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盟（42）

    欧菲亚咖啡厅，尊贵雅致，极具欧洲风格韵味的装饰，让蓝领阶层趋之若骛。厅内凹凸不平的装饰吊顶让整个空间变得极有层次，明亮的灯光错落有致，靠近广场的落地窗朦朦胧胧，使得咖啡厅既有情调更有神秘。

    杜成坐在U型尼龙沙发上，翻看着新闻杂志，圆形木纹桌上的咖啡已经喝下大半。此刻正是响午过后，咖啡厅少人几人。杜成坐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咖啡厅的入口，那一排乳白色的圆球形吊灯，夸张的投射在前台的服务台上，让那里的女客服变得光彩照人。杜成起身走到身后茶绿色的墙壁前，墙壁上凸出的书架形状各异，让杜成琢磨了少顷才又找到一本哲学书籍，他重新回到圆形木纹桌前坐下。他刚刚坐下，眼角的余光恍惚中看清了一个靓丽的人影，那个人影显然是冲着他来的。须弥之间，人影已经走到杜成的对面，毫不客气的落座。

    服务员眼精脚快，拿着咖啡单快速走了过来，口中也没忘礼貌的介入两人彼此猜疑的眼神。服务员问：“请问您需要什么？”文心看着杜成，却在回答服务员：“啊，一杯拿铁，不加奶，放两勺奶油泡沫就行。”服务员转身欲走，却被杜成叫住，他询问文心：“还没吃午餐吧，这里的欧菲亚别有特色，能够吃到正宗的意大利美食，怎么样，需要吃点儿吗？”

    杜成的热情，让文心顿觉诧异。她知道，杜成对她有成见，对她和彭坦的接触，更是感到不满，所以，今天她向杜成摊牌，并不该这样平淡如水。在心里，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针锋相对的打算。杜成浅浅而笑，招呼服务员，点了一份意大利米饭和蘑菇番茄浓汤。

    杜成放下手中的哲学书，意味深长的看着文心，他笑着等待文心能够率先发问，可他显然估计错误。文心漠然四顾，避开他直视的眼神，她也在等待杜成的发问。

    两人都在等待彼此开口，等到服务员送上拿铁，文心看着咖啡上的层层泡沫，她低头犹如呓语般发问：“为什么你会同意见我，是因为可怜我，还是因为……”

    杜成靠在椅背上，态度诚恳的说道：“不，我不可怜你。我是心痛我侄儿，你明白吗？彭坦他等于是我的儿子，父亲痛爱儿子你能明白吧。”

    文心回答：“对，所以你不同意我们交往。毕竟，我大了彭坦整整五岁，我和他在你认为，是姐弟恋，是门不当户不对的高攀，是吗？”

    杜成依然沉稳着语调回答：“姐弟恋，我不反对。门不当户不对，也不是问题。我忌讳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想自己的身边总会潜伏着一颗定时炸弹。对我而言，我只想cao控别人，重来没有人能够左右我的想法，包括我自己。在我的眼中，只有彭坦和利益，他们都同样重要，而你，恰巧触碰到了两者，明白吗？”

    文心回答：“不，我不明白。我和彭坦的爱是真的，我爱他，我不会伤害他，也谈不上损害你的利益。”

    杜成笑得有些猖狂，他眼神突然露出精光，仿佛看透了文心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锦里的跟踪事件，欢乐谷的枪杀事件，我想这两件事，不会和彭坦有关系吧。”停顿了一下，他又探问：“你不觉得，彭坦那个花花公子会惹上什么黑社会吧。是，以前他只知道花钱泡妞，我也不会过多管他，我和我jiejie的方针一样，只要他不搞什么犯法的事儿，就由他性子。可我没有想到，自从他认识你开始，就出现了偏离，这个局面，已经快到了我不能控制的地步。我想请你告诉我，这是他的错误，还是社会的错误。”

    文心又沉默了，她被杜成问得哑口无言，问得理亏词穷，内心的挣扎和矛盾让她难以斟酌出有用的词句。杜成面对文心的沉默，他又再次逼问：“你是何身份我不想知道，你接近彭坦的目的时好时坏，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我只想问你，你是爱彭坦，还是另有目的？”

    文心彻底崩溃，原本计划好的说辞一句没用，倒让杜成的老练问得败绩毕现。她的眼泪既然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眼泪让她看杜成的样子变得模糊，模糊又让她恢复了胆气：“爱一个人不需要目的，我对彭坦谈不上爱，我只是被他吸引。或许你们都不知道，有时候吸引往往比爱更加可怕。没有吸引就谈不上爱，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我对彭坦，只有本能的反应。至于我的另有目的，你也不必惊慌，我不会做损害彭坦的任何事，包括他的亲人。”

    杜成的连串追问，已让文心的防线逐渐放松，他又继续探问：“这么说来，你的确另有目的。那我倒很好奇，是什么目的让你刻意接近彭坦，能用这种方法求得解决，相信背后的故事一定非常精彩。”

    文心端起拿铁浅浅地抿了一口，白色的泡沫粘在她的嘴上，显得极为可爱纯真。可她却在用攻击性极强的语调表达对哪件事的愤恨和态度：“是的，故事的确非常精彩。我想利用彭坦刻意接近你，接近你就能接近侯家塘，接近侯家塘就能接近南华集团的内部，只有到了南华集团的内部，我才能报杀父之仇。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接近彭坦的过程中，我会爱上了他。”

    杜成也被报仇这个字眼惊得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文心，看着文心柔弱的身躯，想到面对极度危险的复仇计划，实在是让他逻辑混乱。过了许久，杜成才整理好思维和逻辑，带着疑问的语调，追问道：“你能确定，你要报仇，或者说你能够报仇？”

    文心言辞激昂，显得信心满满：“对，只要你能帮我进入南华集团内部，我就能报仇。或许你不知道，为了报仇，我曾经在警校学习过，可事与愿违，我被学校开除。于是，我就想到用我自己的方法，为我的父亲，为我的母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