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阿佳妮
避暑山庄。永佑寺。钦天监。 乾隆敲门。 门“吱呀”打开，站在乾隆面前的是一个皮肤白皙、金发蓝眼的洋妞儿。 “您找谁？”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到这里来找人，自然是找保罗先生喽……” 洋妞儿调皮地笑了：“保罗先生去南方……去南京为皇上办事儿……你……自然找不到保罗先生喽。” 乾隆拍了一下脑门：“可不是，瞧朕这记性……前些天命保罗先生出差南京，却又忘了……” 乾隆转身要走，抬起头，又看见那洋妞儿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正好奇地瞧着他，不由又问道：“你是谁呀？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保罗先生的外甥女，是来中国看病的，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阿佳妮。伊莎贝拉阿佳妮。你找我舅舅有什么事儿吗？” “我……哦，也没什么事儿……我……”乾隆一眼看见院里小桌上放着一个围棋盘，“噢，我找你舅舅是想和他下盘棋……” “下棋？我也会下棋呀……我来和你下棋好吗？我正闷得慌哪，也没人和我玩儿。” “没人和你玩儿呀？好，我就陪你玩一会儿，跟你下一盘儿。” “真的？我好高兴耶！请进，请坐。” 乾隆进院，在树下的小桌旁坐下。 阿佳妮为乾隆冲上一杯咖啡：“请喝一杯……我从荷兰带来的咖啡。” 乾隆喝了一小口。 “好喝吗？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爱喝茶。” 乾隆又喝了一小口：“嗯，好喝——味道好极了！来，你小，你先走！” 阿佳妮拈一颗白子儿放到棋盘上：“我舅舅说，这园子里，除了皇帝，全是女人——你，是做什么的？” 乾隆放一颗黑子儿在棋盘上：“你猜猜——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阿佳妮又拈一颗白子儿在棋盘上，水汪汪的蓝眼睛认真地注视了乾隆一会儿，想了想说：“我猜呀……你一定是为大皇帝栽花种草的……园丁……对不对？” 乾隆也放一颗黑子儿在棋盘上：“园丁？……哈哈哈……你真聪明，一猜就猜着了——你聪明得就像你那对蓝眼睛。” “噢，这么说你真是一个园丁啦……种花种草的……好，很好……泰戈尔……印度大诗人……你知道吗？” “泰……戈尔……没听说过。” “他有一本美丽的诗集，书名就叫《园丁集》……‘噢，我后，委派我做你的园丁吧，容我握起你柔嫩如莲花蓓蕾一般的纤手，把花环轻轻地套在你的腕上；容我以无忧树花瓣的红汁，染你的脚趾，而且吻掉那偶或滞留在脚趾上的一星尘土’……” 乾隆瞧着阿佳妮：“你很喜欢诗吗？” “是的——我很喜欢诗，也很喜欢你的工作。” 乾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我的……什么工作？” “园丁呀。” “噢，对对，园丁，园丁呀……哈哈哈哈！” “你叫什么名字？噢，那也无所谓了，我就叫您——我的园丁吧！” “你的……园丁？噢，行！你就管朕……噢，你就管我叫‘你的园丁’吧！挺好，很好！那么，小阿佳妮，那你就是‘我后’啦？” “我后？我……我像一个女王吗？” “我看很像。阿佳妮，那咱们就这样定了——你做我的女王，我做你的园丁。” 阿佳妮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好吧……哎，我的园丁，求你件事儿好吗？” “说吧——只要你的园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我跟你说，我的园丁，我呀，有病了，我不知道我的病有多重呢……后来舅舅给我去了信，让我坐船到中国来治病，他说中国的中草药很神奇，他还说要求中国的大皇帝帮我治病呢……我就来了，坐了好多天的船……才来到了中国，来到了承德，来到了避暑山庄。