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山难靠(一)
拜谢:入夜的夜晚,零食大大,臻空,百河蟹的评价票,拜谢书评区留言鼓励的各位好友们,拜谢推荐收藏和点击的各位好友,长揖拜谢!祝大家一切顺利!这几天更章不太稳定,因为工作有点太忙了,毕竟要靠其糊口吃饭维持生计呢,大家多多见谅!每天晚上还是会抽空要去看看各位新老朋友的,谢谢大家的包容,理解,真心拜谢! . 青郎山一处树荫隐映的山崖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个短衣打扮的面色清秀的人正往水中探望。过一会儿,他眼一亮,回到马车旁,小声对车内说:“公子,人回来了!”马车车帘一掀,一个素白锦衣的俊俏公子下了车,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菲雪。 菲雪整整衣装,不一会儿,一个人从水中钻出来,那人看见菲雪一施礼:“公子!” 菲雪点点头:“东西得到了?” 那人忙从腰间拿出两块羁縻:“得到了!”菲雪一摆手,身边同样女扮男装的侍女从那人手中接过东西,又从车上拿出一个包袱,递给来人。 那人接过后,颠了颠,很满意的点点头:“谢公子。” 菲雪冷眼瞧着他:“记住我跟你说的了?” 那人一点头:“小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见着。”菲雪点点头。那人一拱手,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菲雪对侍女说:“咱们走吧!”说完转身上马车。侍女恍惚间看见水中漂来的一块木板,木板上好似趴了个人。她定睛一瞧,果然,水中一块晃晃悠悠的木板上,趴着一个人。 她对菲雪说:“公子,好像有个人!”菲雪忙回身一看,那木板正好漂在离他们不远的杂草树枝上。 侍女说:“好像是个姑娘!”菲雪在侍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她伸手在那人的鼻息下一探:“还活着!”说着话,和侍女一起将蓝衣从木板上拖下来,侍女将蓝衣腹中的水排了排,又口对口的给渡了几口气,蓝衣吐了两口水,咳嗽了两声,睁开眼。 菲雪问:“你叫什么?” 蓝衣迷迷糊糊,嘟囔了句什么,又晕过去了。菲雪与侍女一起将她驾到马车上,马车在山林的遮掩下,嗒嗒嗒的走了。 洪水过后,河面逐渐恢复平静,郭威大营里,章楠昏迷了三天三夜。乐阳公主日夜守在他的身边。 章楠哼了一声,动了动,微微睁开眼,乐阳一脸惊喜:“你醒了!”章楠心悸一下,撑着坐起来,要下床。乐阳忙去扶他,章楠拂开她的手,嘴里喃喃着:“蓝衣!我要去找蓝衣!”他踉跄着步子往外走,乐阳上前搀扶着他:“你刚醒,还病着呢!” 章楠挣脱她的手:“公主自重,我要去找我妻子!”乐阳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章楠撩开帐帘,帐外阳光刺眼,他头翁的一声,扶着帐门晃了几下。 帐外,郭威与佑仁正在商量再次下水,找寻蓝衣的下落,这几日,他们派出水性好的士兵,多次下水,也着人在岸边、水沟处四处寻找。 佑仁一回头,看见章楠苍白着脸站在帐前,忙走过来:“你怎么起来了?” 章楠喘着气问:“什么时候出发?” 佑仁扶着他,坐到帐前的木墩上:“你放心,郭大哥说了,定为你找到蓝衣。” 章楠双手握成拳头紧紧抓着膝上的裤子,低着头抑制着哽咽:“我不想她一个人待在冰冷的水里。”佑仁鼻子一酸,满心的愧疚:“对不起,是我出的馊主意,害了你们,倘若我早日派人去将乐阳公主接走,也就不会出这个岔子了。” 章楠的眼泪滴在手上,他摇摇头:“不怪你,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他抬手拭拭泪,长出一口气:“佑仁,请你帮我做件事。” 佑仁道:“你说!” 章楠转头看看站在帐前望着自己一脸落寞的乐阳:“把乐阳送走吧!” 佑仁看看乐阳,坐在章楠身边:“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章楠看着他:“永安公主的女儿?!” 佑仁满面疼惜的看着乐阳:“她是楚师叔的女儿!” 章楠张大了嘴,佑仁叹口气:“她是楚师叔和永安公主的女儿!”章楠目瞪口呆。 佑仁道:“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接她出来就是要送回有闲庄的,准备人到了,再跟楚师叔说,谁想中间竟出了岔子。”佑仁懊悔的一捶腿。 章楠目光呆滞,摇头叹息:“真是造化弄人,她竟然是楚师叔的女儿。”他沉默了半晌:“佑仁,你回去跟楚师叔说,谢谢他这么多年照顾蓝衣,我对不住他,我不能要他的女儿。