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谈
易褀傻傻的看着身形变幻的易啸天,心神也不知不觉的投入进去,身体也随着易啸天的演示,开始生涩的动起来。 一旁的易啸天瞥见易褀的动作,眼底有一丝欣慰。慢慢的放缓速度,如此不断的演练数遍,一边练一边运功在易褀耳边喝道,“心身合一,凝力于气,凝气于神,身随力动,力随气动,气随意动,意随...咳咳...咳......” 易啸天猛地面色一白,从半空落下,步伐踉跄几步,身体颤抖了一阵,以手掩面,咳了几声。 易褀正聚精会神的感悟着,忽然见父亲身形顿然停下,在一旁身体剧烈抖动,咳嗽不止,暗自一惊,心里有千般疑问,却在旁犹豫,没有开口。 易啸天感觉到了儿子对自己的疏远,心头有些黯淡。缓缓平复了气息,面色变得红润些许。他移步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儿子,盯了十几秒钟,直到易祺有些慌乱,才缓缓沉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修炼么?那你可知修炼一途到底是什么吗?” 易褀眼神有些黯淡,没有应答。自己不能修炼,对修行方面的书籍都避而不读,所以知之甚少,只知晓修炼之初便是感悟天地,聚灵己身。 易啸天看在眼里,心头微叹,却板起面孔,冷声道:“连修炼一途都不知晓,这就你一直想要修炼的态度吗?” 易啸天一边说,一边聚气凝神,双手成拳紧握,气息外放,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降临,整个身影瞬间变的威严肃穆起来,衣袂翻飞,气势澎湃,席卷整个庭院,逼压的易祺不断后退。 “修炼一途,玄术乃是根本。引天地灵气为己用,在体内形成能够沟通天地的种子,使之不断壮大,这便是修行之道。玄术有术士、术师、地术师、天术师、灵术师、玄术师六个境界,前两个境界有十级之分,是修炼玄术的根基所在,尤为重要。后面的四个境界,每一个境界则划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层次。修炼到了地术师便算是玄术的登堂之阶,而天术师则被称为入室之境,古人云,既已登堂,便思入室。可这登堂和入室之间,却有着天地之隔,云泥之别。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只能达到地术师的巅峰,再难寸进。为父当年便是半只脚迈入天术师,故而城主多年来对我易家极为看重。纵观整个东玄境百城城主中,大部分都是地术师巅峰,而天术师,只有三大主城的城主才堪堪到那样的境界,至于灵术师,那等人物浮游青云,潜江入海,造化神通,毁天灭地。闻言只有境主那般大能才能有那等实力。传说,玄术师已入化境,脱身尘世,已无法想象。”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易褀这些东西,他第一次这么详细的了解玄术境界划分,听的出神,抬头看着气势如虹,顶立天地的父亲,憧憬着传说中玄术师翻云覆雨,睥睨一切的神通,心神被深深的震撼了。 “然而,这天地之间并非只有玄术,总的来说,一共分为四种,即术、体、药、禁。术,就是指玄术,乃是天玄大陆的修行正统。体,指的是体修,顾名思义,重在煅筋淬骨,不断超越身体极限,其力无穷,身体强固精明,甚至能赤手空拳抵挡玄术。体修本是妖兽修炼之根本,后来为人所知,曾在大陆掀起一阵体修狂潮。后来妖兽倒行逆施,反叛人类,再加上体修常年累月压榨身体,暗伤累积下,寿命不长,到现在体修已成旁门左道,为人不耻。药,有药师、毒师之分。二者都主修炼丹之法,其炼制的丹药能提升修为,使修炼突破瓶颈,也可以治愈伤势,生白rou活死人。只是炼丹本就是摸索探寻之道,只有那天生草木天赋强大的人才可能有幸被丹药师看中,收为弟子,传其衣钵,所以药师寥寥无几,身份也极其珍贵。云家经营的草木堂便有一位一品药师坐镇,整个天云城只此一位,连城主都对其极为敬重。最后一种,禁,则是特指的一群人,也是对他们的尊称。这群人不会丝毫玄术,但地位却与药师地位相当,甚至比药师还要神秘。