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樱
万中方站在码头上。海风清新,海罗天的南钉港,夜色一片美好。 水手扬帆起航,总在老地方。当年万中方跟着万老爷子,不管目的地在何方,起航总在那个老地方。 他曾经,是个水手。 “水手?在每个港口都有一个打炮的朋友,我很憧憬。”唐老板开始收拾摊子。“小万,小千,我们走!” 万中方应了声,收起身旁的招牌---唐品天骄。一个流动小食摊给自己的煎饼果子取这种名字,透露出老板对世界的野心。 万中方现在,是这个小食摊的苦力强。 “永乐铺的萌妹子好多啊,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进去。”千斤顶,小食摊的核心技术人员,此刻正咬着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一边流口水。万中方手中捧着小千写的告示菜单---大饼夹一切。老板在后面用苍劲的字体补充了“5海币一个”,5写的花了些,像9,顾客一般会看成3。 繁华的商业街永乐铺,静谧的海港。唐品天骄在夹缝中生存,右手灯红酒绿,左手碧海蓝天。 千斤顶神情专注。“切!锄禾日当午。。擀!汗滴禾下土。。卷!欲穷千里目。。煎!灯火阑珊处!!” 唐老板起身鼓掌,“好好好!好技术,好文化,诗好饼也好,你好我也好,啊哈哈哈,请品尝!”“老板,他汗滴饼里了啊,我都看到了啊。”“这,这位帅哥不要急眼,小万万给这位换一块好饼!”“好嘞!”万中方半蹲着接过饼,在铺子底下左手换了右手,“客人来啦!这饼还烫乎着,好吃到脸红嘿!” “别吹牛了,有那么好吃吗?”“您不信啊,您瞧着。”万中方立即咬了一大口,然后竖起大拇指,“绝赞!”他呜噜不清的说道。唐老板扇了他个嘴巴子。 客人都哈哈大笑,“倒是真的脸红了。” “这个季度,千斤顶的绩效是优。。”唐老板瞥了眼千斤顶,他乐得屁股都开花了,“优。优减减,还要继续努力。万中方的绩效是及格,烂泥扶不上墙。两个人都没有奖金。”千斤顶一脸沮丧,万中方则感到奇怪,每次都没有奖金,为何老板还要坚持打绩效呢?奖金都没有,为何千斤顶还这么在乎绩效呢? “所以你当不了老板。”唐老板边低头数钱边说。 “所以你当不了天骄最牛逼的员工。看好了,黄河入海流!”千斤顶边低头小解边说,“万,我去永乐铺买点东西,一起去不?”“好的。”“别告诉唐码儒。” 永乐铺熙熙攘攘,热闹非常。万中方随着千斤顶七拐八绕,走街串巷,终于到了一处隐蔽所在。这家店,店名叫“很高兴骗到你”,门前挂满了七彩灯笼。万、千二人沿着楼梯走上去。店内灯光昏暗,空无一人,柜台上、地板上、墙壁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有晶莹剔透的宝石,瘫软的时钟,自己拉弓射箭的玩偶,镶满金栗子的犄角,诸如此类。 “每一个都价值连城啊。”背后有人碎语,吓了二人一跳。只见那老头弓着背,圆帽墨镜鹰钩鼻,拄着一根精致拐杖。“是个瞎子。”万中方心中暗想,“店主你好!”千斤顶张口就道。 瞎子没有理睬他们,自己挪步,在杂乱的货物堆里转了一圈,然后一落,准确地坐在了一张板凳上。千斤顶紧张的看着老头,不再说话,万中方见他如此,也不多言语。两个人站在那里。 老头细细打量了他俩一番,“楞什么,挑自己喜欢的。” 千斤顶摇摇头。 老头一笑,“没钱?” 千斤顶点点头。 “不是人人都有运气跟我阿丙老头玩游戏的,今天你走运。”店主复起身,扫了眼货,举着拐杖拨弄起来。“那么这次的规矩是什么呢,让老头想想。啊,有了,看见什么吃什么。年轻人,你有多少游戏的筹码呀?” 千斤顶拿出钱袋子,里面有1w海都币。 “嘿,少了点。”老头鬼魅的抽动嘴角,托出了一方木盒。千斤顶赶忙伸手去接,木盒却像粘在老头手上一般。 “直接带走,留下你的钱袋。或者打开看里面是什么,根据盒子里的标签结算。