可舅舅又去南京给皇上办事儿去了，没人陪我玩儿，我很寂寞……舅舅嘱咐我说，可不能出去乱跑，说这避暑山庄里住着中国大皇帝，还有他的妃子们……舅舅说，要是出去乱跑，让守卫避暑山庄的武士们给捉住，就把脑袋砍掉了……中国大皇帝真得那么厉害吗？” “我看……也不一定那么厉害吧……尤其是那个大皇帝要是见到了你……我看他更舍不得砍你的脑袋。” “那是为什么呀？” “你多美呀！像你刚才背得诗一样美……” “谢谢你！我的园丁。噢，你的中国名字叫什么？” “这个……我看你就管我叫老乾吧——老少的老，乾坤的乾。” “老乾？我看你也不老啊？” “真的吗？我的女王——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真的。你很年轻，也很英俊。哎，我的园丁——老乾呀，我是说，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玩一玩儿呀？我一个人守在这院子里，只有这陆合塔的风铃声陪伴我……不知我舅舅多时回来，我好寂寞呀！我看这园子好大、好美呀……你能带我去各处玩玩儿吗？我的园丁？” 乾隆想了一想：“我看行。我后。” 阿佳妮特高兴：“哇塞！我真高兴！我的园丁——谢谢你！” 说着，在乾隆的脸上啄了一下。 乾隆用手摸着阿佳妮的少女之唇吻过的地方，有些想入非非。 阿佳妮不无担忧地问：“喂，老乾，不会被那些武士们捉去砍了脑袋吧？” “不会，那些武士都跟我很有交情。” 阿佳妮欣慰地舒了一口气：“老乾，你天天在园子里侍弄花草，你见过大皇帝吗？那个中国大皇帝，是不是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大皇帝那样——穿着皇帝的新装，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谁也不理呀？” 乾隆瞧着阿佳妮天真无邪的小脸儿，不由地笑了：“我……见过中国大皇帝，他……并不像安徒生童话里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大皇帝……他要是见到你，也许会爱上你哪……” “那……那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一个穷渔夫的女儿……一个灰姑娘，怎么会……怎么可能……中国大皇帝怎么可能爱上我呢？再说，我才13岁，我还小呢……” 乾隆故意逗她说：“在中国，13岁可不小了，可以出嫁了……” “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嫁不嫁给他！” 乾隆十分爱怜地瞧着阿佳妮。 “小阿佳妮，你说那安徒生的童话里，那个皇帝穿着什么样的新装呀？” 阿佳妮笑了：“那个皇帝呀，特蠢！他的所谓的新装呀，就是一丝不挂，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什么？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走来走去……那个皇帝？” 乾隆笑出了眼泪。 “哎，我的园丁，你能想办法让我见一见中国大皇帝吗？我……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到东方……来见一见中国的大皇帝……” 乾隆想了一想：“行，我答应你啦。” “真的？谢谢你！我的园丁——亲爱的老乾！” 阿佳妮又小鸟似的在乾隆的脸上啄了一下。 淡淡的夏日晨雾…… 避暑山庄宛如一幅渐渐展开的水墨画，祥和、恬淡、宁静…… 蜿蜒起伏的城墙…… 水色山光，亭台楼榭，袅娜而端庄…… 避暑山庄钟鼓楼的钟声率先响起…… 继尔避暑山庄珠源寺、碧丰寺、永佑寺的钟声同时响起…… 承德街上钟鼓楼的钟声遥相呼应…… 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 音乐声中，乾隆皇帝安坐于龙椅之上。 