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殇（19）

    她们一路前行，转了两次车，依然搭乘着同一辆公交车，公交在这段时间意外的空荡荡，一路下去没有多少乘客。彭坦心中狐疑不断，可他想不出这个阳光美女缘何会和他同路，想到自己学校应该不会有这号校花，难不成是新调配过来的老师？他偶然诧异地回首间，竟然发现这个阳光美女正看着他。彼此的距离很近，眼神都能互为交流。

    彭坦心潮澎湃地低头思忖，回头再看时，美女已经将头转向窗外，继续她的深思神移。

    尚未等彭坦理清头绪，公交已经抵达了商贸学院的站台，他下了车，果如彭坦所料，那位美女同样下了车。

    南华贸易大厦底楼的货物储蓄库，纪默默换上工作服，他竭尽全力地搬运着货物。他的仔细认真并没有得到监工的认同，反而受到监工怒气冲冲地责骂。纪默默不予以辩驳，他还是挥汗如雨的继续搬运这批货物。

    纪默默对于第一天上班的待遇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他迟到了，他的举动让科室主管认为他在轻蔑自己。所以科室主管查阅完毕，脸上不满的愤怒强自压下，他不能将他除名继而开除，他不能用南华贸易的员工制度来惩罚纪默默。他还不是这里的员工。但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前面的猜测，兴许他的底子不是某位“皇帝领导”的平民亲戚，而是南华集团秘密派遣的公司卧底。科室主管的猜测并不是空xue来风兴起而为之，完全是南华集团下属公司的一个公开性质的秘密，每年总部都会下调一些人员深入子公司的基层做调查，已备全年的分属控股董事会的权属规划。作为南华集团最大的子公司之一，南华贸易股份有限公司承担了整个中国西南片区的贸易活动，它是西南地区贸易的总坐标，是各行各业揣摩自家公司动向的风向标，所以身为南华集团第二大股东的侯家塘当然会做好相应的措施。科室主管正因顾虑这些，才不好下手消去纪默默，而他只好暂时将纪默默调配到人力资源部最为辛苦的岗位——集装分配组。

    集装分配组只承担贵重货物的转运工作，所以使用的机械也并不是工业区那种大型的托运机车，里面的工作还是会需要一些特定的劳动力。纪默默对于这样的待遇已经心满意足，他知道事业是靠踏实坚持而逐渐起步，没有特定的捷径可供选择，他学的是对外贸易专业，学的都是课本上理论的知识，真正的实践还是需要从底层做起。

    南华商务大楼巍然矗立于城市中心，九楼一间外观宏伟布局讲究的办公室静静的沉睡在此，里面宽大的办公桌华丽而不失庄重，庄重而不失其办公的作用。办公桌正对面一套黄花梨古典式的客椅沙发肃静的坐落其中，它的斜对面也就是办公桌左边落地式的竖形防爆玻璃柜造型典雅的协调了整个总经理办公室。书柜旁边以及黄花梨座椅四周都精心别致的装扮了绿色植物，配之匠心独运的穹顶造型和浓墨重彩的装饰水晶灯，整个办公室堂皇而古色古香。这间办公室对于外面的公共区域完全隔绝，隔绝的不是办公室本身的地位象征，而是它采用的全部是最新的纳米隔音设计。设计者也许早已想到，这里所作出的决策意味着金钱、权利，以及cao控别人或者公司的生杀大权。有人打开了这间办公室，来者熟稔的找到了隐藏在此的暗柜，他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印章继而重新将暗柜隐没。来者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寻找到了一份文件，从文件上面可以看出些许端倪“中国文化馆各省市区展馆通报书”。

    短暂地逗留，诡异的出场，迅速地离开，简短而有深度。从来者的表情可以看出，文件里隐隐透出诡诈的阴谋。

    纪默默任劳任怨的态度未能得到监工组长的认同赞扬，反而和那些南华帮助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员工们打成一片。那些人没有多少文化，可憨厚耿直的性格使得纪默默与他们的相处很是融洽。这些人或许明白类似纪默默这样的孩子是不会在这里呆的太久，他有文化有涵养，要得只是在这里体验生活，对于他们没有岗位竞争的趋势，没有名利的争斗，谈话的内容也毫无遮掩。纪默默也对于他们的疑问毫无保留，他怀着感同身受的觉悟去体会、去理解，去包容和感慨的心去交谈。甚至于吃午饭的时间，他们也一同前往职工食堂吃饭。纪默默从这些企业最底层的员工中理解了员工对于一个企业的重要性，也明白了缘何进入南华集团以及下属公司的员工几乎没有一例是员工自己要求辞职的。

