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盟（72）

    雨滴渐弱，滴滴坠落。

    果林深处，辛璐躺在泥泞中闭目冥想。雨滴拍打在脸上，也未让她有丝毫动容。浑身泥土，满脸血迹，恍如难民般狼狈。血迹斑斑的双手紧握，还未结疤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流出。

    纪默默挂了电话，试探着起身，只是头脑些许晕涨。坐在床边，深呼吸，须弥而间，恢复稍许。他下了床，穿着床边的拖鞋，走出医务室。穿过走廊，看见许多孩子追逐嬉戏，他也笑着走向福利院大楼。到了院长办公室，看见里面并未有人，他又转道寻找主任，找了半响，才在儿童游戏室里找到院长和主任。他询问辛璐去向，两人都未可知，却告诉他，不久之前，看见辛璐又跑进果林。听后，纪默默莫名紧张，不知怎的，感到心神不定。他慌张地跑出游戏室，顾不定身体虚弱，再次冲进雨中，冲进果林。

    一路疾驰，彭坦都未曾开口。文心坐在副驾，玩弄着手机，两人一时之间，好似无话，却又欲说不说。临近市区，汽车渐多，汽车走走停停，弄得彭坦心情烦躁。文心看出，她笑着看着总是孩子气的彭坦，也未曾开口。她的笑，让彭坦看着她，还在辩解：“堵车，一堵非得堵死不可。”

    文心看着长长的车队，低缓而语：“不急，我们既然已经约好了，你舅舅也不会提前过来。况且，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不是马上要到寺庙。记住，我喜欢有男子气概的男人，而不是成天小家子气的男孩儿，你明白吗？”

    彭坦闷着脸，苦笑着说：“你是说我小家子气，还是没有男子气概？”

    文心始终笑着：“这有区别吗？”

    彭坦依旧不悦，有点儿生闷气：“有区别。小家子气只是那些小屁孩儿，没有男子气概只是一个笼统的代名词罢了。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男子气概，相反，我认为我很男人，很有气概。”

    文心笑得花枝招展，有些捧腹：“是，你很男人，很有气概。可我还是要说，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明白吗？”

    彭坦更为恼火，语调也变得充满攻击性：“你的意思就是想说我还是一个小屁孩儿吧。我知道，你始终认为我很幼稚，做事易冲动，可这也是我的优势。你知道吗，你的那些狗屁复仇计划，在我看来，根本就不行。想要复仇，还得需要我。你的计划，还是太理想化了。复仇，兵不血刃只是痴心妄想，想要成功，就得血流成河。你们女人是永远也不会懂得，毕竟，复仇，从古至今，就是男人的事情。”

    彭坦孩子气的愤怒话语让文心顿觉失措，没有想到，他也会有这么阴暗带着痞子气的言行。她平心静气，开始质疑自己认为天衣无缝的复仇任务计划，甚至她觉得，彭坦似乎发现了什么。想着，闭住口，久未答话。

    汽车缓慢移动，彭坦也没注意文心心事上来。两人看着钢铁长龙，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