不管是稀世珍宝,还是一只烂鸟,标签写多少就多少,哪怕只有空气。” 千斤顶缩手,皱起眉头。 “这不公平,规则不可接受。在这个游戏里有两个未知的关键信息,一是物品的价值,二是标签的价目,这两个信息不仅只有你知道,甚至完全由你决定。”万中方说道。 “呵呵,居然有人会说老头的规矩不公平,看来真是老头做人失败。” “老板,如果我们打开盒子,看到东西跟价目,能选择不买吗?”千斤顶问。 哒,哒,哒。老头用拄杖点了三下地。他忽然凌厉的看了眼一直不曾注视的万中方,“选择打开,当然可以选择不买。如果不买,你朋友腰间的东西,要留下给老头。” 万中方心头莫名一紧,明明是个瞎子。 千斤顶回过头,“万,他说的是你的小铁锚吗?”“没错,”老头恢复了笑脸,“也不值几个钱。” “不!”千斤顶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朋友珍视的东西,我不会拿来赌。既然你不肯给我们看里面有什么,那么我的选择是结束交易!” 老头压低帽檐,“呵呵,好。”他转身要将盒子收起。 “等等。”万中方走上前,他盯着老头的墨镜深处,双手放在木盒上。 这个瞎子的行为非常怪异。如果说他在利用顾客以小博大的贪婪心理,制造严苛的游戏规则,让顾客在贪欲的诱惑下不得不接受条件并受骗,那么他不应该放弃的这么快。至少介绍几件珍奇让千领略一番,作为一个陷阱,扇扇饵料的香气,但他…任何行为的背后都有目的,瞎子的目的是? 万中方的思索有了眉目。“这个盒子我们要了。小千,钱袋给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盒子从老头手里拿过。 瞎子点点头,拍拍万中方的肩膀,随即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这就买了?盒子打开看看啊!” “没这个必要。”万中方示意千斤顶离开。“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价值连城。” 他俩走下楼梯的时候,听到老头在大声诵读。“造物弄人,仇痛此生;公正宗主,赐请天恩!”---哒,哒,哒。 “那是家什么店?”万中方问千斤顶。“不知道哎,我只是听说有人在那用很便宜的价钱买到了金穗子。万,这是个什么玩意。”“是吉祥天的蛋。”“吉祥天?是什么?”“吉祥天是南大陆的神兽凤凰的后代。”“跟凤凰一样的神鸟,那值多少钱?”“不值钱。”“不值钱?那我们不是亏大了!哎,哎,这盒子里的标签上怎么写了个0啊?!” 唐品天骄没什么生意,唐码儒躺在铺子旁的马路上晒肚子。“老板,我们回来了。你干嘛呢。”“别吵,没看见我在练习微笑吗。万中小方,新的那批货到港口了,你去接口一下。” 万中方卖力的把麻袋搬下船,解开其中一个,清点了里面的龙骨。他沉默不语,心不在焉。远处传来千斤顶的声音,“唐老板,明天请个假啊,我明天拉肚子。”“******又请假,今晚通宵把活做完!” 夜晚的永乐铺,灯火通明。千斤顶领着万中方三步并两步,直向那街头紫红色的青怡坊奔去。这青怡坊张灯又结彩,门面极大,只见两条标语“有容乃大”“青怡坊倾一方”在半空飘荡,煞是气派。“这两句不是这么念的,”旁边有好事者纠正道,“应该是优容青怡坊,乃大倾一方。”万中方尴尬一笑,眼前人头攒动,最外面的一群人连青怡坊的门牌都看不到,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何等盛会,大家都聚集于此?”他不再跟着千斤顶往别人的胳肢窝底下挤,抽出头喘口气。 “百鸟朝凤啊,你都不知道干嘛的你来干嘛,挪挪地,放着我来!” “百鸟朝凤是什么?”万中方依然不解。 “哎呀,就是蕾蕾小姐的握鸟会啊。青怡坊的花魁蕾蕾小姐会接受诸多支持者的礼物,从中挑出自己最心仪的,请入闺房,然后。。”