据说他们领悟天地至理,宇宙玄妙,遵循天地法则,日星象纬,纵横捭阖,预算布阵,鬼神莫测。传闻,东玄境百城之局便是他们其中一人施布的一个经天纬地的阵法,阵法下镇压着一个万古凶兽,日夜汲取它的灵气,反补滋养于东玄境内,这才使东玄境内灵气充沛,更适宜修炼。” 易褀摸了摸心口,就在刚才易啸天讲述体修之时,易祺体内血液曾有一息骤然停滞不动,随即便恢复自然。易祺以为是练习身法是太过疲累,也没有多想。 易啸天缓缓收回外放的气息,看着被刚才气势逼退到墙角的儿子,眼神闪烁,目光犹豫,隐晦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闭目而立,沉思半响。 易祺沉浸看刚才父亲所描述的玄术世界中,还未回过神,便听到易啸天继续说道,“我们所处的大陆叫天玄大陆,广袤无垠,至今没人能到尽头。自古天分四方,南有南临域,是玄术圣地,万人朝拜。北有北魔海,海上终年瘴气弥漫,凶险神秘。十万大山以西便是西贺森林,据说是成精的草木,叛乱的妖兽聚集的地方。而东面就是我们所在的百城之境东玄境,也叫百城境。东玄境虽被称为百城境,实际上是由云灵宗,云封阁,太一门三大宗门合力管辖。每十年一次的百城大战,主要目的便是为三大宗门筛选供给新鲜的血液,能进入三大宗门,对普通玄者而言,无异于一步登天。从三大宗门里出来的人,随随便便都是一方城主。过些时日,你便随莫影前往云封阁修炼,一切听从你莫叔叔的安排。” “我...我不想去,我想要留在天云城。”易祺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么突然的决定让他接受不来。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日只是通知你罢了。”易啸天摆摆手,面色冷淡,语气生硬。 “不,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天云城!凭什么,凭什么要你来安排我的人生?”易祺惊愤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破天荒的敢和自己最为惧怕的父亲顶嘴。 是啊,在天云城,尽管受人冷眼,嘲讽,欺负,至少还有母亲,还有唯一的朋友。 可在别处呢?他除了带着一个废物的头衔,一无所有。 易祺的反应果然不出易啸天的意料,他似是被易祺顶撞激怒,怒目圆睁,提高语调,“怎么?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决定不了?还是让你这个废物在天云城里一直丢尽我的老脸吗?” “我已经突破纵云步了!我不是废物!!!”易祺心里声嘶力竭的吼着,当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而微弱。 “连与人叫嚣的勇气都没有,还敢说自己不是废物?除了在这丢尽我易家的脸之外,你还能做什么?”易啸天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心疼,语气变的更加强硬而冰冷。 “就这么决定了,你早做准备吧!”说罢,易啸天不忍再多看一眼,快步离开了院子。 呵呵,原来是自己这个废物在这碍了他的眼,丢了他的面子,如此不耐烦了,便一脚把我踢开吗? 仿若一盆冷水从头而落,全身从内到外一片冰冷,寒意透骨。 原本我还奢望凭着自己的努力,或许能换回一句赞赏,认可。结果到头来,全是妄想。 是谁说的人定胜天?是谁说的天道酬勤?? 当注定的结局如洪水猛兽般向你汹涌而来,你才发现自己的挣扎是多么的渺小,可笑! 易祺麻木空洞的眼瞳没了聚焦,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中央,一个人,了无生气。 院外,易啸天并没有走远,低头看了看手心的血迹,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苍老的脸上青筋暴露,一滴泪眼角划落。 “祺儿,要怪.......就怪为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