吉祥宣道：“有事出班，无事散朝——” 刚说完，和珅出班：“启禀皇上，西藏六世****现在丽正门外候见。” 乾隆惊喜地站起身：“啊！****大活佛到啦——百官列队出迎！” 说着，乾隆走下丹墀，率领百官走出澹泊敬诚殿。 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着丽正门。 六世****率领的西藏朝贺团正候在门外，身披紫色喇嘛服的六世****宝相庄严，正在双手合什眯着眼睛对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朝日念诵…… 吉祥宣唱：“皇上驾到——” 六世****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对乾隆跪拜下去…… 随行人员一齐跪拜…… 乾隆上前搀起****：“活佛请起——都请起吧！” “谢皇上。” ****活佛缓缓起身，随行人员也随之而起。 “接到皇上庆贺避暑山庄肇建34周年大典的邀请，贫僧率众当即从拉萨起身，日夜兼程，总算未误吉日。阿弥陀佛！” “这一路万水千山，真是太辛苦了！大活佛能光降承德，此乃千秋之佳话呀……” “阿弥陀佛！能来承德朝圣，也是我一生之夙愿。此番终于见到圣上，一番劳苦终是值得呀……” 说话之间，乾隆携六世****之手，走向澹泊敬诚殿…… ****大活佛大袖飘飘，慈眉善目，长眉似雪，沿两边眉稍垂下，与乾隆从文武百官欢迎队列中穿过，面带吉祥微笑，频频颔首致意…… 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 乾隆吩咐：“赐座！” 吉祥搬过椅子，摆在离龙椅最近的地方。 乾隆恭敬道：“活佛请坐。” “谢皇上！阿弥陀佛——” ****双手合什，面向皇上：“皇上，避暑山庄乃我大清朝的夏都——即此避暑山庄肇建34周年之吉日，小僧要在佛祖面前跪拜念诵万寿经——为皇上祈福祈寿，为百姓添财添丁，为避暑山庄增吉增瑞……” 乾隆龙颜大悦：“谢大活佛！活佛一路辛苦——请坐。” 六世****慢慢落座。 乾隆下旨：“月色江声赐宴！招待****大活佛——文武百官陪大活佛共进午餐！” 避暑山庄。永佑寺。钦天监。 阿佳妮在院子里无聊地踱着步，她倚在门外，看着山庄里如画儿一般的景致…… 阿佳妮喃喃着：“老乾，我的园丁，你怎么还不来带我去玩儿呢？” 避暑山庄。“月色江声”。 周围湖光潋滟，“月色江声”回廊宛转…… 中间草地上摆满了桌子，桌子上摆满美酒佳肴，在阳光下甚是诱人…… 文武百官，西藏随行人员都围着一桌桌坐定。 乾隆与****在首席相对而坐。 乾隆端起酒杯：“活佛远道而来，朕心甚悦。这杯酒，就为活佛与各位高僧接风洗尘吧！” ****缓缓而起，端起酒杯，用手指蘸了一滴酒弹在地上：“这一杯酒，是皇上的雨露甘霖，赐福我西藏六畜兴旺，众生吉祥。阿弥陀佛——谢皇上！” “活佛请！” “皇上请！” 二人一饮而尽。 文武百官及西藏使团也都一饮而尽。 气氛热烈而隆重…… 普陀宗乘之庙在夕阳下恍如拉萨的布达拉宫，随山而起，雄伟庄严，气势非凡…… 大红台巍峨壮丽，宝相庄严…… 万法归一殿的金顶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殿脊上的八条金龙似欲逐日而飞…… 乾隆与****走上石阶…… ****看着眼前景物，极为震撼…… “活佛，感觉如何？” “皇上，这就像在拉萨一样啊！这就像把布达拉宫搬来承德啊！谢谢皇上——这是撒向我雪域高原的金色阳光啊……” 乾隆与****缓步而上，随行人员在后边缓缓随行…… 避暑山庄。绮望楼。傍晚。 乾隆道：“传我口谕：今后凡见我与一外国女孩在一起时，我的身份不是皇上，而是一个园丁。