路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满脸荒yin之色。 这时有人大声呼号,门开啦!一时间队伍汹涌澎湃,万中方舍下这位因为片刻走神被各种踩踏的朋友,追随千斤顶没入滚滚人流。 门口烫金的大字--百鸟朝凤,一个戴着绿帽子竖着溜辫子挺着小肚子的小哥,把鸟字摘下来,别在了自己的胯部中央。他清了清嗓子,“入场费10w海都币!”。“啥?还要入场费?”人群sao动起来,部分群众感觉被打了脸。 “肖公子请!”小哥又是嘹亮的呼号一声,一大帮子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进门去也。“你们啊,虽说开门都是客。但10w海都币都拿不出,还送什么礼啊,都回去吧。”话不能这么说啊,蕾蕾小姐指不定喜欢什么礼物啊,别人有钱,我有真心啊!“真心派”言论一出,立刻得到普遍支持。 辫子小哥笑脸迎入了几位缴了费的客人,边对高举左手喊真心的其他人说,“情谊无价,想必你们也知道,蕾蕾小姐专门开辟了一条爱心通道。只要答对所有问题,也能入场一亲芳泽。如果答不对,留下礼物请回吧,情谊小姐心领,感激不尽。” 旁侧一扇小门开启,门里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哦~”是蕾蕾小姐的召唤!众人两眼放光,趋之若鹜。 “唉,蕾蕾爱心道,千古一人行。”小哥摇摇头。 “阿千,我们没钱,还是回去吧。”万中方目睹一场闹剧,哭笑不得。“呵呵,没四儿。”千斤顶成竹在胸,拉着万中方就往爱心道去。万中方看他面无惧色,冷静异常,上头有人?他有大招?万在心里理智地判断了一下情势,阿千是狗急跳墙了。 通道内众真心人已井然有序的排成了长队。“1,2,3,4,5,6…58,59。”“阿千,我们前面排了59个人?”“不,是队伍绕了59匝。”虽说队伍长,但疲软的速度也快,队伍顶端的真心人们正如火如荼的被飞速淘汰着。 “蕾蕾小姐的昵称是?”“。。不就是蕾蕾吗?”“淘汰!” “蕾蕾小姐最爱的零食是?”“棒棒糖!”“淘汰!” “蕾蕾小姐最崇拜的异性是?”“让我好好想下,是我吧。”“淘汰!” “蕾蕾小姐在凤舞九天时内衣的款式是?”“嘿嘿,设计我。没穿~”“淘汰!” 。 “阿千,他们的问题角度刁钻,专业性很强,恐怕。”“万,信就有。”他的话让万中方一阵手抖,这时排在后面的人忽然发话了,“嗨,我叫落落。很高兴认识你,万。”万中方回头一看,只见: 美目盼兮,唇角微翘,漆黑长发直挂腰际,落落,大方。 万中方呆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二货活动居然还有女孩来参加?!” “嗨,你好啊。”女孩摆摆手,唤起万中方。“哦。你好,万中方。”“你怎么愣住了~”“哦。没想到会有女孩来这。”“呵呵,这很正常啊。不是有句话嘛,叫万万没想到。就是说生活中有很多万中方想不到的事情吧。”“哦。”“快看,你朋友开始答题了。” 千斤顶双手撑在桌面上,正每道两秒的迅速直线回答问题。 “蕾蕾小姐的宠物叫?”“大黄。” “蕾蕾小姐的梳妆盒颜色是?”“脑残粉。” “蕾蕾小姐的口头禅是?”“好害羞哦。” 。 不知不觉他已答对了30题,后面的人也围了上来。这家伙知道的挺多,大开眼界。 “蕾蕾小姐上一次哭是因为?”“被自己美哭。” “蕾蕾小姐出道秀是?”“有凤来仪。” 。 千斤顶对答如流,围观群众惊叹连连,气氛热烈。 “97题蕾蕾小姐家邻居家二小子每天偷看蕾蕾小姐多少次?”“127次!” “98题蕾蕾小姐最喜欢的天气是?”“雨夹雪!” “99题蕾蕾小姐最爱的零食是?”“唐品天骄的驴rou火烧!” “100题你有没有。”“爱过!” 哇!--人群欢呼起来,千斤顶摆出胜利的V字,昂首进入会场。万中方跟上,却被拦下,“这位顾客,你还没答题。”千斤顶喝道,“这是我的仆从,放他进来!”