的太后也在松鹤斋的屋内徘徊,她的心里也有许多疑问…… 她明明死了26年了,怎么又活了?那次福禄明明把她装进棺材,埋到老家杏花山上,为什么青苹果客栈又出现一个自称是我皇儿母亲的人?难道那次福禄做了手脚……可他敢吗?他明知他一家老小的小命儿都攥在我手里……他,他纵然自己不怕死,他舍得把他一家老小七十多口性命都豁出去吗?他有这个胆量吗?啊?福禄啊福禄!你还真有点儿让我看不透了呢……哎,可又不对呀,我和婉儿曾经两次微服私访青苹果客栈,也曾经看过那个自称是我皇儿母亲的人,那不过是个老戏疯子呀……而且,第二次密访,连那个老戏疯子不也都死了么——她的坟就在青苹果客栈门外的路边……那这个金小欢又闹腾个什么劲儿呢?不成,我还得再审审这个福禄…… “婉儿——” 婉儿应声而进:“太后?” “传福禄来见我!” “是。” 婉儿的身影儿消失在门外…… 太后仍在屋内烦躁地踱来踱去…… 夏日的避暑山庄,婀娜妩媚,风情万种…… 门外传来婉儿的声音:“太后,福禄公公到。” “让他进来!” 门帘儿一响,福禄进来,跪在地上:“奴才福禄给太后请安!” “福禄公公近来可好?” “托太后福,奴才还好。” “福禄,抬起头,看着我!” 福禄抬起头,迎面射来太后犀利、怀疑、阴毒、刺透一切、令人胆寒的杀气腾腾的目光! 福禄目光安详、平和、恭敬、木讷——一副典型的老太监标准像。 足足盯了一分钟,太后才慢悠悠阴森森地问道:“福禄哇,你可曾做过欺骗哀家的事儿?” 福禄声调不高,气定神闲:“奴才从来不敢欺骗太后,更不曾做过欺骗太后的事儿。” 太后慢条斯理、阴阳怪气:“是吗?你再想想——” 福禄想也不想,理直气壮:“从来没有!想也没有!” 太后目光怨毒,一字一顿:“二十六年前……你再想想……” 福禄毫不含糊,底气十足:“奴才想不出!” 太后突然一拍桌子:“福禄!好大胆的奴才!二十六年前,你装进棺材、埋到地下的难道不是一具空棺?或者里边装进了一堆石头?或是一只死猪?死狗?死羊……嗯?!你给我从实招来!” 福禄假意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似的:“噢,太后是问那事儿……奴才对天起誓,如果棺材里装得不是人——奴才天打五雷轰!奴才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七十多口儿均不得好死!” 福禄心想:天也不会打我,五雷也不会轰我,我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很好!因为那棺材里确实装的是人——而且是个刚死不久的漂亮女人,旁边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一岁左右的小女婴…… 福禄的心刹那飞回那个多事之夜…… 深夜的大街寂然无声,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出现了一辆马车,车上拉着一口上好的棺材,棺材上坐着26年前的福禄…… 马蹄踏在雨后的路面上,声音清晰而刺耳,拉着棺材的马车在空荡荡的路上走过,好似一辆幽灵马车…… 赶车的是个瘦得像骷髅似的40多岁的汉子,两只吊死鬼眼睛往下吊着,鬼气森森……福禄根本不敢看他。 马车辚辚驰过空寂寂的大街…… 雨后的路面上积着一汪汪的水,在刚刚从云层后乍现的月光下,像死神的一霎一霎的眼睛…… 突然,一阵嘹亮的婴啼炸开诡秘的夏夜…… 马儿不等吆喝,自动停了下来。 马路边,一个一岁左右的女婴正伏在一具女尸上响亮地啼哭——女尸显然是这女婴的母亲。 福禄下车,先抱起孩子看了看。 那赶车人也不下车,睁着一双吊死鬼般的眼睛漠然地望着前方。 福禄壮起胆,探出手去,在那女人的脉上摸了摸,一点儿脉搏也没有了,又在她鼻翼下试了试,气息全无,衣服也被刚才的雨打湿凌乱了,犹如风雨后的残花败柳…… 孩子的小手抓着女尸的衣襟响亮地啼哭着…… 福禄抱起湿漉漉的孩子,孩子立刻停止了啼哭。 