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欲盖弥彰
太皇太后这边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宫人回报′说壑人还没离开慈宁宫′就让谨贵妃给自己跪了谨贵妃不但跪了′还叫救命。 “看见没有,这就是你所谓的皇后唯唯诺诺的表现,你呀,真是舒服日子得太多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才开始担心你,还来不来得及。”太皇太后忧虑道。 淑慧公主也听到了宫人的回话,顿时气得柳眉倒竖:“这皇后,竟敢这般嚣张表面上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母亲,女儿这就坤宁宫找她算账” 说着站起身′一副撸起袖子就要上战场的样子,太皇太后急伤:“你给我站住”公主停步:“母亲”“还嫌在她手里吃的亏不够多吗”太皇太后轻喝了一声:“你过来坐这儿,哪儿都不许” 太皇太后为了莽撞的女儿头疼不已,赫舍里带着钮钴禄氏回到坤宁宫。赫舍里径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手吩咐钮钴禄氏坐,但钮钴禄氏却直接到她面前跪下了:“娘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臣妾吧” 赫舍里垂下眼眸:“坐,坐下来慢慢说。”眼神示意玲儿上前扶起她。在边上的位置里坐好,另外有人送上茶水。钮钴禄氏哪儿有什么心情喝水,捧着茶碗低着头手足无措。 “老大人那里,本宫已经让人盯着了。只不过,老大人目前的处境不太好,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匈了。”这个时候·赫舍里的声音里充满了惆怅。 爷爷过时不久后,赫舍里就想找遏必碌说话,问问他爷爷的往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遏必隆够得上一宝了。 可惜,赫舍里是当今皇后,凤驾千岁。一个是内廷侍卫,还是最低等蹩脚的类型,两人完全没可能见上面。 一来二,遏必隆这个人·就被赫舍里遗忘了。直到这次宫里爆发霍乱疫情,侍卫宫女这个阶层被删掉了一大批。赫舍里看了敬事房送上来的简报,才想起侍卫堆里有遏必隆这个人。 等到她嘱咐办事儿的把这个人移出来单独处理的时候,得到的回复却是遏必隆已经被确诊并移出了。赫舍里大吃一惊之后立刻吩咐太医院全力救治他。 老人家在当年四辅臣叱咤风云的时候,是年纪最轻的,但现在也已经是风烛残年了,赫舍里也不是很有把握能不能挽救他的生命。 因此,她派人给他提供贵宾级的一日三餐′另外还让人送了笔墨纸砚意思很明白希望他把握为数不多的日子′最好能写本回忆录出来。 她也不确定咸福宫是不是知道这个消息,当时斟酌了一下,决定把事情隐瞒下来·不告诉玄烨和钮钴禄氏。 玄烨当年恨毒了四辅臣,对于遏必隆的记恨让他一直把气撒在谨贵妃的身上,以至于谨贵妃进宫十一年了,一直活得像老姑子一样。 赫舍里是不知道历史上的康熙皇帝是不是真那么恨钮钴禄氏′按道理说应该没有太恨才对毕竟她还做过一年不到的皇后′他们家还是世袭的一等公的门庭比后来因索额图受牵连的索家好多了。 可惜现在的情况是,遏必隆得了霍乱,没人搭理。钮钴禄氏空有贵妃头衔,却活得还不如自己手下的一个贵人。 甚至咸福宫的人,都觉得是贵妃不放乌贵人走,想要利用她博圣宠,就连乌雅氏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钮钴禄氏在咸福宫里成了五指山,是她压着她们不给晋升机会。 别的答应有孩子生·有职位升,可她们却什么都没有。越是低阶的小主们,对位置的渴望就越强烈,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少见光了。 今天为了给太皇太后一记回马枪,她当着宫人的面,把遏必隆病了的消息讲给钮钴禄氏听,没想到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 看着钮钴禄氏苍白的脸色和惶恐的眼神,赫舍里的心里涌起了当年爷爷过世的时候才有的那种悲哀:“你放心·你阿玛吉人天相·当年那么大的风波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会没事的。” “臣妾谢娘娘活命之恩,请娘娘务必搭救阿玛·搭救臣妾”钮钴禄氏站起身,给赫舍里行了一个礼。 赫舍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没有跪下,这古人的膝盖真是软,一遇到什么求人的事儿,第一反应就是下跪。 刚才她就在慈宁宫门槛儿外边给自己跪了,虽说这个效果是挺震撼的,可要是震撼的过头了也挺讨厌的。 “本宫救你谨贵妃说笑的吧”赫舍里随即变了一张脸。“本宫尊称你爹一声老大人,是看在他与本宫的爷爷曾经共事过,虽说立场有所不同,但毕竟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本宫还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一些。通过他,爷爷也能活得更久一些了。” 没错,这才是赫舍里看顾遏必隆的原因。他活着,就等于索尼苏克萨哈鳌拜都活着,他的记忆是他们存在过的鲜活证明。他死了之后,四辅臣的故事将永远失颜色,只剩下故纸堆里的两三行小字。 至于钮钴禄氏,她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她再可怜,终究是玄烨的小老婆,自己的阶级敌人,不可能成为好姐妹的。皇宫这个职场,只有盟友,和敌人之分。不存在姐妹,闺蜜,蓝颜等等不正常的存在。 因此′看见钮钴禄氏变了脸色赫舍里轻哼了一声:“其实,你不妨换个思路。假设你的阿玛没人过问,死得无比凄凉,你太皇太后面前伤春悲秋一番,没准太皇太后会请皇上给遏必吕后哀荣,让你们家有机会重振门庭呢” 钮钴禄氏一听·立刻又扑倒了:“臣妾绝无此念,请娘娘明察” “你以前有没有这个念头本宫不知道。但你作为女儿,自己的阿玛过得穷困潦倒还染了疾,你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可见得你也不是什么孝女。既然这样′听了本宫的话念头不就有了吗”赫舍里终于完全把脸上的假面具揭了下来。 “娘娘,臣万不敢的,臣妾委实不知阿玛病重,实在做不出用阿玛妁命换取那从来就不存在的荣宠啊”钮钴禄氏跪趴在地上,一边给赫舍里磕头,一边说着。 “贵妃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是钮钴禄氏的女儿,就算你不想,别人也会觉得你就是这样想的。 你的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早就蘣你铺好了的,想不想是你的事,做不做也是你的事。但是,事情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钮钴禄氏傻住,不明所以地看着赫舍里:“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也许没错,我说了路是别人蘣你安排好的,你不走也要走。 你现在是执掌西六宫的贵妃,大公主和八阿哥的养母。你以为,钮钴禄这个姓氏,只给你不幸了吗它给了你屹立不倒的地基 你现在理论上的权利与本宫平齐,又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撑腰,本宫也得对你服软。你却还在慈宁宫装腔作势,表现着自己有多无辜你有资本装可怜,本宫却没这个资本相信你真有这么可怜” 良娘,臣妾冤枉咸福宫里臣妾身背骂名无数,度日艰难。根本没有余力照顾父亲,更不要说利用父亲博什么宠了。皇上对臣妾不屑一顾具体什么原因,臣妾心里清楚,故而从未敢做什么迷梦。”钮钴禄氏拼命为自己辩驳。 赫舍里却无动于衷:“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你已经是贵妃,西六宫的事务从下个月起,只对你一个人负责,咸福宫会是你的小朝廷。至于你的父亲,无论你是用他做垫脚石也好不用他做垫脚石也罢。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基本上他是没救了。” “娘娘,臣妾无心与娘娘争辉只求能带大八阿哥,未来就守着他过日子。臣妾知道娘娘现在无法相信臣妾。 不过没关系,所谓日久见人心,臣妾会让娘娘看到,臣妾的真心。只求娘娘能全力救治阿玛,臣妾发誓,此生绝不用阿玛做借口做任何事,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钮钴禄氏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居然连发誓都涌上了。 可是赫舍里的脸色却越来越冷了。因为,她提到了八阿哥,让她想起了爱而不得最后失望而死的脀妃。 “你是想用八阿哥来威胁本宫吗八阿哥是皇嗣,他的健康状况,本宫全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监控。你若是想以此所谓要挟的借口,本宫绝不放过你好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本宫也说了。权柄已经交给了你,怎么做,你随意” 赫舍里说到这里,端起茶碗轻轻抬了一抬。这是送客的信号,钮钴禄氏看明白这一点,心中很是凄苦,她就知道,自己在这宫里,永远都是里外不是人的。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明明自己什么恶念都没有过,可是你不找事情,事情也会来找你,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被太皇太后相中了,她居然想用她来平衡皇后的权利。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呢皇后深得圣宠。宫里没有一个人能跟她相比。只有她懒得不想管事儿,从来就没有不让她管事儿。 底下人有什么事儿,也都只想到问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决断,内务府,敬事房,太医院,甚至御膳房,都指着皇后过日子。自己算哪根葱啊 怎么可能和皇后争什么权柄听听皇后今天都说了什么幸好我心里没鬼啊这一套话下来,要是我心里真有什么邪念,哪里还能站得住,连跪着都感觉压力山大。 好凶狠,好犀利的语言,似乎胸有成竹,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就是注定要出现今天这个结果的。 也就是说,自己即便是真的想跟她玩儿阴的,她也怡然不惧。多么霸气,多么有恃无恐她敢跟自己赌结果,自己却一点底气都没有。听了她的话,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自己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钮钴禄氏被赫舍里狠狠地训了一番,一句话都不敢反驳。赫舍里终于满意了:“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明天大约就会有奴才到你那儿报到了,你自己慢慢适应吧” 送走瑟瑟发抖的谨贵妃,赫舍里伸了一个懒腰,吩咐上点心,边上一直站着的香菱不明白了:“娘娘,谨贵妃娘娘一直都在试图跟您亲近,你为什么非得把她推出呢”问完了之后才自觉失言:“奴婢知错了,不该问这些。” “含烟走得有些急了,你的规矩还没做好,她就把你带到我跟前儿了。”赫舍里叹了一声:“你说得没错,本宫的确是把她推远了,至于为什么推远,本宫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是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香菱话一出口,就知道要糟,这会儿赫舍里说什么,她都忙不迭地认错。可是赫舍里轻叹了一声:“你没错,错的是教你规矩的嬷嬷,一会儿我会让人赏她五下板子。” “娘娘息怒,娘娘开恩,是奴婢一个人的错,您要打,就打奴婢吧”香菱吓坏了,连忙跪下求饶,赫舍里却板着脸:“什么时候,坤宁宫里流行讨价还价了” 处置了贴身侍婢,赫舍里的眉头还没见解开。她必须做出点儿礀态,表示自己很生气,非常生气。让钮钴禄氏下跪只是第一步,先礼后兵,骂了钮钴禄氏之后,还是动板子了。 皇后果然很生气,很在意自己手里的权利被分掉了。人前不能发作,回了宫里舀谨贵妃开炮只是序曲,谨贵妃走后,继续舀宫人出气才是。 相信这一波三折的好戏,太皇太后一定会喜欢,乾清宫里那位也一定会被惊动,这事情很快就会搞大升级,各方面人物都到齐了,戏才好开场不是至于谨贵妃,她是真天真也好假无邪也罢,完全不是重点。遏必隆比她重要一千一万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