万中方进入会场,落落跟上,却被拦下,“这位顾客,”万中方喝道,“这是我的仆从,放她进来!” 守门员看着他们三人背影,无奈表示走爱心道的居然仆从复仆从,第一次见。 会场在青怡坊最大的厅堂。大红灯笼高高挂,二楼乐队在用二胡拉着社会摇(DJ),明亮的光与动感的节奏散发出光怪陆离的气息。正门进的几波阔少坐在前排的贵宾座。正中一个圆形大玉台,接天垂地红色帘子,罩着个婀娜多姿身影,曲线玲珑毕露,遐想无限,时而微微翘起腿,似在摆弄什么,引得全场一阵惊呼。 暖场的小厮齐声吟道: 雨丝飘落,浸化倾城香艳。 丝竹凝语,低诉霓裳温软。 “彩头!” 小厮一声吼,漫天的水都币开始往台上撒,白花花的一片。 “献花!” 水都币撒的更猛烈了,满眼都是,就像刷屏了一样。 “妃子笑!” 帘子里的身姿动了一下,像在掩口微笑。 水都币,刷屏。 (“怎么不管喊什么他们都撒钱。”万中方叹道。千斤顶目不转睛的盯着玉台,恨不得把眼珠子撒上去。“你怎么不撒钱?”万中方问。千斤顶缓缓扭过头看他,一脸哀怨。) “别停!” 刷爆了。 水手留意到,每次撒钱都有一个带头的,就是那个姓肖的小子。坐在正中央,他不动别人就不动。当然,他撒的最多,带了10多个小弟一起撒。肖世难,肖大老爷的独生子,平时流连声色,挥金如土,呼朋唤友,一塌糊涂。 “献礼开始!” 各种奇珍异宝全部堆到台上,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水晶长明灯,八孔翠玉笛,海明珠,黑曜石斑斓…万中方一件件扫过,估算着礼物的价值。帘子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全场登时安静下来。 这气叹得千斤顶不由流下一滴冷汗。 “能别这么low吗?”有人站了起来,肖世难。“送礼物没有新意就算了,就不能上点档次吗?许少,薛少,亏你俩也是常和我肖某一起的朋友,送一模一样款式的镯子是为了让蕾蕾小姐凑一对吗?真是******羞死人了!” 肖世难一上来就连续反问全场,点名骂娘,还夹杂西大陆的西文,逼格十足。 接下来他换了温柔的语调,“蕾蕾小姐,肖某的礼物虽然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宝物,但却是肖某精心挑选的。没错,肖某今日前来,赌的就是一份心意,”他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希望小姐能喜欢这份礼物,感受到肖某这片赤诚之心。” 小弟们抬上一个箱子,扯下遮羞布,整个厅堂被照亮了。箱子是水晶的,里面满满都是晶核原料,熠熠生辉。 “cao,一箱子晶核原料,姓肖的泡妞还真是下血本啊!”当下便有人要离场了。 帘子内一挥手,拉开些许缝隙。里面的人好奇的张望着。 “这就走了?别错过好戏啊。”肖世难讥讽要走的对手。他深情的向帘子里望去,拍了两下手。厅堂的门倏地打开,灯光打向门口,一辆银色的流线型闪灵正停在那里,小弟们把晶核原料抬过去,卡在闪灵的燃动箱中。肖世难潇洒一跃,闪灵发动起来,缓缓驶向玉台。 “南大陆最顶级的闪灵。送给东大陆最美丽的你。”肖世难起身,向帘子内伸出了手,“来吧,跟我一起走吧。”他发出了十拿九稳的邀请,就像胜利的宣言。 女孩点头示意,帘子徐徐拉开。 落落看看万中方跟千斤顶,“你俩就打了个酱油啊。礼物别浪费了,送给我吧。”千斤顶焦急的看着万中方,“万,行不行?”万中方点点头,“上吧,能行。” 美人将要被高富帅用香车带走,后台却传出大喝一声,“等下!就你这礼物也想把蕾蕾小姐带走?”懊恼的群众们心灵一亮,哎哟有热闹看! 肖世难也没想到这个地步了还有搅局的,真是浪费肖谋人的良辰。他不禁看了眼胆大妄为者,带来了什么货色? 千斤顶拿着凌乱的骨架子,走到台前。他直接跨步而上,单膝跪在蕾蕾小姐身前。那骨架子上,是一个鸟蛋。