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天下
回到府中,萧铭瑄换过素色纱袍,问李幼玮道:“待会儿和灵运他们两个在沉香亭小聚,你来么?” 李幼玮摇摇头,拒绝道:“太热了,我不去。要好好睡会儿。” 李幼玮说话间脱去外衣,不经意间露出内里的藕色抹胸来,直让萧铭瑄心里一热,忙转过头去。 萧铭瑄陪着李幼玮吃了些水果,李幼玮自在延年殿的书房睡下。 这几月韦氏命人将国公府里的水源和栖凤池连做一处,溪流自栖凤池而来,在延年殿书房外蜿蜒而过,通向国公府。 清风徐来,将凉气带进书房,最是凉爽,倒是适合歇个午觉。 萧铭瑄在一旁的竹榻上看着话本打发时间,直到侍画悄悄过来,拍了拍他。 萧铭瑄看了眼熟睡的李幼玮,出门后对侍画吩咐道:“你留心点,日头过后记得叫醒夫人,让她别太贪睡,小心夜里睡不着。” “是,老爷您放心。”侍画指了指沉香亭的方向,“老爷快去吧,几位大人都到了。” “半年未见,阿铭倒白了许多。”唐飞彦遥遥看见萧铭瑄,和魏灵运嬉笑道:“看来婚后过得很滋润,长安城又要多个俊俏郎君了。” 萧铭瑄三两步跨上亭子,回道,“飞彦又编排我什么?定不是什么好话。” 唐飞彦拿扇子点着萧铭瑄,骂道:“瞧瞧!我夸他好看,倒成了编排?灵运你给评评理,看他是不是该罚酒!” 魏灵运摸着短须,笑道:“该。” 三人互诉别情,酒过三巡,唐飞彦才道:“太子殿下方才锁入东宫,满朝弄臣皆进了淮王府门。世态炎凉,你是不在长安,不必去看那些人的嘴脸。” “得了吧,你好歹还是个闲职,我在礼部,每日得见。”魏灵运也很积攒了些怨气,“刘庚刘庆把持兵部,尚书之位淮王坐不坐有何区别?塔坨荼任事不理,只把自己当个木头人。有心救国,毫无作为,真也窝囊!” “兵部就算给他,又无统兵之权,你怕什么?”萧铭瑄道:“如今天下十五州节度使,不过益州汴州归顺李迅。其余的,大都在观望。” “那你说说,其中投靠淮王的,会有几个?”魏灵运一直忧心这个问题,他知萧铭瑄定留有暗手,到了这般田地,不得不问出来了。 萧铭瑄以酒为墨,推开桌上的盘碟,边画边道:“襄州、扬州、苏州、梁州、鄯州、杭州、河州七位节度使,俱是无碍。”说罢,萧铭瑄转而指着安西北庭道:“安西都护府都督薛将军自是向着太子,北庭如今是舅伯做主都是无妨的。” 萧铭瑄皱着眉,“若我是李迅,最好的办法,便是希望陛下另立储君。这么多年,他按部就班,如今太子困于东宫,看似再无希望,实则陛下不过是用他来磨练太子的心。” 魏灵运一愣,如今形势这般凶险,萧铭瑄竟然说陛下根本无心废太子? “此次陛下震怒,是真的以为太子殿下被人蒙蔽。如此不察,的确有失储君风范,将来又如何驾驭臣工?可也不瞒你们,我和兕子去了河南道,已然把灾情如实禀报陛下。明日早朝,只怕我会因此而获罪,擅自出京,安知他们不会参我一本?” “你已经说了?”魏灵运一叹,道:“阿铭,明日我和飞彦定助你一臂之力。” “不可。”萧铭瑄摇头,“此局看着凶险,不过陛下不准,我又哪敢带着兕子出去?这一局,李迅非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赶着宵禁前,魏唐二人离开。 萧铭瑄独自在沉香亭中坐了会,又在心下过了一遍明日之事,才转身往延年殿走去。 “兕子呢?” “沐浴去了。您放心,侍画碧雪都跟着呢。”侍剑见萧铭瑄身上酒气弥漫,倒了温水递过去,见他一气喝下,又问:“老爷,您和夫人,是和好了么?” 萧铭瑄虽然知晓她的心意,但还是直言道:“嗯。”就一个字,萧铭瑄还是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个少年人该有的笑意来。 “这样真好。”侍剑满心欢喜,“老爷总算能开怀了。” “傻丫头。”萧铭瑄心里一动,试探道:“侍剑,你年岁还大我些,若有意中人,就告诉我。我请娘亲收你做义女,再给你风光大嫁。” “老爷还是别说这等子话!”侍剑边说边和萧铭瑄一同回了永安殿,另取了湖色薄衫伺候他换上,摘了束发的玉冠,取了条丝带简单绑住,在脑后垂下。 “等夫人沐浴完,老爷你也该去,一身酒味。”