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你是谁?
秦略韬带着人冲进村子里的诊所,诊所留守的大爷本正在打盹儿,突然被一区气势汹汹的人吓住,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儿一跟头栽倒。顶点小说 谢冕以最快的速度把诊所里翻了一遍,找到了些止血工具和麻醉药,他的医学知识大部分是久病成医学来的,现在庆幸自己起码有点常识。 可是当林白初的伤口一露出来,谢冕怔住了。 深刻的伤口斜斜爬上了林白初的后脑,深红色的血源源不断溢出,以谢冕的经验来看,十有**有一块弹片埋在林白初的脑子里。 人的脑袋和其他部位不一样,有一根神经受损,很可能就会影响到林白初整个身体的机能。 这时,秦略韬低吼了一句,“动手啊!” 谢冕推了推眼镜,然后道:“老板,颅内有弹片,强行取出来的话可能会对他有影响。” 秦略韬沉声道:“动手。”就算林白初变成傻子,难道他会舍弃自己的弟弟吗?只要他不死,只要他还活着! 谢冕吃了一颗定心丸,是啊,老板只在乎林少是不是留在他的身边,至于他变成什么样子了,老板根本不会在乎。 整个手术条件十分艰难,胜在谢冕心理素质好,见惯血rou横飞的场面,加上小郑在中途押进来了一个来边境行善积德的外国大夫,两个人配合着做手术,终于把弹片取了出来。 谢冕一身虚汗,当他脱下胶皮手套的时候,感觉像是和林白初一起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平日里他根本没有抽烟的习惯,这时,他从林白初那里拿出一包烟,出了房间。 那名可怜的外国大夫就算救了人,也得不到小郑等人的礼遇,估计是恨透了克莱德。 谢冕抽出一根熹上云微,递给了对方,朝他笑了笑,说:“我们都尽力了。” 外国大夫点了点头,金黄色的头发有些暗淡,谢冕看得出来,这个人不只是要把手术做完,而是真的想救人。 谢冕坐在他的旁边,点燃了熹上云微,他忽然发现这烟很烈,和它的名字截然相反,但此时这种烈度刚好合了谢冕的口味,他需要刺激的东西帮他缓缓神。 到了傍晚的时候,被派去找人的下属也回来了,带头来接人的居然是尚岩。 尚岩满脸都是汗,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见到秦略韬时更是嘘寒问暖。 小郑的人向秦略韬解释了情况,尚岩拖住了克莱德大部分的人,同时还在不断派人找他们。 秦略韬对尚岩道了谢,然后亲自抱起脸色惨白的林白初坐进车子里。 谢冕第一次见到老板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其实很早之前他便察觉了林白初对秦略韬的心思,那时老板只觉得理所应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回到了尚岩的居所,秦略韬发令即刻启程,回花轲市。 所有人都很惊讶,不是要出境吗? 秦略韬没有解释,他的下属们便无条件服从,开始准备启程。 尚岩他心里充满恐惧,秦家的人是在他的地头上出的事,等秦家人回了花轲市,就等着回来找他算账了! 于是,趁着秦略韬还在的时候,尚岩把具有卧底嫌疑的人全部揪了出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秦略韬依旧冷冰冰的,他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林白初的身上,那卧底该死,但是他要弄死的幕后黑手是克莱德!看到血rou模糊惨死在他跟前的人,秦略韬只是淡漠地点了头:“行了。另外,这几天的恩情秦家不会忘记,想想你要什么,定下来了就来花轲市拿。” 说完之后,秦略韬推动了林白初坐着的轮椅,头也不回地朝着飞机那边走去。 尚岩一路尾随,亲自送了他们上飞机,并且还派了一名技术过硬的医生随行,要不是设备有限,尚岩还想再准备一些急救的医疗器具,生怕林白初半路上出现点什么状况。 另一边。 克莱德离那爆炸的*最近,全身上下被扎入了无数弹片,深埋骨rou,詹姆士不知克莱德现在是否有救,但他还是让人和他一起扛起克莱德,在尽量不要晃动克莱德的情况下立刻抬他上了直升机。 林家最不缺的就是医院等公益机构,詹姆士不断祈祷,终于在克莱德快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被抬进了手术室。 此时詹姆士突然感恩起林白初,他花了那么多钱栽培的名校学生和医疗机构的研究人员,全部倾心救治克莱德,强行把克莱德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等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人问:“林先生呢?克莱德先生受了伤,林先生还好吗?” 詹姆士不敢说林白初可能伤的也很重,只是没办法得到那么好的救助,于是他说:“林先生在国外,他很忙,不过请大家不要担心,林先生的身体很好。” 