千斤顶心砰砰直跳,低头不敢看蕾蕾小姐的容姿,瞥见小姐白嫩光洁的脚踝跟小腿,身体酥的要死,都要失态了。 群众们纷纷鼓掌,什么破玩意啊,今天大家都被肖世难搞的跌了份,还好这小子以卵击石,让我们并不那么难堪了。 肖世难笑了,还以为有厉害底牌,没见识的东西,我比台下看的清楚,知道你用的龙骨,但就这,托个鸟蛋跟我的闪灵比? “这,这是什么呢?”蕾蕾小姐问。全场都在心里答,这是我的蛋!这是我的蛋! 万中方暗自发力。 蛋裂开来,里面的鸟破壳而出。她展开翅膀与尾翼,像一团火滑过屋顶。唉,这穹顶再华丽,又怎么能配上她?只有太阳的光芒才能映衬她的羽翼。这是一只凤雏,神鸟凤雏! “这下大家满意了吧!”千斤顶抬起头,凤雏落在了蕾蕾小姐的肩上。她惊讶的张大嘴巴,凤雏摩挲着她的脸颊,她的眼角闪着泪光。 “吉祥天,南大陆神鸟凤凰的后代。跟凤凰外形相类,眼泪可以治疗伤口。” 蕾蕾小姐恢复神态,笑颜如花,颔首点头。 “肖公子,在下不好意思啦。”千斤顶向台下竖起了大拇指,对面万中方也高伸手臂,回敬一个。 凤雏出来的时候落落也惊呆了,“太美。万,本来你们是要送给我的,现在要赔我一个。”万中方对她说,哪来第二只,我唱首歌赔给你吧:“昨天我打从你门前过,你正提着水桶往外泼。泼在我的皮鞋上,路上的行人笑呵呵。你什麽话也没有对我说,你只是眯着眼睛望着我。” “真难听。” “你叫千斤顶是吧。” “是的,蕾蕾小姐。” “你的鸟真好看,我非常非常喜欢!” “哦,小姐说的是哪只鸟?” “好害羞哦。。那么。。我们也快点开始。。握吧。。” “好的,小姐。” 千斤顶抱得美人归,肖世难呆若木鸡,保持伸手邀请的造型半小时。 今天是怎么了,我忽然什么感觉都没有。我不开心。我不开心。我不开心。 “把青怡坊的老板叫过来。” “肖少爷,今天对不住了。你千万别恼啊,蕾蕾这丫头有些任性。” “废话不多说了,青怡坊我买了。成本价加上目前的五年盈利。” “肖少爷你这太突然了。不过,我们这五年之后可能盈利要翻番了呀。” “这种可能性跟五天之后查封比,哪个大些?” 三天过去,唐品天骄。 “小万,小千这两天不太正常。两个眼睛一直眯着,还一直挂着哈喇子,是不是被什么玩意附体了啊。”唐码儒对他的得力干将颇为紧张。 “老板没事,脱勒蒙甘综合征,过几天就好了。”万中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关心浪费在此时的千斤顶身上。 “呼---唔”。一辆闪灵停在唐品天骄旁。“两位爷要点什么?”老板招呼着。 车上是肖世难的手下,黄毛跟金毛。 “嘿,谁是千斤顶,我们肖公子请他去青怡坊一聚。请帖接着,喏。” 闪灵扬长而去。 “小千,你怎么会认识肖公子,是不是惹事了?”千斤顶也好生奇怪,接了帖子。“万,你怎么看?”“鸿门宴嘛,别去。”“好。” 但晚上千斤顶还是去了,万中方心里骂,劝了不听,非要去受辱。 以后的日子,万中方无数次回想这一刻,都不停地抽自己的嘴巴。 青怡坊。门口的辫子小哥穿了一身笔挺的制服,僵硬的笑着,“客人好!”千斤顶可乐了,“勒得紧不紧?”他打趣的说。辫子小哥白了他一眼,“换老板啦。我记得你,你是那天出尽风头的**丝小子。”“换老板?”“是啊,肖公子把整个店都盘下来啦。不卖不行啊,”小哥压低嗓音说,“你知道吗,那晚散场后薛少刚出大门就被人弄死了。有人说是因为他记恨肖公子,背后讲肖公子的坏话。还有人说是他收到了公正教的穗金黑帖,你说这肖公子神通广大,公正教都被他掌控,我的个乖乖!” 这时黄毛金毛走出大门,辫子小哥立即端起架子,大声呼号,“客人请!”黄毛见是千斤顶,热情地招呼,“这可是肖公子的贵客啊,来来来。”两人把千斤顶连拖带拽的往里领,金毛回头对着好奇张望的辫子小哥瞪了一眼,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小哥吓得花容失色,腰带直往下掉。 