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这个世界真有妖。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正是水运的好季节，吼江上百舸争流，船工的号子声在江面回荡。张起站在船头，极目远眺，意气风发，山高水长，而今迈步从容跃。以前觉得青州好大，张府好复杂，但走出来后，从最初的忐忑，到如今眼界初开，短短个把月时间，身心豁然开朗、升华。

    月明风清，船仓内灵气涌动，张起进入了忘我的修行状态。当然，还有两个小家伙偎在他身旁，蹭灵气，蹭星光，甚至还在蹭形象。肥黑学得最象，一屁墩坐直，后爪盘着，前爪抱在肚皮前，有模有样地变化着爪形，呼吸也跟张起很合拍，只是身后的尾巴不时摇摆，显得有点不搭调。小翠很苦脑，没手没爪子，昨整啊！把身子扭来扭去，都不对劲，急得直吐蛇信，吐着吐着就悟了，咱有灵舌嘛，照样能摆出那姿式，于是一条蛇，红红的舌头一直掉在外面，卷成各种花样，还一幅得瑟的样子。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一声清啸响起，疲惫的船工吓得差点掉江里，惊慌又茫然四处查看。两个小家伙没防到，吓得一个激愣，岔了气，肥黑直接后仰倒地，四脚朝天，小翠一下滩软在地，舌头收不回去了。张起很舒爽地站起，伸了个懒腰，才发现两个小家伙的异状，不由大惊失色：“肥黑、小翠！你们又昨的了？可别吓我啊！”

    抱着两个小家伙，用灵气梳理它们的身体，总算恢复了正常。却见它们用哀怨的目光看着他，心疼地安慰：“别怕，谁吓你们了，我揍不死他！”两个小家伙无力地把眼闭上，谁吓我们？就你嘛，大哥！下回练完功能不能安静点。

    清点了一下夏烨赠送的物品，还真实在。金叶子、银两，还有一瓶珍贵的丹药：大还丹，大哥说是练功疗伤的圣药，还有一本详细的地图册，市面上很难买到。张起对照说明慢慢看，规化着今后的行程。不一会儿，开着的船窗不断有鱼鳖飞入，不由一惊，冲出去一看，不可置信地呆住了。只见肥黑和小翠在汹涌澎湃的江水中，怡然自得地潜入潜出，不时把一条大鱼，一只肥鳖甩进船仓，泥马的，这是要逆天了！而船工看得哆哆嗦嗦，脸色发白，造成行船不稳，七拐八扭的。

    以前这两个小家伙，从不在生人面前露面，现今开始显摆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张起赶紧把它们招回来，两个小家伙还显得很不乐意，一幅没玩够的样子，还直把船舱里的鱼鳖往他面前推，意思是，该开饭啦。自从大年初一晚喝过酒，吃了烤鱼虾过后，这两个小家伙的口味就变重了，生的不吃，要吃美食。张起不得不叫来，战战兢兢的船老大，让他收拾好拿去烹饪。

    桌上摆了一幅碗筷，还有两个大空盘。张起把鱼鳖rou各挑了几大块，为这两个小家伙摆好。准备开吃时，却见两个小家伙不动，可怜巴巴盯着自已，不由满头黑线，一时不慎，养出两个小酒鬼。不得已又叫船老大，拿来一坛酒，三个小碗，喝点吧，旅途还长。

    船老大在吼江，风里来雨里去几十年了，光怪陆离的事也见过不少，但今天彻底被吓破了胆。抑制不住好奇心，从门缝边偷看，只见那一猫一蛇，趴在桌上吃得斯斯文文，吮一口酒，吃几口rou。更可怕的是，猫用爪子蛇用尾，捧起碗和那个少年碰杯，而那个少年很享受很开心的样子，我的天啊！不会是一窝精怪吧。船老大几乎是爬着回去，吩咐船工小心侍候，切勿扰那少年和那只猫那条蛇。

    船行第三天，快到吼江著名的青铜大峡谷时，却发现江面上停满了船。张起乘的船也不得不靠了过去，船老大打听一圈回来后，脸色煞白说，峡谷中水妖呈凶，已经打翻了好几条大船，航运阻断，据说仙家也闻迅赶来除妖，只能等候。

    张起不信，哪有什么水妖，都是传说而已，最多是江中大型水生物出没，造成恐慌，以厄传厄。但还是问船老大，以前出现过没有，船老大说没，这不就对了嘛。但船老大争辩，说众人议论，可能是安北城大案，杀了那么多人，血水尸体顺流而下，把水妖引出来了。

    “纯粹扯蛋，妖言惑众！”张起斥责了一句，又豪气满怀道：“开船，就算有妖，我斩之！”船老大不敢不开船，前面有没有水妖不肯定，但船上有窝妖怪可是亲眼所见，就算那少年是人，可那猫和蛇必是妖怪，不听他的吩咐那不是找死吗。开就开吧，临死前看看妖怪打架，也值得。

    张起的船驶向峡谷，停着的船起了sao动，一艘两艘地在从众心理驱驶下，越跟越多，形成了一个船队，浩浩荡荡地驶入大峡谷。快到中午时，就听到前方传来轰响声，巨浪涛天，但船已停不住了，众人悔之晚矣，开始大声咒骂带头的那条船的老大。船老大坐在甲板上，哭得伤心欲绝，死就死吧，没想到死前还背上恶名，这让他既惊恐又委曲。

    张起抽出宝剑，运转灵气，脚轻点之间就飞了出去，跟着飞出的还有肥黑和小翠。几个起落张起就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现场，只见江心盘踞着一条十几丈长的鳄鱼，口喷巨浪，不时腾空扑击，几把飞剑翻飞劈刺，还有人手持长枪大刀，飞临挑砍。场面激烈，鳄鱼鳞甲虽然艰固，但也被斩出多道口子，不断冒血，这更激发了它的凶性，而那些人个个带伤，显得力不从心。

    这条巨型鳄鱼，让张起觉得自已的世界观在崩溃，这绝不仅仅是大型水生物，而是有灵智，传说中的妖怪。见张起飞临，一个领头模样的青年，大声疾呼：“这位道友，请助我天台宗除妖。”张起听了，按下杂念，管它妖不妖的，必须尽快除掉，后面跟了那么多船，如果行过来，定会被这条巨鳄弄沉。

    宝剑上发出夺目光华，张起灵力一牵引，急如流星，直刺巨鳄一目。巨鳄反应很快，一口巨大的水流对着飞剑喷出，如果是以前就挡住了。但现在的张起，被腹黑大哥教坏了，剑法精妙阴损，虚实变化莫测，飞剑猛地绕了个弯，贴着水面急驰，突然跃升，直插入巨鳄的眼睛。这还没算完，宝剑急速震颤，巨鳄彻底悲剧了，几息间脑袋上就被震出个大窟窿。

    张起变了几个手形，意动气到，宝剑倒飞而回，总算松了口气。但异变又生，有几个人猛地飞出，抓向要沉入江水中的巨鳄尸体。却见两条黑影一闪就到到巨鳄尸体上，爪抓尾缠，轰然间抬起鳄尸，回到张起身后的峡壁处，对着那些人发出吼叫和嘶鸣声，好象在喧示：我大哥杀的，是我们的，我们的！

    肥黑和小翠的身体，跟巨鳄根本不成比例，居然能把如此重的鳄尸，从江中急速抬到崖边，这、这不可能，是幻觉。张起从呆滞状态中回过神来，猛地抽了自已一巴掌，疼！所见都是真的，这个世界真的有妖，而且陪伴了自已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