    纪默默万万没有料到，刚开始的工作会在最底层最辛苦的工作状态中，徒然的转变成百无聊赖的文字书写和点算货物。

    纪默默人生抉择全部受到的是有关于母亲的人生教育。母亲的人生信条一直牢牢占据着他的思想，他一直努力坚持的踏实韧性，任劳任怨的作风会在一个人的口中变得索然无味，甚至于一派胡言。纪默默对于这样的变故他并未知晓，他只是被弄得模棱两可，他顾自安慰自己，这是坚守母亲信条的实际回报，只是这个转变来得太快，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怀疑这是否真实。纪默默他并没有料到，他的人生际遇他的知识到此刻只能换取到进入南华贸易底层的工作，对于他第一天无故的迟到完全可以将他消去，而科室主管竟“私自”留下他，觊觎集团公司派下来的调查人员不免显得牵强附会，而是市场总监杜成刻意的安排所致。杜成没有料到纪默默会公开的迟到，更让他不能相信的是自己侄儿深夜的造访，彭坦的造访不是叔侄之间的家长里短，而是有关于南华集团的未来命运。谁都知道，南华集团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总裁辛百乘只有两个女儿，谁要是能和这两个女人有来往，以后要是成了辛百乘的女婿，那前途无可限量。而据彭坦的分析，杜成得出了大胆的结论，纪默默学的是对外进出口贸易，要真能和大小姐结合，那么公司的一席职权将落入纪默默手中。

    在彭坦离开公寓之后，杜成在书房深思了很久，他要权衡自己的实力相较于老练驰骋的侯家塘和背景颇深的纪默默，那个才是他赖以生存的后盾。他的深思夹杂了公务上的繁忙，以及即将浮出水面的阴谋，多层的顾虑让他忙到凌晨，而后昏沉地趴在书桌上睡下。

    杜成睡过了头，醒来昏沉的头绪立即散去，而后拨通了人力资源总监的电话，人力资源总监含糊地说了纪默默上班迟到的“劣迹”，可杜成坚决要让他留下，人力资源总监没有搞清楚杜成的这般举动出自那般，所以他也不甚了了地嘱咐了科室主管让纪默默留下。恰巧在此时，纪默默过来报到，他也假装做了随水人情暂时将纪默默安置在集装分配组。事后，科室主管越想越奇怪，纪默默既无背景更无文凭，为何自己的顶头上司会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马上醒悟自己决策上的重大“失误”，而后赶紧到职工食堂亲自重新划分了纪默默的上班职务。

    彭坦料想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他到站下了车，他故意装作等人的样子继续呆在候车站，那位气质美女愣了一下，而后犹豫地走往商贸学院。彭坦也愣了，他故作镇定地跟踪。美女走到学校不免掀起了一股男学生的群起而侧目，都在议论美女的气质和出众的外貌，都在猜测美女出自何系。美女没有理会这些品头论足，她径直走向外贸教师办公室。

    彭坦爱出风头，尤其在学校里他更要如此，为了增加自己“女人战利品”的数量，他稍稍整理了仪容，疾步追上。

    彭坦接近气质美女，他的举动仅有短暂的犹豫，而后他从后面抱住了她。彭坦随即将嘴靠拢在美女的耳旁，细雨轻声地说道：“不要动，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何反常举动都有可能会被人rou搜索，不要反应的那么激烈，你看我的表演就行，就当我为你解围好了。”美女原本想反抗，但听到解围，她也默认了。

    彭坦得到了认同，他暗地里笑到流口水，凭他的经验完全有可能将这个女人一举拿下。他如此得意，便付诸行动的帮助美女解围。彭坦悄悄地给了美女一个暗号，得到彭坦的暗号美女挣脱了他的揩油，并且突兀地给了彭坦一技耳光。他捂着脸，眼眶中狂涌泪水，嘴唇也在悲恸中抖动不已。

    变化的太快，彭坦没有料到，自己的表演会以这样戏剧性地开幕，那个美女的耳光扇的货真价实，完全超越了表演范畴，可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将“真情”无比夸张的表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