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画像
这顿中饭设在云客来酒楼最好的雅间,韩广斌亲自下厨,给做了一桌丰盛的席面,钱掌柜趁此为韩广斌和东家、明家书肆做了介绍。 陆海兴便开口叫韩广斌也一起坐下吃饭喝酒,韩广斌有些惶恐,待钱掌柜也出声笑说就留下一起凑个热闹的话,韩广斌这才谢过,伙计赶紧添加一副碗筷。 八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各色菜肴的香气萦绕整个雅间,几个大人喝着小酒说话,好儿人小手短,坐在旁边的钱掌柜就不时为好儿夹菜,照顾得很是妥当,好儿在心里暗暗为钱掌柜加高分。 笙儿就坐在好儿另一边,她一边吃一边跟好儿说话。好儿基本上都是嗯嗯点头,小嘴吃得油光发亮,这么多美味佳肴,她要多多地吃个撑才好,虽然家里生活比以前有所改善,但要每天吃上这样的菜,仍有大段距离需努力。 “钱掌柜,我还想吃个螃蟹。”好儿直望着中间那盘螃蟹,眼里冒着金光,螃蟹啊,她前世的最爱之一。 “好儿,你那么喜欢吃螃蟹。”见她已经吃了两个,笙儿忙出声提醒,好意道:“我娘说,螃蟹性寒,女孩子不宜多吃。” “我再吃一个,就不吃了。”好儿笑眯眯道,看着又一只螃蟹落入小碗,心想不吃才性寒呢,菜市里卖那么贵,她不趁机多吃点,那真是对不住自己的胃。 “好儿,你一会能不能给我画个像?”笙儿小声问道。 好儿目不斜视,认真吃螃蟹腿,“我已经给你画了呀。” “不是那个。。。你给我画个好看些儿的,就像我现在,端端正正坐的样子。” 好儿忽然朝笙儿面前望过去,陆韶阳正稍稍侧了身子,竖着耳朵听。 “笙儿,”好儿凑近他耳边,细声道,“你要是恢复女装,我就给你画一个好看的。” 笙儿蓦地睁大眼睛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 “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 笙儿有些面色不自然,学大人干咳两声,也凑好儿耳边道:“好吧,被你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我带来的都是男孩子的衣服。” “那我也能把你画成女孩子的模样。” 席间,大人们说话的内容从书肆行业转到绣坊,又转到酒楼、美食,好儿忽然发问道:“陆老爷,州城里有饼干店吗?” “饼干店?”陆海兴想了想,笑说道,“你是说卖各种糕点的地方?有啊,还不少,像彭城里,最有名的当数珍华坊,品种多,样式好看,味道美不胜言。” 笙儿赶紧道:“我最喜欢吃珍华坊的糕点了,他家的栗仁冰莲糕、七巧点心、玫瑰酥我最喜欢吃了。” “那你每天都吃吗?”好儿忙问道。 “我想每天都吃,可我娘不让,说会吃坏牙齿。”笙儿有些遗憾地说道。 好儿哦一声,扫眼笙儿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洁白细小,整齐,估计换牙过了。 这么说来,这年代有糕点,但没有真正的饼干,譬如前世的海苔饼干,譬如空间里的甜甜圈。那如果她能捣鼓出多几种饼干。。。好儿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一定要努力捣鼓多几种饼干来。 一顿中饭吃得甚是愉快,好儿的小肚皮撑得溜圆,走路都慢了半拍。钱掌柜结了帐,一行人重回红莲绣坊后院小楼。 品着上好的龙井茶,好儿果真给笙儿画了一幅着女装的素描半身像。 画中的笙儿,就跟眼前的笙儿一个模样无异,甚至细腻到连部分头发丝都可见,那层次分明的立体感觉极为强烈,画中人呼之欲出。 笙儿捧着自己的画像,看得眼睛不眨,笑得合不拢嘴。 