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事态
对于这次的事件，张晋感到不解。 为何对方会有这样的改变？感觉好像是凶手突然变得急躁了起来。 虽然这种**连环杀人犯的思维模式不是正常人所能够理解的，但是好歹他也是专业的警察，在警校学习的时候也修过犯罪心理学，理论的知识大致上懂得一些。他明白，当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体在其行为形成一个固定的模式后是很难再去改变的，习惯有时候是一个相对固执的存在。而当一个犯罪者的犯罪模式一直能够成功而不引起怀疑，那么犯罪者就更加不会主动去做更改。除非是犯罪者的心理上受到刺激发生了什么转变——比如杀人的冲动突然增强到自己无法克制——或者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比如在罪犯的周围发生了什么会影响到他的大事。总之，要么犯罪者内部要么犯罪者外部一定发生了会刺激到其行为的事情。 那么这个刺激源可能就是突破的关键。 突然的行为转变意味着对方心理上的焦虑，一旦冷静的行为模式发生了改变便意味着对方在此时多多少少失去了冷静，会露出破绽。 虽然事态变得严重了，但并非毫无转机。 目前失踪的女性上升到了十五名，而尸体加上今天的已经出现了十一具。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他们的时间更加紧迫。 张晋紧紧握着湖边的护栏，用力到指关节开始泛白。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前两天几乎在他眼前被砍了脑袋的出租车司机。 等等！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他试图将其抓住，但是感觉又有些不太现实。 莫非这两起完全不相关的案件有什么联系？ 张晋第一次将两个案子串联起来仔细的思考着。首先，出现了数起女性失踪案件，但是由于失踪女性本身的工作或者家庭环境具有流动性，所以没有引起相关的重视。接着，失踪女性人数上升，并且出现了尸体，女性失踪案升级成为绑架杀人案。然后，连续出现了三起出租车司机被杀事件，而在这期间，女性绑架杀人案的被害者依然在持续增加。再然后，第四起出租车司机被杀案出现，而且还是被残忍的砍头。最后，直到今天，三名失踪女性的尸体同时出现在人前。 这其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两个案子交互发生，凶手难道是同一拨人么？ 应该不是。张晋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论从被害者的类型以及被害手法两个案子完全不同。也许是犯人故意如此行事从而迷惑警方的视线，但是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么应该是有两拨人同时在K市作案，而且是相互有关系的两拨人，或者可能甚至这两拨罪犯是相识的。这样想更加符合逻辑，也更说得通。 等一下，感觉好像有什么遗漏。 张晋仔仔细细的再从头思考了一遍，他究竟漏了什么？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案件，每一个被害人。 对了！被害人！ 先不论女性案件的那些被害人，除去今天出现的那三具，基本上被害手法都很一致。但是出租车司机案件的那四人就不同了。 四名被害，前两人是被重物击中头部死的，第三人是被扼住脖子窒息死的。这三人的被害手法还算是正常。 问题出在第四人。虽然后来法医证实被害者被砍头前已经死亡，但是，这是所有尸体中唯一一具不完整的，而且尸体的头部至今还未被找到。 砍头事件发生后第三天，女性案件也开始升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那么，这两个事件谁是因，谁是果，还是互为因果？ 如果按照时间的顺序，砍头事件应该是因，那么，也许，这起砍头事件就是女性案件的犯罪人的行为发生改变的诱因。 还有那天晚上看到的明显是凶手的身影。那身影的身手十分诡异，就好像有武侠小说里描述的轻功一样，在房顶上几个起跳就消失了。虽然时间短暂，当时的光线也不好，但是对于动态视力绝佳的张晋来说还是被他捕捉到一些线索。比如，那个身影看起来应该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同样在现场的蓝彧，以及蓝彧的表妹，第三起出租车司机被害案件的相关人蓝珂。 再次回忆了一遍那天晚上的经过，蓝彧的现场反应很正常，对于那个案件他事先应该并不知情。不，也有可能是他事先不知道的只是死者会被砍头这件事，至于会不会出现死者这个事情他是否知道就不好说了，他当时也许只是突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血腥场面才会有那种反应也不好说。回想起来，那天晚上蓝彧半夜在街上游荡的借口也很可疑，很明显的他隐瞒了当天晚上出门的真正原因。而且，刚才在路上遇见蓝彧时他表现的也很奇怪，原以为是他最近压力大所以才有些神经兮兮，但是这个压力难道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而产生了心理上的负担？ 张晋又回想起自己当初排除蓝珂嫌疑的整个过程。