侍剑笑呵呵说罢,萧铭瑄歪在椅子上,“方才酒后聊了许多,却有些饿。你去厨房给我看看,有没有汤饼给我拿碗吧?” “那老爷您坐会儿,我去看看,若没有现做一碗,又哪里是什么难事?”侍剑临走前,担心萧铭瑄这么坐着不舒服,还是给他扶到里面,脱去麻履,取了抹薄纱盖在她身上。 萧铭瑄迷迷糊糊,由得她伺候。鼻尖的花香熏得他神志渐渐消散,不多时便睡着了。 李幼玮沐浴回来,脚边跟着半干的火狐,和碧雪有说有笑,走进屋子。方转进内屋,她就看见萧铭瑄侧躺着,睡得正熟。 主仆二人同时噤声,李幼玮忍着笑意,示意碧雪带着火狐离开。碧雪抱起火狐,冲李幼玮微微躬身,退出屋内。房门轻轻闭上,李幼玮走上前,坐在床边。 萧铭瑄已经睡熟了,衣襟凌乱,露出脖颈间已然有些陈旧的红绳。脸庞带着酡红,呼吸绵长,双臂半合,露出的空间,恰好是李幼玮往日里依偎入怀的大小。 李幼玮趴过去,拿着自己一尾发梢扫过萧铭瑄耳畔,不知想起什么,满脸笑意,低头去吻了吻他的耳朵,低声道:“瑄哥哥,我回来了。” 李幼玮却哪里知晓,征西之时,萧铭瑄早就练就了即使入睡,身边风吹草动也能立即醒转的本事。 哪怕半醉,李幼玮这么一折腾,萧铭瑄立即往前一滚,右手反手就握住李幼玮的脖子,满打算扼制住敌手好逼问敌情,方要使力,听到李幼玮一声啊,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西域塞外的战场,而是长安城里,是他如今的家。 制敌的手掌松开力道,萧铭瑄呼口气,“兕子,对不住,没吓着你吧?” 李幼玮没答,反而问道:“你睡得好好的,怎么做噩梦了?” 萧铭瑄解释之后,两人并排躺着,李幼玮掰过这人的脸对着自己,认认真真道:“瑄哥哥,这是长安,能这般离你近的只有我,别提心吊胆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安西打仗!” 李幼玮方才沐浴的身子散发出清香,萧铭瑄看着她的眸子,忍不住越凑越近,直至贴紧了那柔软的樱唇。 才触碰上,这辈子就似乎不愿松开。借着酒意,萧铭瑄大了胆子,撬开李幼玮的双唇,舌长驱直入逗弄那柔软的丁香,试图借此浇熄心头起火,殊不知愈燃愈烈。 吻已然变的愈发难以止渴,萧铭瑄稍一用力,将李幼玮抱进怀里。李幼玮不过身着轻纱,微微发烫的肌肤如今就在萧铭瑄手掌下,要他忍不住去拉扯开李幼玮系在腰间的丝带。 屋内全是二人粗重的喘息,李幼玮只觉得萧铭瑄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自己,便已然化开,满心渴望更多。 “瑄哥哥……”这一声出来,沙哑娇媚,萧铭瑄更难把持,红着眼睛爬起来,噙了李幼玮微微肿起的樱唇,手下更是放肆,描绘着李幼玮从未给人看过的身子。带着粗茧的手自凝脂般的肌肤上划过,李幼玮几乎忍不住从喉中吟哦出声。 一片春情。 正自情浓,屋外传来侍剑脆生生的话:“老爷?别真睡着啊。厨房还真没现成的,我便做了两碗,估摸夫人也该沐浴完,怕也饿呢。” 大门被推开,侍剑的脚步先往厅上走,续道:“老爷?” “我想起来,还想吃点rou,你备了么?”千钧一发,萧铭瑄侧头高声问侍剑。 “往常不是都想来些素菜?老爷先来吃,我去再拿些。现成的有牛rou和酿鹅,老爷想要些什么?” “都来点儿。”萧铭瑄屏息高声说罢,等侍剑步子走远了,才长长舒口气。 李幼玮抱着萧铭瑄脖子,噗嗤笑出声,啐道:“幸亏侍剑没进来,不然羞死个人!” 李幼玮衣襟半落,眼角里带着粉红,显得极是动人可爱。萧铭瑄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她眼角,口中却道:“看来以后得少喝酒。酒后失德,此言不虚。” 二人匆匆穿衣收拾,萧铭瑄只在心下暗自提醒自己,可不能再如此粗鲁莽撞。 坐下没多久,侍剑果真提着食盒回来,里面酿鹅牛rou皆有,还有盘酱制的獐子腿。 李幼玮偷偷笑着,萧铭瑄只得撑着肚子往下吃。这夜里难免消化不去,萧铭瑄只好在永安殿外多打了套意形拳,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