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冲突
“嗯?陈兴,你刚才不是要抓我么?怎么,现在怎么站那不动了?”那少年大刺刺的站在屋内,趾高气昂的歪着脑袋,带着轻蔑的笑,看着陈老板。 陈兴搓了搓手,干笑了两声,隐晦的瞥了一眼易褀,堆起脸上的肥rou,上前赔笑道,“海少爷,我这老眼昏花的,不知道是您来了,刚才多有得罪,望海少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 原来,这少年便是天云城李家的二公子李厉海,资质平平,生性懒散,七岁开始修炼,到现在十五岁,也才堪堪达到六级术士的水准,仗着李家逐渐权横势大,在天云城内作威作福,霸道横行,乃是天云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那天在城主府比武台上,便是他将易祺打败,占了易家东城的坊市。 李厉海没有理陈兴,目光转向易褀,夸张的笑了笑,“哎呦,原来是易大少在这呢,只是实在不好意思,这簪子我前两天已经预定了,陈老头可能年纪大了,应该拿错东西了吧?” 李海厉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拿错”二字念的一字一顿,语气加重,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只是微微闪过一丝凶狠盯着陈兴。 陈兴讪笑着,没有答话。 “明明是刚到的新货,你说你前两天就预定了,李二,你胡搅蛮缠的本事见长啊!”云诺桐在一旁看着屋内的情形,脸色变得冰冷,毫不客气的说道。 “诺桐,你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这可是特意给你精心预定的,不信你问陈老板。” 这小妞小时候丑陋不堪,没想到现在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当初竟然看走眼了,真是失策。李海厉心里这般想着,眼神火热毫不遮拦的打量着云诺桐,细语轻声,和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易褀心里有一种被人视作无物的侮辱之感,愤怒油然而生,他上前走了两步,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不留痕迹的站在了云诺桐和李厉海两人之间,目光毫不躲闪的盯着李厉海,“李厉海,这里可不是你家开的百兽院!你爹好歹也是天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别在这跟个无赖一样丢你们李家的人!” 云诺桐察觉到易褀的小动作,站在易褀身后,看着他并不是很宽厚的肩膀,听着易褀毫不退让的言语,心里一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李厉海嗤笑一声,也上前两步,轻轻在易褀耳边道,“易大少不躲在家里,跑来外面丢人现眼,难道那天比武台上的教训还不够吗?” 李厉海看着易祺愤怒的模样,更觉痛快,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逞能也要分清楚情况,悄悄告诉你,我爹已经准备向云家提亲了,云诺桐还是处吧?我是吃定了!” 易褀面色猛的一变,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近乎和李厉海脸贴脸的站着,眼神猛然变得凌厉,凶恶如野兽般直直的盯着李厉海警告道,“你试试!” 对易祺来讲,柳萍和云诺桐可算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区逆鳞,岂能容许这种污言秽语沾染玷污。 李厉海被易褀突如其来的气势吓的倒退一步,而后又似乎有些羞恼自己竟会被一个无法修炼玄术的废物吓退,目光越发阴狠,“天云城出了名的废物,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李厉海气势一变,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三把小刀横置于胸前,淡淡的玄气顺着手指萦绕在刀身之上,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向着易褀疾疾爆射而去。 “血飞刃!”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突如其来的三把飞刀一前两后,竟隐隐将易褀的后路封死,避无可避。面对激射而来的小刀,观其角度,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若不慎命中,皮rou之苦在所难免。易褀压住心头的慌乱,漆黑如墨的双瞳微微发亮,衣服下面的肌rou鼓动间不断调节身体的气息,脚步后撤,目不转睛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小刀。 正当易褀准备使用云步身法躲过追身而来的小刀时,他身后的云诺桐悄然上前挡在易褀前面,玉手淡淡一挥,一道红绫闪过,只听见叮咛一声脆响,三把飞刀便倒射而去,那小刀飞驰的势头比起之前快了不少。 李厉海猛地一惊,玄力涌动,身形旋转爆退间,才堪堪收回那回射的三把飞刀,落地时,脚步还踉跄后退了几步,直至门口。 “李二,想打架么?我来陪你好了。”云诺桐说话时,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李厉海不留痕迹的将手背在身后,刚才云诺桐含怒挡回了他的飞刀,全力抵挡下,饶是如此,现在整个手臂都已经变得麻木,没了知觉。 “既然诺桐不高兴了,那今天的事情就暂且算了,只是易大少身为易家之子,堂堂男儿,要么装输认怂,要么躲在女人背后,可真是有些不太光彩啊。嗯,这也是天云城第一废物的作派。过两天便是天云城大比,依我看,易大少还是龟缩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哦。”李厉海强作淡定,看了一眼易褀,阴阳怪气的扯着嘴笑了笑,甩了甩衣袖,便转身离开了奇珍阁。 李厉海一走,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那个.....易大傻,你没事吧....?” 