虽然也是因为监控录像里所拍摄了蓝珂下车的场景，而且那个时候司机明显还活着，所以这段录像也同时表示了相关人蓝珂是凶手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她被排除嫌疑的最大原因还是她娇小的身材和弱不禁风的外表。正是因为很难想象这样的弱质女流能徒手扼死一名壮汉，所以才认为她不可能是凶手。但是回想起那天晚上那个身影的诡异身手，那么之前的推测就被推翻了。 武林高手这种东西向来只存在于武侠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现实中还从没有发现，但这不表示没有。并不是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就不存在，对于这一点张晋倒是相当肯定。所以，也许就有那种从小学习什么气功内力而拥有怪力或者异常灵活身手的人存在。毕竟那天晚上看到的可不是幻觉，只能这么解释才说的通。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张晋自己的推测，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一定正确，但是张晋向来认为，办案子有时候还是需要一些直觉的。有时候可能一开始仅仅只是感觉不对劲，但是如果朝着不对劲的这个方向去深入调查多半就会有新的发现和新的线索，那也许就是整个案子的转机。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想到这里，张晋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是我。我要第四个出租车被害人的所有资料……对，就是那个被砍头的……是所有的资料，包括死者生前和死后的！尽快！……放下你们现在手里的事情，不管你们现在在做什么！……还有，再给我仔细调查一下蓝彧和蓝珂这两个人，他们的详细资料我也要！”下过命令后，张晋觉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 蓝彧在张晋当着他的面绝尘而去之后当然是追了过去。不论是出于对案件的关心还是对珂珂的关心，他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也当然的看到了那三具女性的尸体。 当张晋在现场忙着调查取证的时候，蓝彧就站在围观的群众里面。对于案件调查，他是外行，所以在现场他也看不出什么头绪，而他周围的群众则比他更加外行，除了兴奋的讨论，他旁边一名女孩儿还脸色苍白的差点晕过去。 瞧瞧，这才是正常的少女该有的反应。想起目前自家养着的那个女孩儿，他感到心情有些郁卒。 而之前已经见识过更加血腥场面的蓝彧，这回的表现的相当镇定，他甚至还暗自打量了在场每个警察的反应，当然，他的重点观察对象是张晋。 对方一脸的凶恶表情，语气不善的指挥着现场的每一个警员，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处处都显露出张晋是一名优秀的经验丰富的刑警。见他常常皱眉沉思，蓝彧暗想对方是不是开始怀疑什么了。 但是并没有机会让蓝彧证实他的想法是否正确。 因为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电人——尹云。 “喂。”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蓝彧接起电话。 “蓝彧先生，你好。”尹云只是大略寒暄了一下便直接进入了主题，“目前K市发生的一起重大事件，相比之前事态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扭头看了一眼依然被一群观众围着的现场，他想他可能比尹云所想的更加清楚目前的事态。 “所以？” “关于你的任务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束瑾刚才来了指示，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去做，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方便详谈。”尹云态度温和的问道。 “如果能在电话里说清楚的话就现在说吧，不然我等会去你店里？”蓝彧毫不含糊的说道。他既然已经答应加入他们的“公司”接受了任务委托，那么对于工作他就不会推脱。 “那么以下就是任务内容，请你仔细听好。”得到对方的回答后，尹云缓缓的将任务内容详细的说明了一遍，说完细心的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 “关于任务倒是没有。”尹云说明的很详细，所以他也没什么不清楚的，“不过，我能问一下原因么？”为何让他做这件事？ “具体原因束瑾也没有告诉我，不过我想可能是为了加快任务进度吧，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任务委托寻找的女子的尸体还未出现，但是按照现在的事态发展，他们确实没有多少时间。 “好吧，我明白了。”挂断电话，习惯性的推推眼镜，再次扭头看向现场的方向，很容易的透过人群找到张晋的身影，见对方气势森冷指挥若定，蓝彧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跳动了两下。 看来，他要开始忙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