福禄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抱起孩子向车上走去。 孩子又哇地大哭起来,扎撒着小手伸向已死去的年轻母亲…… 福禄愣了一下,不由看了一眼赶车人。 赶车人漠然地目视前方,对眼前的事儿不闻不问置若罔闻。 福禄又把目光瞧向那死去的年轻女人,虽然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停止了呼吸……但依稀犹存曾经的风韵…… 那女人似乎也望着福禄,好像在对他诉说着什么,哀求着什么…… 福禄画外音:“缘分哪缘分!为什么偏偏我买了这口还没想好往里面装什么的棺材之时遇见了你?为什么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拉着这口棺材路过这儿的时候你就咽了这口气儿在路边等着我?为什么你怕我看不见你还弄了个哭声响亮的女婴在这儿提醒我……唉,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得!该着——该着你享用这口好棺材,也省得我往里边装什么死猫死狗……我呀,一会儿把娘娘身上的那身衣服就扒下来给你穿上——哈!瞧你享受的是什么待遇呀?用皇后的衣服做装老衣裳——不得了啊!好吧,你放心,既然咱们命里注定有这个缘分,我福禄就好好发送发送你……” 想到这里,福禄把怀里的女婴先放在路边——说也奇怪,那孩子便似明白了福禄要做什么,不哭也不闹,只是瞪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 福禄先上车,拍了赶车人的肩一下,赶车人漠然的目光扭头看着他…… 福禄将一块碎银递给他,“吊死鬼”接过去揣在怀里,连个谢字也不说,仍是一脸的冷漠…… 福禄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帮忙抬起棺材盖。 赶车人会意,仍是目光漠然地、脸上毫无表情地帮他抬起棺盖…… 福禄下车,指了指女尸,吊死鬼车夫漠然下车,帮福禄抬起女尸,将女尸放进棺材里……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诡秘而又恐怖…… 那女尸的面目表情似乎变得十分安详……甚至,福禄觉得不知是否精神作用,依稀仿佛,福禄似乎听到她一声轻轻的叹息…… 福禄惊愕,再去搭那女人的脉时,仍是冰凉冰凉…… 福禄一声叹息,又招呼赶车人,将棺盖盖上…… 赶车人从始至终默默做着这一切,从始至终不发一言,表情木然,目光漠然,从始至终像个没有灵魂没有情感的骷髅机器人…… 福禄抱起女婴,上车,示意赶车人往前走…… 赶车人轻轻拍了一下马臀,马儿又嗒嗒走在路上,车子又似幽灵车般滑行在夜的大街上…… 女婴睁着一双星星般的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大太监福禄先生…… 北兴隆街。丁家大门。外。夜 福禄站在大门前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白发银髯的老者打开了门,看到福禄和他身后拉着棺材的马车,立刻大叫起来:“福禄你小子要干什么呀?这三更半夜的,刚莫名其妙地送来一个病美人儿,啥也没说就跑了,这又拉个棺材到我家来干什么?你疯啦?我们老两口儿的寿材都备下啦,不用你来尽这份儿孝心!你快滚!连屋里那个病美人儿都拉走……” 福禄一把捂住老者的嘴:“大舅息怒,这都是皇上的安排,回屋里说,屋里说……” 福禄强把老人推回院里,回头对赶车人说:“把车赶进院里,关上大门,在院里等着!” 赶车人牵着马缰,将大车赶进院里…… 福禄怀里的孩子哇一声哭起来…… 老人眼睛一亮:“孩子!哪儿来的孩子?” 福禄往屋里推着老人:“舅,咱屋里说话……” 一间宽敞的屋里,一支粗大的红烛照得屋里通亮,看得出家境的殷实…… 金瓜躺在炕上,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板…… 福禄把孩子放到炕角的被子上,站在一边,不安地问:“舅,她的病怎么样?