云诺桐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易褀,心想易褀会不会被李厉海刚才的言语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正犹豫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易褀的时候,易褀抬起头,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我没事,他又没有说错,他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云诺桐一时语塞,看着有些消沉的易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生怕说错话了,使得易褀更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发堵,自责不已。 易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气吐出来的时候,情绪也渐渐平定下来。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云诺桐。走到墙边,迈出步法,一步一腾空,就把钉在高墙上的盒子轻而易举的摘了下来,一个瞬步闪身便来到云诺桐身边,取出其中的发簪递给她,“喏,这簪子就当是你刚才替我出手的报酬咯,云大小姐身娇体贵的,出场费就是高,随便一出手就值三十万玄石,可怜我砸锅卖铁,拆房卖瓦,唉。” 云诺桐被易褀转瞬灵活的身法一惊,又听见易褀调笑的话语,脸上的郁闷之色一扫而光,转而揪住易褀的耳朵,“原来你身法精进的这么快?深藏不露啊!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一样能躲过去吧?” 易褀耳朵被扭的生疼,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郁闷起来,心想,拜托,姑奶奶,是你先动手的,我都没来得及出手,你就把人家打跑了,现在反而又来怪我...... 当然这话易褀是不敢说出来的,就算身法再好再灵活多变,面对巅峰术士的强横实力也不是一招之敌,还是得老老实实的。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隐瞒,我以后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了...” “嗯~,以后若要再让我发现你欺瞒我,后果你是知道的,这簪子就算是你赔礼道歉了,至于我那三十万玄石的出手费嘛,就先给你记着。你现在欠我三十万玄石,听清楚了没?”云诺桐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愉快的松开了抓住易褀耳朵的手,一把夺过簪子,笑吟吟的把玩着。 “什么??!!欠三十万玄石?”易褀惊得跳了起来,正想反驳,却见云诺桐把玩簪子的时候,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腰间的红绫也泛起微光,虽然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但却让易褀心里一阵发寒。 “是,是,欠三十万玄石....”易褀认命般叹着气,欲哭无泪,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你说你去调笑谁不好,你敢去调笑云诺桐,真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啊。 陈兴这时恭恭敬敬的来到易褀面前,完全收起了心里那点轻蔑的想法,且不说易褀刚才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间展露出来的玄妙身法,就单单是那份情绪的控制,面对玄者不卑不吭的镇定,隐忍坚定的心性,就非常人所能及。若换做其他同龄人,年少轻狂下大多数人都会脑袋一热,怒气上涌,冲动而上,不分轻重,失了理智,最终只会吃下大亏。 “易少,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扰了您的雅兴,李二少您是知道的,小店也得罪不起,这颗沉玄香珠就当是小老头送给您了。”陈兴手里拿着装着沉玄香珠的木盒,低声向易褀赔罪。 易褀和云诺桐有些意外的看了陈兴一眼,云诺桐没有说话,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倒是易褀呵呵一笑,拍了拍陈兴的肩膀,不在意道,“我能理解,陈老板也不必介怀,李厉海他就是冲我来的,”随即,便把手中玉佩拿给陈兴。 易褀看着手中盒子里的珠子,眼珠一转,走到云诺桐身边,一副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模样,违心说道,“诺桐,这珠子闻起来有股飘逸清香,我觉得和你清新脱俗,秀外慧中的气质很是搭配,这个也送给你吧。” 云诺桐得到钟爱的簪子,而后又坑了易褀三十万玄石,心里本来就有些洋洋得意,再听见易褀说要把沉玄香珠也送给她,心里还有些忐忑他怎么突然之间对自己这么好了,便有些放松警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就在这时,易褀表现出了超于常人的敏捷迅速,他一把将盒子塞在云诺桐怀里,冲出奇珍阁,死命的迈开步子,靠着身法,一眨眼就窜入人群里,跑向远处。这也许是易褀运用身法最拼命的一次吧....... 云诺桐还没反应过来,正愣神的时候,远处传来喊声,“臭婆娘,那珠子就和玄石相抵,咱俩互不相欠。不过说句实在话,珠子戴在你身上还真是上玉蒙尘,黄衣埋土,跟你不符啊,哈哈!” 云诺桐站在门口,气的周身青光四起,缠绕在腰间的红绫也上下翻飞,眼睛瞪的硕大,小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昭示着此时此刻心中的羞愤。 云诺桐也没有追,眼睁睁看着易祺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突然,“扑”的一声,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发簪,抿了抿嘴,偏过头,将青丝松松挽起,插饰在上面。 那一日,阳光明媚,奇珍阁门口,一位红衣少女,戴着发簪,两手交叉背后,面晕浅春,脉脉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