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只缘感君一回顾
这个洞房没有热闹的气息，大家只是安安静静的跟着吴昊天进门，带着淡淡的忧伤。 吴昊天用颤抖的双手撩起皖西面前的红盖，虽然知道成亲之时的女人是最美的，但是吴昊天还是被皖西的容颜震撼到。 皖西本来就是不沾尘然的脱俗，现在一看，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纤纤作细步。就是吴昊天对皖西现在模样的评价。 “皖西，你好美。”吴昊天毫不吝啬的说出了自己的赞美话。 皖西羞涩的低下头，只是微笑以对。 冷忘忧见气氛有些沉重，有些压抑，连忙叫起来。 “快，新人行合卺礼。” 说着，自告奋勇的递上去两杯酒，分别放入两个人的手中。 他们两人握住酒杯，眼神相对，含情脉脉，交错着手，喝到自己手中的酒。 随着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干，冷忘忧等人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皖西的心愿也算是了却了。 冷忘忧打了一个手势，让大家一起出去，留点空间给这两个即将经历生离死别的苦命人，他们一定有好多好多没有来得及说的话，一定有很多很多没有来得及做的事。 大家很有默契的都拍了拍吴昊天的肩膀，话不多说，大家的安慰和支持都在这一下下的拍肩中传递给了他，吴昊天也点点头回应大家，他不能在皖西面前表现出一丝的悲伤。 一时之间，大家都走了出去，只留下吴昊天和皖西两个人。 皖西此时红润的脸色已经再次变得惨白，她的大限已经到了，吴昊天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皖西，今生你都是我吴昊天的娘子了。” “嗯，天，我感觉现在的我好幸福，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皖西扯出一丝笑容。 她现在感觉真的好幸福，即使是要死了，但能死在吴昊天的怀里，她心甘情愿。 其实她以前就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她希望最后的归宿是在吴昊天的怀里，这样即使喝下了奈何桥边那碗遗忘前世的孟婆汤，来生，依然能够带着对吴昊天怀抱中的记忆去找到他。 “天，你说是不是一切的回忆和美好永远都停在最后的一秒，可是我好希望这一秒长一些，这样我就能多呆在你的怀里。”说完这句话，皖西开始剧烈的咳嗽，她感到喉咙眼里有一丝的腥味，但是她硬生生的压抑下去。 吴昊天悲伤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直接低下头，吻上了皖西柔软的嘴唇，皖西的嘴角弯起一道弧线，这样就够了，随着吴昊天的深入，皖西闭上自己的眼，努力的去响应吴昊天。 吴昊天考虑到皖西本来就气息不稳，所以很快结束了这个吻。 “皖西，今生算是我吴昊天负了你，今生是我欠了你，我答应你，来世一定好好报答你，好好珍惜你。”吴昊天做着保证。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今生办不到的，来生有怎么知道呢，但是最起码这是两个人能自己欺骗自己的最好的借口不是吗？ 今生等不到他，便来生等他。 身边若有对自己好的人，瞬间亦是长生，能被人牢牢挂在心，消亡亦是长生。 “天，我想在我走之前看看栀子花，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些来，我在帐营的边上有看到一株逆天的在冬季生长的栀子花，我希望，我能伴随着这香气而离开，来生你可以凭着这个香味寻到我。”皖西一脸期待的看着吴昊天，她感觉自己现在睁着双眼也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 吴昊天握住皖西的手，不同意的摇了摇头，他希望能陪着皖西走到人生的尽头。 皖西却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天，咳咳，去咳咳，我要咳咳……” 吴昊天为难的看了一眼因为咳嗽而脸色涨红的皖西，最终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起身，将皖西扶至床头，让她好好的坐着。 “等着我回来，记住我没有回来之前，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吴昊天转身之前嘱咐道，他是真的怕，怕连最后的时刻都会错过。 皖西乖巧的微笑点点头。 吴昊天从皖西的手中抽离，转身走出帐营，他要快点找到栀子花。 皖西的手上仍有一丝的温暖残留，她想要握紧，不希望这丝温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灼热的泪从皖西的脸颊滑落，风吹过，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冰凉。 她是故意的，冬天怎么会有栀子花呢？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死状让吴昊天看见，即使死，她也不希望天为她而伤心。 她挣扎的起身，在桌上找寻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她要在最后的时刻，留下点东西给吴昊天。 “天：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娘子，即使你从没有爱过我，你不要反驳，我知道，你娶我只是为了实现我临死的夙愿，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毕竟我几十年的心愿满足了。只是我再也不能留在你的身边，你要好好的用膳，不要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不要受伤，其他御医一定没有我的动作轻柔，不要逞强，其实平平淡淡的就好，不要……呵呵，你该说我啰嗦了吧，其实我知道你身边的人一定会比我更加照顾好你。 在山谷里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光，但是这段记忆，我不知道会不会像掌心的沙，无论是摊开还是握紧，终究会从指缝间一点一点的流淌干净，可是我想让你记住这段记忆，呵呵，我有点自私吧。你也一定很讨厌这样的我吧，其实我也很讨厌自己。 天，我知道你还爱着忘忧姑娘，你一定要去争取，我想忘忧姑娘也会像我一样好好的照顾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皖西绝笔 写完这一行字，皖西一直忍着不咳嗽在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一下子一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滴在信纸上留下鲜红的血迹，伴随着血迹落定，皖西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慢慢的整个人都瘫下去，那双不甘心的眼睛也闭上了，再也无力再次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