陆韶阳看得心动,也凑过来说让好儿给他画一幅。 好儿想起前日初见这美少年的印象和感觉,将陆韶阳端详一番,当即执笔作画。 顷刻,雪白的纸上赫然出现一个翩翩少年郎,长身玉立,眼儿有神,气质清冷。为突出一身白衣飘逸,好儿给添加了背景,灰色暗夜中,树影绰摇曳,近景之处,花树斜伸一角,恰将明月半遮半露,稀星冷烁,花树下的白衣少年,微侧了头脸,望向花树方向。 这幅画,同样细腻立体真实,因有了场景陪衬,更显身临其境。 整个绘画过程,明、陆等人看得一清二楚,这绝非白描手法,白描手法注重神韵和意趣,显得抽象,而好儿的画法,更接近真实,那明明暗暗的夜色,夜色里的树,因有月色的照拂,夜风的轻吹,因了这深浅不一的暗,视觉上极具冲击力,不管是人,还是物,无不形神统一。而好儿作画时的沉稳,挥洒自如,俨然大家风范,与她的稚龄天真天壤之别。 “韶阳哥哥真好看。”笙儿看着画,赞了句,忽然将自己的画递到好儿面前,“你也帮我画些背景上去。” “画背景上去就成了画蛇添足了。”好儿如实说道。 陆韶阳看着自己的画像,眼睛熠熠发亮,嘴角直上翘,他小心翼翼卷起,收好。 “好儿,这等画法,如用颜料,可还营造出此等层次分明,真实的效果?”明南靖问道。 “能。”好儿简洁回答,忽然说道:“明老爷,陆老爷,你们想过具体以什么方式来进行三方合作吗?” 明南靖见她问得老成,说道:“未曾。好儿是否有什么想法?” 好儿摇头,“暂时还没有。那你们慢慢商量,我想我娘了。” 只这最后一句话,她又成了只有五岁稚龄的天真孩童。陆海兴当即让钱掌柜亲自送好儿回家。 “好儿,好好努力,我打包票,你这本羊羊插画书一旦面世,必将引起轰动。炭笔和白纸你不用担心,用完了就来找我,我会给你备足最好的纸笔使用。” 将好儿送到家,临别时,钱掌柜如是鼓励好儿。 明南靖父女、陆海兴父子,翌日天未亮即起驾马车,一道回了彭城。 好儿就此每天在家中画画写写,阿旺和小树都被那些新奇有趣的画和对话给吸引,好儿要两人保证,不能跟四儿他们透露半个字眼,小哥俩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告诉外人。逢四儿六儿他们过来玩儿,好儿就把纸笔都收进空间。 贵顺酒楼的订单,从第一个月的七百斤,涨到月拉货一千二三百斤,一次拉个二百斤,分数次来载货,每次款随货清,从不拖延。 云客来酒楼终于请到了一个主厨,据说是从易安县来的,曾在某大酒楼做过几年。这位主厨来了后,韩广斌又推了些优惠活动,云客来的食客慢慢又开始回流。云客来的订单数量,在经过两个月后,终于又回到合约所写的供货数目。 温氏依然隔天去卖菜,阿旺和小树逢沐休日,阿旺就跟温氏去卖菜,小树和好儿留家中。这期间,好儿托钱掌柜帮留意找铺面,她要开蔬菜铺子,钱掌柜一口应承下来。 却说这天,温氏带阿旺一道去卖菜,停下骡车边摆档边跟旁邻打招呼,却见那些个人一脸地怪异看她,那目光,那神色,有的带着质疑,有的一股子鄙夷。 “喂,你摆远点,别靠我这太近了。”旁边的菜贩子语气很冲地挥手说道,还动手将温氏的菜往边上挪。 “别碰我家的菜!”阿旺见那人动作粗鲁,唯恐弄坏了菜,轻喝一声,黑着脸打开对方的手。 “你家的菜是金子做的?我还嫌碰脏了我的手!”那菜贩子一脸不高兴,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又往温氏的脚边“呸”了一口口水。 温氏一脸困惑不解,她好像从没得罪过谁啊,虽然自家的菜比别人的好卖,但她从不居功炫耀,有时候还帮别人推销卖菜。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对我们有误会?”温氏一脸和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