往日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青怡坊仿佛因为易主冷清了不少,千斤顶随着二毛向主厅而去。远远听到歌舞声,原来厅内正在大秀。几百个舞女穿着火红的短裙,翘起屁股,抖擞着身体。一个后空翻接着一个后空翻,露出雪白的大腿,场面红艳艳、白花花,蔚为壮观。配乐的二胡被换成了西陆萨克斯管,音色浓郁低沉,散发一种让人迷醉的调性。 厅的中央摆了宴桌,肖世难一个人坐在那里,情绪亢奋的样子,时不时把手中的水都币洒向周围。“Makeitrain!”他又拽了一句西文。 群舞不多会便结束了,肖世难瞥见了门口的千斤顶。他拍了两下手,舞女们纷纷悄然退去,音乐还在继续,换了一首更加sao气的曲子。千斤顶走过去,坐在肖世难对面的座位上,黄毛跟金毛则径直走到肖世难两旁,站立在那里,摆定人柱。 “虽然空座还有很多,不过今天的宴会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只有你我二人。千公子,请吧!”千斤顶第一次被人称为公子,大场面下不由拘束起来,声音发颤的说,“肖公子。。请。”金毛毫不掩饰的讪笑了一下。 精致银盘盛装的菜点不断上桌,鲜嫩的肘子rou,精致的冰心萝,山珍海味,让千斤顶大开眼界。但每份都只有一点点,放在偌大盘子的中央。千斤顶胃口渐开,但无奈每样不过一两口,心里抱怨,这肖公子小气,难怪输给我,哈哈。 肖世难一言不发,默默吃菜,时不时紧闭双眼,双眉一拧,“丝---”,表情痛苦又享受。两人如此自顾自的吃着,连目光对视也没有。千斤顶觉得这样自在,心情也松弛下来。 肖世难放下餐具,一个仆从为他擦了擦嘴角。“那么下面,就请千公子与我一起品尝今天的主菜吧,大盘鸡。”他似乎特别喜欢这道菜,笑得异常开心。大盘鸡也确实够大盘,放在宴桌中心的位置,被银制的大罩子盖着。 “香吗。丝----”肖世难闭上眼闻着食物的香气,忽然又享受的抽搐了一下,他拍了拍膝盖。 这货不会嗑药了吧,千斤顶心里讥讽。 “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跟你讲一个故事。” 终于开始叽歪了吗,千斤顶心里讥讽。 “从前海边住了一群人,他们天天不咸不淡的过日子,打打鱼啊之类的,浑浑噩噩的过着贫穷的日子。有一天,海里来了一艘游轮,很豪华的游轮,很大,非常大。游轮就停在岸边,岸上的人看到游轮,真是美。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游轮上的光亮把海岸照的跟白天一样,甲板上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穿着华美的衣服,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昂贵的饮品,吹海风,调情,欢声笑语。岸上的人特别羡慕,这才是幸福啊,我现在的生活算什么呢,我也要上船去,去过一样的生活。游轮对于想上船的人来者不拒,很快就有第一批人上了游轮。一天,两天,三天,他们都没有回来。第四天晚上,有人看见第一批上游轮的某人在甲板上,在那群男女之间穿梭,端着盘子,好像也在享受美食。大家就明白了,他们不下来的原因是他们过上好日了,不想回来了。于是更多的人上了游轮。游轮也终于可以不再停在岸边,再次起航了。” “然后?” “呵呵,我来告诉你上船的这些人的真实生活。他们中的有一部分,可以天天上甲板参加聚会,感受着美景、美食、美女,然而他们的身份是仆从,是侍者。这些东西就在他们手边,却从来不属于他们。而另一些人,长期在最最底层的船舱,浸泡在黑暗冰冷海水里的船舱里面,工作,不停工作,生产食物,更重要的是提供游轮的动力。没错,是他们在划着这艘游轮,前进。每天暗无天日,甚至不如岸上的生活。你问他们为何不下去,回去呢。因为他们的工作,可以为他们换来微薄的收入,钱,水都币。