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武学院欢迎你。

    甘州之乱，亲身经历，感触颇深。风歌作最后一篇策论，可以说一气呵成，收笔时，还意犹未尽。搁笔闭眼，心中微微叹息，不知嵋山城下的那批流民，现在是否都还，活着。甘州之乱，且是一篇策论能说清的，天意人心，因果纠葛，怎可用得失对错来评判。

    有些事，看着看着就淡了，有些梦，做着做着就醒了，有些理想、抱负，当实现了时，却发现寡然无味，甚至是，如此的，可笑。风歌在心中谓然长叹，再次做出惊人举动，连答题稿都没检查一遍，就举手示意，交卷，此时离考试结束，还有近半个时辰。

    主考官，震惊得无以言表。这么多年来，皇家学院录考，还没听说过哪个考生，提前交卷。提前交卷，不违规，主考官带着书吏来到风歌面前，善意提醒：“你确定，要交卷？”风歌点头，没有开口，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主考官甚至能感到，有一种不可能在学子身上出现的，苍桑！

    把稿卷封存入匣子时，主考官略微浏览了一下，不说内容，光凭那些字，便可登堂入室。他觉得先前的猜测，完全错了，此子，可能是一个奇才，不由得两眼放光，因为他，就是皇家文学院的一个坐尊，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此生理想。

    交卷过程，风歌一言未发，最后收拾好东西，默默走了，留在主考官眼中的，是一个落寞的背影。皇城内静悄悄，只有风歌沿着通道往外走，就连那些站岗的禁军，都脸露惊奇。城门洞内那些官员本在喝茶闲聊，看到风歌施施然出来，全都噤声，风歌浑不在意，交了考牌，出了亘人门，那些官员嗡然议论，此子是谁？如此不知好歹，只有当时登记的两个官员，相视赅然。

    亘人门外不远处一个酒楼，风歌要了个临窗包间，叫了几样酒菜，独酌感怀。下午还要参考，他不想来来回回跑。可即便这样，也不能喝洒嘛。不是他艺高胆大，也不是他对录考无所谓，而是最后一道题，勾起了他太多的回忆，心情极差，甚至都想把暗销魂解封，陪自己胡咧咧一番，那个老鬼，其实蛮有趣的。

    又是五声鼓响，上午考试结束。不久亘人门涌出学子，或神彩飞扬，或捶胸顿足，早已等候在外的亲人仆从，急急迎了上去，招来早就准备好的轿子马车，把学子接走。风歌一阵恍忽，此景和前世记忆中的那场大考，何其相似，当然也有变化，自己虽仍孑然一身，但背后有师尊和董叔的关爱和信任。

    皇家学院的录考安排，还是很人性化的。上午两个时辰的策论煎熬，下午的课目是：射。射，只是个统称，其实就是体能考试，王朝文武并重，若大的疆域，有许多穷山恶水，偏远蛮荒之地，到这些地方为官，没有强健的体魄怎行？

    卯时开考前，学子又汇集在亘人门前，都换了装束，显得很精干。进场钟声响起，风歌才施施然从酒楼出来，没有刻意压制酒意，脸上有点潮红。等学子进得差不多了，风歌又来到上午那个督考官桌前换考牌。每场考试，考牌都是随机的，最大限度杜绝了作弊可能。这个官员连报名回执都没看就开始登记，这家伙太熟悉了！取考自牌时，这个官员皱着眉头问道：“你喝酒了？”，“小酌了一点，不违规吧？”风歌坦然道，“不违规，但会影响你考试。”官员没好气道，“没事儿，酒壮英雄胆！考试更快乐。”风歌豪气回答，酒意十足。

    别跟这奇葩多说了，官员连忙拿出一个考牌记录在案，递给风歌，你请吧！风歌一看，泥马哦，故意讽我吧，号码是：954，酒误事。如果风歌愿意，稍一运功就可去除酒意。但他不愿，喝酒都不能醉，那还喝酒干啥？人生无趣，只能自己找点无伤大雅的乐子，微熏醉态刚好。风歌接过考牌，往里走，有点摇晃，看得很多官员摇头叹息。

    考试地点在皇家校场，文武同考，只是标准和科目不一样。校场内人山人海，尘土飞扬。风歌到检录处报了到，等候考试，考试并非按考号排序，只要考完所有科目就可走。风歌报的第一项是跑步，但不是跑圈，远处有坐人工堆成的小山，跑过去，拿面旗再跑回来，文学院的只需跑到半山腰就行了。

    没得说，很轻松，当然风歌也不愿引人注目，拿了个好成绩就行了。第二项就是真正的射，文学院是八丈、十丈，武学院是二十丈、四十丈。好死不死的，两个学院的靶场挨在一起，强弱明显，文学院的考生就成了讥讽嘲弄的对象。

    轮到风歌时，武学院的考生又开始起哄，“傻不啦叽的，能射中靶子吗？”“还穿着布袍，且配用弓。”-----老纸让你娃开开眼！年青气盛再加上喝了点酒，风歌决定露一手。

    风歌拿上弓，背上箭壶，往前走。过了八丈，又过了十丈，还在往前走，考官大叫：“954，你走过了！”武学院的考生大笑不止。来到足有五十丈处，风歌停步，猛的搭箭挽弓，回身就射，箭如流星，钉在靶心。

    风歌根本不停，箭箭行云流水，九箭钉在靶心都在颤动。最后一箭，风歌臂力微微一震，箭依然钉在靶心，但一息间，靶子轰然碎裂。耍了把酷，风歌很爽，正要往回走，却见武学院那边，飞奔过来一个官员，满脸络腮胡，官服补子上绣的居然是麒麟。这官员边跑边高呼：“这位小兄弟等等！武学院欢迎你！”

    除了这个官员的高呼，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个官员跑拢，风歌发现他的络腮胡泛白，连忙施了一礼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这个武官不等气喘匀就急急道：“你家长辈昏了头，怎会给你报文学院，就你这箭术，老纸武学院，要定了！”靠！果然是武官，霸道！就在此时，文学院这边，也心急火燎奔出个官员，气急败坏高呼：“庞老匹夫，你竞敢挖我墙角！无耻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