告诉各级侍卫，太监、宫女……不得暴露朕的真实身份……” “嗻！”吉祥转身出去布置。 月光下的避暑山庄美得影如梦如幻…… 朦胧的山影好似一支古老的歌谣…… 皎洁的月光照在永佑寺院里。 陆合塔在月光下矗立着，风铃叮当有声…… 避暑山庄。永佑寺。 阿佳妮蜷缩在一只大沙发里睡着了。 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美丽而又柔弱无助…… 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滴大大的泪滴…… 一只波斯猫蜷缩在她的脚边睡着…… 只有自鸣钟悄悄的滴达声…… 除此，一切都像静止了，如同一首古老的童话…… 有人敲门。 阿佳妮睁大了湛蓝的眼睛。 猫儿也睁开了眼睛，“喵——”的叫了一声…… 阿佳妮打开门…… 乾隆站在门外的月光下…… 阿佳妮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老乾！是你呀——我的园丁，我都等了你一天啦——你怎么不来带我去玩儿？” 乾隆食指竖在唇上：“嘘——我现在就带你去玩儿。” “这么晚了，上哪儿玩去呀？” “一个喜欢诗的女孩难道不喜欢一次美丽的‘月光之旅’吗？” 阿佳妮惊喜道：“‘月光之旅’？好哇好哇！我的园丁，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充满浪漫的园丁……啊！给大皇帝栽花种草的园丁都这么浪漫……那，中国大皇帝一定浪漫死啦！喂，我的园丁，你可答应让我去见中国大皇帝的啊……” 乾隆故意装作有些不高兴地说：“阿佳妮，你就那么想见中国大皇帝吗？难道一个园丁的浪漫比不上一个皇帝的浪漫吗？你要知道，现在邀你去做一次‘月光之旅’的可不是中国大皇帝，而是你的朋友园丁老乾……” 阿佳妮格格笑了：“ONONON……我的园丁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哦耶！你是不是爱上我啦？你在吃中国大皇帝的老干醋啦？” 乾隆哭笑不得：“阿佳妮，你简直是个中国通，你的中国话跟谁学的？” “我小的时候我舅舅就教我说中国话；后来，我和一个在我们码头开中国瓷器店的中国女老板经常用中国话聊天，她给我讲了好多中国的事儿……” “你还没吃饭吧？” “ON！我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小杯牛奶……” “饿了吧？来，进院先吃点东西……” 乾隆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海棠树下的桌子上，荷叶里包着一只烤鹅和几只韭菜馅合子。 “阿佳妮，吃饱了我们去做一次浪漫的月光之旅，饿着肚子，大概就浪漫不起来啦……” 阿佳妮小馋猫似的看了看乾隆，又看了看桌上的食品，将小手伸了过去…… 乾隆看了一眼，眼里泪光一闪，将头扭过一边，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放在盒子里的萨克斯凑到唇边…… 一曲《回家》在避暑山庄的夜空荡漾…… 月光、湖、山、树、夜鸟、流萤、虫鸣…… 一曲吹罢，阿佳妮已经吃完，擦了小嘴儿，洗了手，一双蓝眼睛瞧着乾隆…… “吃好了？” “YES！” “那好，咱们走。” 阿佳妮的小手被乾隆轻轻一牵，走出院外。 月光下，两匹银色骏马正在门外等候。 阿佳妮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园子很大，走很累的，马夫是我的朋友，我跟他借了这两匹马——来，我的女王，请上马吧。” 乾隆扶阿佳妮上马，坐在马鞍上：“来，抓好缰绳。” “我怕……” “不用怕，这都是训练好的马，乖着哪，你一放缰绳，它就往前走；你一勒缰绳，它就会停住；你试试……” 阿佳妮稍一松缰，那马儿就向前走动起来，巨大的马蹄敲打着路面，清脆有声…… 阿佳妮一收缰，那马便无声地停住，一动不动…… 阿佳妮笑了。 