让他们有机会自由的,平等的走上甲板,跟其他人一起享受美食。当然,只有一瞬间,他们的钱只够他们吃一口。之后他们还是要回到属于他们的船舱,不停的划桨,为了赚钱,再去甲板上享受那一刻,让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千斤顶放下了餐具。 “我想告诉你什么呢,我想告诉你,这些划桨的人,工作在最下面的人,可笑的是,他们误以为自己能拥有跟甲板上人一样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刻。你们能得到的,都是我们不要的东西,明白吗,我们用够了,不要了,你们才能用自己可怜的一点点钱来换。而我们想要的,正在用的,你们怎么能抢呢。如果抢了,会发生什么呢。” 仆从端上了两个guntang的烤盘,放在千斤顶与肖世难的面前。然后打开了中央大盘鸡的罩子。 那只鸡的形状非常古怪,跟普通的鸡完全不同,更长更大,rou也不是很多。仆从切起一块鸡rou,放在了肖世难面前的烤盘里,又切起另一块,给了千斤顶。 千斤顶死死盯着这只鸡,他似乎明白发生什么了。 “千斤顶,这次除了请你吃大盘鸡,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肖世难接着说,“希望你能牢牢记住我刚刚说的话。”黄毛拿出一个盒子,捧到千斤顶的面前。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羽衣,非常漂亮,火红中嵌着金黄,细部还有斑斓的七彩,像彩虹一样。那正是吉祥天的色彩,吉祥天的羽毛! 千斤顶欲起身,却被黄毛牢牢按在座位上。 “看来客人是没什么胃口再用餐了,衣服不知道尺码随便做的,客人也不太喜欢。抱歉啊,真是抱歉。”肖世难大笑起来,“你们几个把宴席撤了吧!”肖世难那半边的宴桌瞬间被抬开。令人惊异的一幕展现在千斤顶面前,肖世难的双腿间竟跪着一个女人!身姿丰腴,肤如玉脂,青丝缕缕,身着透明纱衣,此刻正匍匐冰冷的地面上。 “丝----!”肖世难又倒吸一口气,挑了挑眉毛。 女人呜咽起来,那正是千斤顶,夜夜放在心头的蕾蕾小姐啊。 千斤顶怒然惊起,抄起铁板砸向肖世难的脸!肖世难正得意享受,猝不及防,半边脸立被烫伤,惨叫一声。 黄毛金毛合力将千斤顶制服,按压在地。千斤顶双手也被烫的起泡,疼痛难当,他愤怒呼号,破口大骂,“狗娘养的杂种,仗着老子的势力作威作福,大爷我今天剁了你的狗鞭做杂碎火烧!” 仆从们紧张极了,赶紧给肖世难冷敷、上药,“我他妈…”肖世难急火攻心,也开始爆粗口,“少爷别说话啊,伤口要裂开了。”一众人等把肖世难抬走。 “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女人可以再换,命不能。”黄毛叹了口气,拍了下千斤顶的后脑。“有什么遗言不,哥俩发发善心帮你带到。”金毛咧嘴说。 千斤顶陡然感到一股寒意! “万中小方,万中小方!”唐码儒焦急的唤醒万中方。“小千一晚上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万中方眼神迷离的说,“老板,他这次去肯定被侮辱坏了,一时想不开去散心了吧。”“我们还是去寻寻他吧,这小千。” 在永乐铺的尽头,一大群人围在那指指点点。那围栏上面绑着一个人,铁丝缠住了手跟脚,他伸直脖子向前方大声呼喊,脖子上还戴着龙骨做的链子。除了这个,已难以识别身份,因为全身都被烧成了焦炭。 “可怜啊,看上去是被泼了油,活活烧死的啊。”人们议论道。“也不知是谁家的谁,得罪了谁家的谁,好残忍哦。” 万中方远远看着,他拦住唐码儒。“小万啊,那边那么多人在干嘛啊!”“没什么,我们还是继续找小千吧。” 却止不住的全身颤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