能治好吗?她还能说话吗?” 老中医倨傲地说:“我为什么给她看病?我凭什么给他看病?” 福禄呵呵笑道:“我是您外甥,我能不知道您?丁神医平生不喜权贵,不爱金银……却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是美女……” “臭小子胡说八道!你……” “二是疑难杂症——所以,你说没给她看过病,舅,你说谎!外甥敢拿脑袋打赌,刚才你已经给她把过脉了……” 老中医谎言被揭穿,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尴尬地笑着…… 福禄又问:“舅,她的病怎么样?你能治好吗?她还能说话吗?快告诉我,此事当真非同小可!” 老中医叹了口气,高深莫测地望了望福禄:“中的毒不轻,是一种奇怪的毒,制毒者是个弄毒的高手,其功力鬼神莫测……能不能治好,只能试试看……不过,你说得对,你舅我天生对这些疑难杂症感兴趣——******老夫就喜欢挑战!这挑战书我接了!看看到底谁厉害!外甥,我得谢谢你给我弄来这么一个怪病人。哈哈哈……” 老中医拈着银髯哈哈大笑。 福禄趁热将马屁奉上:“舅舅,外甥不就是冲着您丁神医的名头——才把她送到您这儿来的么!别人那是寻思也甭寻思哟……” 老中医诡秘地对福禄眨了眨眼:“外甥,这等绝代佳人,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你小子——不会是监守自盗从山庄里把皇上哪位心爱的贵妃、偏妃什么的拐带出来要私奔吧?” 福禄嬉皮笑脸道:“舅您老人家这不是埋汰您外甥吗?您明知道您外甥拐带她们出来也没有用武之地,那您聪明的外甥怎还会做这掉脑袋的赔本买卖呢?……不过有一样您猜得也算八九不离十——但她可比您说的那个什么贵妃、偏妃的更贵重!” 老中医一惊:“啊?!难道她是娘娘?!皇后?!” “不不不!”福禄连连摇手,“舅您别瞎猜哦,外甥我就跟您实话说了吧——她呀,是高丽国高丽王最宠爱的王妃,因与太后不和,被太后下了这种怪毒,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能说话不能动……所以高丽王特派顶尖儿高丽武士将她秘密送来避暑山庄,求中国大皇帝的御医国手给她治这怪病,谁知皇宫里的御医国手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治不了,于是皇上突然想起热河街上还有位大名鼎鼎的民间圣手丁神医丁世名大夫,所以特派外甥把这高丽王妃秘密送到舅舅您这儿请您给治治这怪病。舅舅,这事儿我可原原本本都告诉您了,但外甥可得提醒您……” 老中医喜出望外:“怎么?连皇上他老人家都知道我丁神医么?” “知道知道。您老人家那可是窗户眼儿吹喇叭——名声在外哟!” 老中医激动不已:“哎哟,连皇上都知道我!哎哟,连皇上都知道我呀……” “舅,您别光顾着激动了,外甥我还得给您提个醒啊……” “提个醒儿?你小子想跟我说什么?” “首先,舅,我可跟您说啊,您给高丽王妃看病这事儿,可是国家机密,一个字儿也不能泄露出去!走漏一点儿风声,必有灭门之灾!” 老中医一惊:“啊?!灭门之灾?!” 福禄笑道:“也没那么蝎虎的啦,只要您保密工作做得好,除了重赏,啥事儿都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外甥还得把这丑话说在前面,这高丽王妃送您这儿是求您给她治病的,您老人家可不能对她起色心啊!这要是惹起外交争端,引起两国刀兵相见,那您老人家捅的娄子可就大啦……” 老中医“啪”的一记耳光拍在福禄脸上:“小畜牲!说话没大没小!拿你舅舅当登徒子哪?!不放心你立马把她带走!” 