乾隆翻身上马：“走吧。” 两匹银色骏马，在月光下，像精灵般走在山庄的卵石铺就的曲径上，马蹄敲打着路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音乐渐起。 月色撩人。 几颗星星远远近近地闪烁着…… 在音乐中，清脆的马蹄声，犹如二重唱一般，和谐而悦耳…… 避暑山庄的城墙在月色朦胧中宛延盘踞在层层叠叠的山影之中…… 两匹银色的骏马，马腿优美地一曲一伸，马蹄和谐地一起一落…… 湖光如同泛着银光……垂柳依依……不时有鱼儿“啪”地跃出水面…… 两匹马渐次走过湖边依水的建筑——环碧、月色江声、烟雨楼、金山……温馨的灯火柔柔地倒映在湖面上……恍如天上人间…… 草丛里的虫儿们合唱队般充满激情地歌唱着…… 古树枝头的浓荫里，传出雏鸟的稚嫩的梦呓…… 山上黑森森的林子里，夜莺在嘀嘀呖呖地唱着夏天的小夜曲…… “真像是在童话里啊……” “喜欢吗？” “此生难忘啊！谢谢你——老乾！” “谢我什么呀？” “谢谢你送给我的这一次银色的月光之旅啊！” 清脆的马蹄声…… 一处处的建筑，如诗如画，窗格里透出桔黄色的灯光。 “老乾——” “什么？” “这些好看的房子里——都住着什么人哪？” “妃子。” “妃……子？” “就是皇上的大老婆、小老婆、中老婆、……” “哇塞！中国大皇帝要这么多老婆做什么呀？” “生孩子——像母鸡下蛋一样。” 阿佳妮吃吃笑起来：“那这个中国大皇帝不就像一只大公鸡领着一群大中小母鸡住在这个园子里么……” 乾隆忍不住哈哈大笑…… 阿佳妮担忧地轻唤：“老乾！” “怎么？” “你小点儿声。让大皇帝的武士听见——就把咱们俩的脑袋砍掉啦！” 乾隆品味着阿佳妮的话：“你是说——咱们俩的脑袋？” “是呀。” “噢，我的女王，那么说，你是把咱们俩的命运连在一起啦？” “我说得不对吗？” “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咱们俩’呢……噢，小阿佳妮，你真让我感动！” 阿佳妮看了看乾隆：“哦，可怜的老乾……喂，老乾？” “什么事儿？我的女王？” “走了这半天，怎么一个武士都没有碰到？奇怪呀……” “不用担心，武士们都在墙外边站岗；这园子里，只住着皇帝、太后、妃子们和太监……” “太监？什么是太监？太监是一种什么东西？” 乾隆看了一眼阿佳妮：“小阿佳妮，你十几岁来着？我忘了。” “我呀，13岁了。老乾，你还没告诉我，太监是什么东西？” 乾隆叹了一口气：“太监是人——都是一些苦命人哪。” “为什么是苦命人？” 乾隆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们再也乐不起来啦……” “为什么乐不起来啦？” “因为他们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公鸡还是母鸡啦……” “公鸡？母鸡？那……那又是为什么呀？” “小阿佳妮，你的为什么也太多啦……瞧，前边这段路又平又直，咱们纵马奔驰一程，你敢吗？” “我……我行吗？” “你肯定行！” “那咱们就跑起来吧！” 说着一松缰绳，马儿便幽灵般奔驰起来，树向后飞跑，阿佳妮金色的发死在月光下如梦如幻地飘起来…… 乾隆随后赶上，与阿佳妮并肩飞驰…… 从热河源头到水心榭的路飞驰而过…… 马儿从水心榭穿过，在水心榭亭子中阿佳妮勒马伫立，倾听下面哗哗的流水声…… 乾隆也勒马停住，静静四望，山庄夜色如画…… “真美呀！老乾，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这是在古老的东方——在中国大皇帝的庄园里骑马……这么美好的夜……还有你——老乾，我忠实的园丁！” 普陀宗乘之庙在月光下安静的睡着…… “万法归一”殿金顶映月，莫测高深…… 殿脊上的金龙似欲逐月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