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祭奠。

    皓月山庄，欢声雷动，烨皇的基业，鼎定。此战过后，可以说形势大好，又有几个州，宣布效忠烨皇。只有一点，让众将不解，张起元帅，交了虎符。但很多幕僚，却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对这个叫张起的少年，敬佩到无以加服的地步。

    观星阁，在皓月山庄，是禁地，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圣地。除了烨皇，其它人想进去，必须通报。阁内只住了一人，除了两三个门房，没有仆人和丫环。里面住的人，却是将士心中的军神，永远的元帅。什么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什么叫谈笑间，敌军灰飞烟灭，每一个心高气傲的将领，无不拜服，元帅用兵，神鬼莫测。

    观星阁内，夏烨却愁绪满怀。“青末，我嬴了战事，名声却臭遍王朝。”夏烨又在喝闷酒。“我说你高兴时喝，爆燥时喝，消沉时也喝，你还有完没完啊。”张起没好气道，也跟着干了杯。没办法，大哥想喝酒，总得陪着吧。“我跟别人基本不喝酒，就跟你喝，你就知足吧，哥可是皇帝！”夏烨剥了颗干果，丢进嘴里，两兄弟喝酒，不讲究。

    人世间，身份如此特殊，如此差异，却如世井之人，喝酒交心，罕有。张起默默吃着干果，喝着酒，倾听。“你是仙长啊！怎可一直帮我。”夏烨长叹中，又干了一杯。“你是皇帝，要管理王朝，怎可让别人越俎代庖。”张起淡淡说了一句，泯了口酒。

    一切尽在话外中。交谈了近一个时辰，夏烨欲言又止，“有啥事，直说。”张起浑不在意开口，夏烨只得小心道：“你的事，有结果了。”张起手中的杯子，猛的碎成粉末，沉默了很久，张起沉声道：“说吧，我承受得住。”

    夏烨非常担心，不敢说。却见张起直视着他，眼中不带丝毫感情。“礼部侍郎王阳明，于父皇自缢于社稷塔当日，自焚于寓所。”夏烨的话刚落，无边煞气，弥漫四方。皓月山庄，每一个人都突然感到，如坠冰窖，从灵魂深处感到发抖。天空中的飞鸟，全部哀鸣着坠地，山庄后的山中，走兽在颤栗中狂奔回窝。

    夏烨感到空气冻结，人要窒息。他看到，兄弟的眼，瞬间变得通红，如要噬人。沉默，无尽的沉默，有一种可怕的气息，在激荡，变化，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如果爆发，夏烨相信，朝京，将人畜无存。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仙人的力量，是如此恐怖。

    好在，这种可怕的气息，最终还是消弥于无形。“我想静静。”张起的话，带着无限的疲惫和哀伤。夏烨没有多说，站起来走了，兄弟的伤，只有他自己能疗。同时他也感到，仙与凡其实也差不多，都有喜、怒、哀、乐，心，一样会受伤。

    朝京内城，有一片焚烧过的院落。那场大火，很突兀很诡异，熊熊大火只把这间院落烧完，就熄灭了。这天清晨，路过的行人，看到一个少年，站在废墟中，不言不语。直到黄昏，少年人依俗礼，在废墟中点燃三桩高香，跪着不断烧纸钱。

    此事，惊动了官差。因为这座废墟，不一般。曾经有许多士林学子，前来祭奠，但都被挡了回去。因为牵扯到一个人，王阳明，就连新皇，都不敢为此事定性，是褒还是贬，只能冷处理。

    官差本以为，把这个少年锁拿走，就了事。却在走近少年一丈时，被一种无形力量挡住，强行闯入，马上被弹飞，跌得骨断筋折。事情严重了，神策营很快赶到，却被少年的一个眼神，吓得不敢乱动。

    张起今天，不是为报仇，而是来祭奠的。和师尊最后诀别，就发觉他死志已定，师尊是凡，但是他的学识和气节，让张起折服，这一生，师尊就是他最亲的人，没有之一。哪怕将来，自己成了纵横星空的大能修士，王阳明，永远是他的师尊。他必须尊重，师尊的选择，以死明志。

    夜晚，一大帮人，围着一个默默烧纸钱的少年，没人敢有异动。第二天清晨，少年三跪九叩，祭了三杯酒，站起来说了吓死人的话：“叫夏炟，半个时辰内来见我。”但围着的人，没有一个觉得，少年说的是疯话。神策营的高层，已经猜测到，这个少年，是，仙。

    瑞和帝夏炟，不敢不来。仙门没有表态，就连历代入仙门的皇族，也没音迅，让他非常害怕。突然出现一个仙，如此高调，让他很忐忑。当他急勿勿赶到时，惊呼：“风歌，是你！”

    没想到啊，风歌是仙长，夏炟痛悔不已。“我师尊和董叔，可有遗骸？”张起的话冰冷。“没、没有，我第一时间就派人赶来救火。”夏炟立即答道，在此时的风歌面前，他不敢有丝毫心机。“此地不可动，我的师尊和董叔，还会回来。”张起喃喃道，自顾自的往外走。

    一个文士，蓦然挡在张起面前。寒声开口：“道友，你犯禁了。”张起驻足，看着对方，淡淡问：“瀚墨楼的？”文士傲然点头。却见一只虚幻大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到空中，“瀚墨楼，金丹之下，就不要来找死了！”话落，虚幻大手一捏，血雨落下。

    几道流光，飞速赶到。有文士，有道士，还有俗装打扮。“怎么不见巫盅术士？”张起淡定问道，夏炟却滩了。为一己之私，背叛父皇，背叛亲情，背叛子民，不算什么。但背叛王朝之上的仙门，却罪无可恕。一句巫盅术士，揭穿了所有。

    来的人中，有熟人。“青末，怎么是你！”李师爷震惊无比，“道友，魔法袋好用吧？”天台宗的金勇苦笑。张起也一愣，恩怨难了啊，“各位，借一步说话吧。”说完后，身影冲天而起，飞向远方。

    不借助任何法器，却如此潇洒，在凡尘中行走的筑基修士，有几人能做到。流光满天，追寻先前踪迹而去。夏炟面色苍白，转为狰狞，既然你们不待见我，就别怪我！巫盅术士，早就想入主了，我是凡，却能引动你们仙门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