儒雅的白衣天使这才露出轻松的表情,其中主刀大夫道:“我们一直很想见见林先生,有时会的话请替大家转达下吧。” 詹姆士额角冒汗,“ok,一定会的。” 等詹姆士想起手下的那群佣兵,不由眼角一跳,他看了一圈,只有几个平日里比较安静的大兵在外面横七竖八地坐着、靠着,其他人有的调戏女护士,sao扰男护士,还有些索性消失不见。 揉了下太阳xue,詹姆士让一个佣兵去买吃的,同时叮嘱所有人,绝对不能在这里惹事,不然林白初回来了,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家人回了花轲市,林白初被送到了特殊病房照顾,名医会诊之后,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郑重地把秦略韬请到会议室,说出结果。 林白初颅内神经受损加上伤口感染,如果能活下来,极有可能出现两种情况――要么会失去一部分记忆,要么精神障碍,变成个傻子。 结论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秦略韬坐在会议室的中央,神情冷漠的男人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松动的表情给人一种远不在乎林白初生死的错觉。 桌面下,男人的手放在膝盖上,伴随着结论一公布,他平整的指甲抠进rou里,试图用生理疼痛掩饰心口的疼,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难受,因为只有他平静,等着他发号施令的下属和医生才有信心。 “醒来之后出现了那些情况,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秦略韬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地问。 主治大夫原本以为秦略韬会暴怒,没想到对方依旧冷静,随之他也平静了下来,然后说:“后期只要好好疗养,林少恢复的可能性能到10%左右。只要按照康复计划进行,想要达到受伤之前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秦略韬不轻不重地说:“恩。白初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需要什么就提,我会让人全力配合你们。” 一向紧缺研究经费的专家们点头哈腰,送走秦略韬之后,便加班加点制定恢复计划。 秦略韬挺直着背从人群中走过,可当他到了林白初的病房,这才弯下了腰,把头埋到林白初的枕边,低声道:“为什么不给哥机会?” 林白初身上插满管子,因为在没有消毒的条件下取出弹片,导致伤口细菌感染,他脸上一片青白,给人以生命正不停流逝的错觉。 秦略韬的声音开始戴上哭腔,男人向来以严肃刚毅形象示人,却再也绷不住,终于将压抑那么多年的痛苦释放出来,他道:“回来吧,哥等你等得太辛苦了,把你对沈掣的关注分给我一点,只要一点就够了。” 不知道是秦略韬的“祈求”起到了作用,还是林白初对这个世界仍有留恋,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林白初的眼皮不安地紧了紧,眉峰也微微蹙起,终于有醒来的迹象。 秦略韬把病房当成办公室,他的文件都在外间处理,忙完之后男人会回到林白初的病床旁睡觉,当林白初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秦略韬正握着笔,签一份重要的文件。 男人的笔一顿,原本形态刚毅清俊的字在最后一笔的时候突然划出原有的地方,突兀地被拉到纸张的边缘,使得整份文件全部作废。 秦略韬看着林白初缓缓坐起身,早已恢复白皙的脸上露出懵懂之色,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蓦地看向了秦略韬。 四目相对。 秦略韬的嘴角终于不再紧绷,他走向了林白初,然而对方却蹙起了好看的眉,戒备地朝后挪了挪身体,正欲开口时却突然捂住了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 秦略韬按铃叫来了医生,他连忙询问:“白初,哪里不舒服?还好吗?” 林白初只觉得脑仁里像是被细微的电流一点点地扎着,让他疼得不痛快,有些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飘过,令他无法追寻。 随后,他听到有一群人进到了屋子里,密集地靠了过来,有人在为他检查,有人在问他问题。 尤其是第一个靠近来的那个男人,接连不断的问题让他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这使得他脑仁里更疼。 林白初终于在一阵繁杂的检查下,不耐烦地对那个男人开口说:“烦不烦啊?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