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1 叶凡的往事（3）
天璇突然想起柳公子曾经说起过王遗风有个徒弟，打小意志坚定，一个人在西域天山小少林待了很多年，是王遗风的得意门生。想来，那个徒弟就是叶凡了。 当初王遗风对叶凡有了兴趣，便跟着叶凡，想要看看这孩子究竟要作些什么。 想一想叶凡的年纪，叶凡第一次见的雪，应该便是天山的雪了。 李白诗云：“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意未曾看”。 天山雪景，向称一绝，天近黄昏，夕阳铺在白雪之上，着实可令从未曾领略过北国风貌的叶凡目眩神迷。他半年来的辛苦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只道今日便可踏上归途了。 叶凡以手捧雪，便向来路去，却不料雪散冰融，本是天地至理，他生于南国，全然不知，只觉手上冰冷，不多时雪化为水，手中之物愈来愈少，终俱从指间流了出去。 他生性聪敏，下次便以衣物裹之，隔绝了掌中热量，但日出之后天气渐热，衣中之雪终会化去，这次却连衣物也一起浸湿。 王遗风漫步在后，看那小叶凡朝来夕去，不知要将这积雪带到哪里去，却是如此执著不舍，他本以为小儿习性，知其艰难定然早早放弃，不料叶凡却是个生性固执之人，他从早到晚，用了数法，皆是不成，便取出干粮吃了，跑到山脚温暖之处夜宿，次日清晨竟然又来。王遗风终是动了好奇之心，于是上前相问，方才得知两人之事。 王遗风听得叶凡叙述小婉所居之处风貌，便大略可知那多半是蜀中唐家堡，他想见这小儿究竟能做到何等地步，便带叶凡同回小西天，将红尘一脉的不传密法《凝雪功》传予了他。 当时王遗风拾地下积雪，掌中雾气生腾，叶凡只见那大团积雪在这潇洒的中年人手中渐渐通透明晰，渐成水汽，天空中朵朵雪花落入，坠落之势渐缓，终于停在其中，那水汽转瞬凝结成冰花一朵，便将那片片飞雪凝固于内，从外望去雪花飘然之势不去，却似下一刻便要落下一般。他捧雪南归，只能得其形体，王遗风此术却是形神两备，让叶凡难不动心。 叶凡遂从王遗风修习红尘一脉心法武技，王遗风生具异禀，难得叶凡也是材质甚佳，每日听王遗风讲解武学技法，百家精义，日子过得丰裕充实。但年余之后，唐小婉音讯不知，他心意烦乱，王遗风见他如此，便决意代他南国一行，探看唐小婉如今情形。 王遗风于叶凡无计可施之际施加援手，叶凡心中，王遗风实乃天下最可信赖尊敬之人。 “师傅亲自到了唐家堡，但那个时候我的病已经好了。师傅什么也没说，自己走了，再也没有了音讯。我们也不知道师傅叫什么，叶凡找了师傅很久也没有找到。我们私奔之后，也曾找寻过师傅，但是按照他的描述，竟然没有人知道师傅是谁？还是你一言道出了葬月剑，我们才知道师傅居然就是红尘一脉的传人。”唐小婉温婉的道。 天璇轻叹一声，“我在恶人谷待得日子不短，对于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只是我却不信王遗风会屠了全城的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叶凡很紧张自己的师傅。 “王谷主离开唐家堡之后，没有多加停留，径自北归，途经自贡，却遭遇生平最为惨痛之事。他心伤难过，叶凡之事便被放置脑后，此后传言王谷主屠了自贡城，恶名传遍江湖，江湖人士群起攻之，他在江湖上漂泊半年，厌倦之后方才加入恶人谷中。在后来的恶人谷之战中，王谷主率众恶人尽退来敌，被谷中恶人视为首领，从此无人敢轻犯恶人谷。岁月轮转，王谷主不想对人提及当年之事，然正所谓：君是南山遗爱守，我为剑外思归客。我觉得，王谷主只是懒得解释，因为有时候，解释也未必有用。”天璇就告诉了他们自贡惨案。 “屠城？不！师傅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叶凡很肯定。 “怪不得王谷主会把葬月剑留给你，你这样相信他，倒也没有辜负了葬月剑！”天璇轻轻地笑起来。“对了，你跟小婉又是怎么样重逢的？” 叶凡就看了看唐小婉，道：“我在小西天中习艺九年，技艺一成，飘然出谷，九年来我不知在心中想过多少次，当年那个小姑娘，自己走后会怎样，是早已故去多年，只留青冢一堆，黄土一抷；还是早已嫁作人妇，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自己传艺之师为何一去不归，是否遭遇不幸？我重回中原，初时却并不归家，只是前往西南寻找当年婉儿居所，但孩童所记之事，遗忘甚多，毕竟时日已久，记忆模糊，我无法确知地域，终是难以找到，想到昔日种种，更是难免怅然叹惋。” 顿了顿，叶凡继续道：“后来我重返藏剑，叶家全家上下一片欢腾，叶大小姐去年离家，藏剑弟子遍寻江湖不得，念及她身患之症，不免心下忐忑，此时我一去十一载，安然归来，实乃藏剑大喜之事。我叶凡心中最为惦念之人，便是小妹、婉儿和师傅。我想，师傅这等风范，想来必是江湖之中知名人物。于是四处打探，只说师傅喜着白衣，儒雅**，智深若海，才比天高，宽厚仁慈，幽默风趣。但却没有人知道师傅的下落，只告诉我这等高士世间少有，不知可是万花主人，或为长歌高士？我依言一一寻访，却都失望而归。” 唐小婉紧接着道：“后来有一段时间，他时常出入长歌七秀，万花五毒等女弟子甚多之门派，与文人雅士泼墨挥毫，挥剑吟诗，与少女贵妇抚琴做歌，长袖起舞，渐得‘放浪公子’之名。他经历坎坷，对于自己的人生目却迷惑，认为名剑大会这等争夺武功上的第一是无意之事，旁人只道他游戏风尘，却不知他只是苦心孤诣而已。” “后来，我认识了婉儿的大哥唐无言，应唐无言之邀赴唐门做客，才遇见了已与霸刀订婚的婉儿，问清了婉儿愿意跟我走，就一起私奔了，引得唐门霸刀群起追杀。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叶凡想起了家中那腈纶卓绝的大哥，便问了句。“我大哥还好么？” “好。如果你们想去恶人谷，我可以带路的！”天璇笑的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