福禄赶忙赔不是:“对不起,别生气,神医舅舅,外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随口说说,提个醒儿而已……” 老中医又“啪”的一个嘴巴抽在福禄脸上:“混账!畜牲!你个小王八羔子!这个也是可以随口说说的吗?我那一世英名让你这么一提醒儿,岂不付之东流?!再说,我用你提这个醒儿吗?你舅妈那老醋坛子母老虎每时每刻都在看着我!还用你小子狗拿耗子——给我提这个醒儿吗?” “死老头子!老不死的!你说谁是母老虎?!你说谁是老醋坛子?!”随着一声颇不年轻的娇斥,门帘一挑,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脚老太太踮着三寸金莲风摆柳似的冲进屋来,手里挥舞着笤帚疙瘩就要往老中医身上招呼…… 福禄一见,赶忙上前拉住:“舅妈住手!我舅他是说着玩儿呢,您千万别当真……” “哼!我不当真?我不当真才怪呢!你问问你舅,要不是因为你舅妈我不是吃素的——他这老不正经的不定给你娶几十个小舅妈、野舅妈、狐狸精舅妈、小sao蹄子舅妈进门哪!哼!” “舅妈息怒。舅妈您太夸张啦。我舅他那么大的名声——可终究不只娶了一个舅妈您吗?而且与您白头偕老,忠贞不二,我舅他也算是个模范丈夫啦……” 老中医嘿嘿笑道:“可不。我这辈子不就娶你一个吗?哼,凭我‘阎王愁’丁神医的名头,挣得银子都够吃八辈子啦!可你呢?一个天生的骡子,连个一男半女都生不出来,除了吃醋撒蛮没别的本事,你说你老吃这老干醋做什么?” 舅妈大怒:“什么?我是骡子?那你不是神医吗?你为什么不好好给我治治?你算什么神医呀?啊呸!” 老中医:“你要真有病,老夫当然手到病除;可你天生一匹骡子——甭说神医,他就是神仙也没辙!唉,可惜呀可惜,可怜我那一窖银子竟没有个继承人哟……” 舅妈的笤帚疙瘩又高高举起,三寸“小金莲”又往舅舅身边紧捯:“哼!你这人老心不老的老色鬼!我看你是到现在还没断了娶小妾***的花花肠子!你怕银子长毛是不是?你怕银子没人继承是不是?好!从明儿开始我就狼(lang发一声)着脸子造!你瞧着,我先买个1000克拉的大钻戒,再打俩一斤一个的大金镯子,对啦!连脚镯子都打上!还有……嗯,打戒指,打耳环,打金钗,还……还……哎,对啦!我……我再镶上它个满口的大金牙!还……还……” 舅妈嗓子眼儿里光哼哼,一时却想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舅舅撇着嘴不以为然:“瞧你这点儿出息,一使劲儿也没花过1000两银子——喂,我说老婆子,你再好好想想,还能想出啥幺蛾子不?啊?说出来让你老公我听听……” 舅妈气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突然一指福禄:“我……我的幺蛾子多啦!明儿个我就认福禄当我的干儿子——那一窖银子,将来就归他继承!” 舅舅看着福禄哈哈大笑:“老婆子你是不是遭驴踢啦?瞧你找的这位继承人——骡子一匹!废人一个!跟你一样!唉,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放着我这儿一个现成的神医舅舅——你爹妈当初为什么不把你送我这儿来学医,却让你去当什么太监!真不知你爹妈是怎么想的……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有点儿喜欢你小子,要是经我手调教出来,绝对成为杏林高手,没准儿还会被选进宫里当太医呢……唉,可惜呀可惜!本该是一代名医,却成了一代太监!我的衣钵没人接班,我的家财没人继承……你舅妈又不让我娶小老婆生个一男半女……要不,唉,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福禄窘得脸儿通红:“好啦好啦。舅,您哪,也别发您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千古无后之忧思了!我呢,木已成舟,用您的话说,骡子一匹了!您那万贯家财呢,外甥我也不指望继承了。