还有落儿,请他继续代为照顾吧!” 佑仁问:“你想去哪儿?” 章楠眼圈一红:“不去哪儿,我在哪儿丢的她,就在哪儿守着她。我跟蓝衣约好了,要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捡竹建屋,纺纱种田,过农耕渔樵的日子,我就在这儿守着她!”他抬头看看清朗的天:“就在这儿守着她!”佑仁深深叹口气。 夜深了,章楠走到乐阳的帐前。他轻咳一声,乐阳问:“谁?” 章楠道:“是我,章楠!”乐阳心里一喜:“你进来吧!”章楠挑帘走了进去。 摇曳的灯光下,乐阳站起身,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章楠身穿鸦青色的长衫,腰间系了一条缟素的腰带,对着乐阳一施礼:“公主!” 乐阳问:“这么晚了,有事吗?” 章楠点点头:“有件事想跟公主说。” 乐阳眼波微动:“什么?” 章楠坦坦荡荡的望着乐阳:“公主,在下曾经跟你说过我与蓝衣的事情。”乐阳点点头。 章楠在桌前坐下:“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耳鬓厮磨,两小无猜。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认定了,我的生命里就只有她一个。她是我唯一的女人,前世、今生、来世、唯一的。我与她育有一个女儿,我们相约,要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生一堆的孩子,种田纺纱,赏花酿酒,白头偕老。” 章楠心中一悲:“如今她尸骨无存,我在这里没能护住她。所以,”他顿了顿:“我要在这里等着她,守着她。”乐阳早已经泪流满面。 章楠说:“承蒙公主错爱,但我不能…”章楠看着乐阳:“我只要蓝衣!”乐阳捂着嘴泣不成声。 章楠有些怅然,乐阳是个很好的女子,负了她,确实不该,但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个错误。杨溥故意创造机会让乐阳接近他,对于像乐阳这样在深宫大院里长大的女子来说,接触男子的机会并不多,章楠挺拔英俊,又为人正直,乐阳很容易就爱上他。 章楠对着乐阳深深一礼:“公主是完璧之身,章楠负了你,也请公主体谅在下对妻子的一片深情。” 乐阳望着俊朗颀长的章楠,抹抹眼泪:“好!你拿笔墨来!”章楠抬头看着一脸凄凄决然的乐阳:“对不起!” 他铺好纸,研了墨,提笔写下:“三生结缘,方为今生夫妇,共被之因,合卺之欢。兹有邓州人士沈章楠,赐婚乐阳公主为妻。然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故立此文约,以求一别,各还本道。立此休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 乐阳颤抖着手按下手印,眼泪落在休书上。 章楠看着梨花带雨的乐阳,心中生出一丝怜惜,他起身对着乐阳深深一礼。 乐阳哽咽:“我能去哪儿呢?” 章楠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乐阳:“公主,明日佑仁会将你送到有闲庄!” “有闲庄!” 章楠点点头:“那里的庄主是你至亲之人。”乐阳瞪大眼睛,章楠说:“你是我师叔的女儿,我师叔是永安公主的驸马。” 乐阳听得有些糊涂,章楠看她一眼:“公主,你是个很好的女子,以杨溥对你的态度,你大约也看出他是怎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回到南吴,他大约也不会对你如亲人了。” 乐阳摇摇头:“我娘在哪里?” 章楠说:“离有闲庄不远,有一座月孤山,你娘在山上的保宁庵修行。”乐阳哽咽道:“是因为我,爹娘才不能在一处吗?” 章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乐阳点点头。 她看着憔悴怅惘的章楠,满心愧疚:“对不起,如果你先拉她上来,你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章楠勉强笑笑:“别这么说,蓝衣不会那样做的。”他望着窗外墨黑的天空:“这样也好,杨溥再也不会刁难我们了。我算是与蓝衣永远在一起了。”说完他一抱拳,转身走了,乐阳瞥见他眼中闪过的泪花。 第二天,佑仁护送乐阳回有闲庄,章楠在青郎山上起了几间茅屋,住了下来。他在屋前屋后种了花草山竹,每日打柴捕鱼,夜里就对着蓝衣的牌位说话,回忆往事,搂着她的牌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