您哪,就时不时的拿些出来救济穷人搞点儿慈善事业吧——那也是功德无量啊!可眼巴前儿火烧眉毛的事儿,您快看看能不能把这高丽王妃的怪病治好,让她重新开口说话呀?” 老中医道“这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这俗话儿说啦——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这老天爷要让谁死,那就是华佗转世,扁鹊再生,他也没辙!但我老人家偏偏就喜欢这些奇病,怪病,疑难杂症……所以外甥你放心,我,尽力!尽十二分的力!尽百分之二百的力!我一定会治好她的病!” 一阵响亮的婴啼打断了老中医的话头儿。 老中医满脸慈爱:“哎哟宝贝儿,慢待了你啦,快!让我抱抱!” “我先抱!”舅妈踮着小脚一把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抚摸着她娇嫩的小脸儿。 女婴的小嘴儿吸吮着舅妈的手指,咂咂有声…… “哎哟,这孩子饿了,我先去把老头子的牛奶热了给她喝……” 舅妈抱着女婴走了出去。 舅舅问道:“这孩子又是哪儿来的?” “这孩子是在路边捡的,她mama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 “孩子的mama当时已死在路边,捡她时这孩子正趴在她mama身边啼哭……” 老中医关切地问:“那孩子她妈……” “她现在正躺在车上的棺材里。” “那你的意思是……” 福禄叹了口气:“我现在相信缘分这个东西——本来我正寻思着往棺材里装点儿死猫烂狗什么的,却偏偏遇上了这个路边的死人——而她,若不是有这点儿福缘,上哪儿能用上这么上好的棺材!舅,这可是咱承德街上最好的棺材铺里最好最贵的棺材,百年老柏做的,要了一百两银子呢……” “嗯,棺材确是上等货,可你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银子呢?” “这个倒不用担忧,有皇上掏腰包。” 舅舅微微颔首,感叹道:“是缘分!是缘分哪……外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福禄道:“屋里那位高丽王妃,虽然已变成这样,可她还没死,她本朝情敌没见到她的尸首必会派高手来继续追杀她!因此,外甥想把这个王妃的衣服脱下来,给棺材里的女人换上——这一呢,棺材里的女人也算穿了一套王妃的衣服上路,她下辈子没准儿就托生成一个真正的王妃呢;这二呢,她穿了高丽王妃的衣服躺在棺材里代替她死,正好蒙混她的敌人,也算她对高丽王妃的一点儿报恩吧……” “好!这一招儿就叫做‘李代桃僵’!” 福禄走到院里,对赶车人说:“车就放这儿,棺材也不卸了,把你的马卸下来,拉回去好好喂饱了,你也吃点儿东西,然后,过一个时辰你就得回来,别忘了带些草料,咱们要连夜将这棺材送到滦平县金沟屯……兄弟你给我听好,从现在起你就是个大哑巴!不论谁跟你说话,你也别搭理,你就吱吱哇哇一个大哑巴!还有,你要牢牢记住:今明两天的事儿一个字儿也不能往出胡拉拉——跟谁也别说!永远也别说!说了你就死定了!你明白了吗?” 赶车人仍是不说话,既不恐惧,也不愤怒,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儿,将车支好,默默卸马。 福禄从袖子里摸出五十两银子扔给他:“这是你的车钱——拿着!完事儿再给你五十两!记着,你是一个大哑吧!” 赶车人将银子揣进怀里,也不说谢谢,牵着马儿,径自出门走了。 福禄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怪人!” 刚从门里走出来的老中医笑道:“杠房的车老板,啥蹊跷事儿没见过?这人世间的事儿呀,都在人家心里装着哪……” “舅,别感慨了,快着,先给她们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