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蛊金蟾
于凡跟着爷爷上了三楼,三楼的两间屋子是上了锁的。 平日里,就算于凡和于馨上得了三楼,却也进不得门。 爷爷拿出钥匙,打开右边的一间屋子,带着于凡进了屋。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可这间屋子里,光线暗淡,阴森森的,没有屋外夏日清晨里的温热气息。 于凡仔细一看,原来屋内前后的窗户,都蒙着黑布,光线无法完全照射进来。 进屋之后,爷爷伸手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灯泡一亮,屋里的能见度顿时高了起来。 于凡借此观看一番屋内的景象。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西边墙壁处,摆着一个长桌,看起来是个供桌,上面有一个木质雕像。 木质雕像的不远处,放着一个足球大小的黑色泥罐。 爷爷指着木质雕像,说道:“这是蚩尤像,恭请回来的,是巫的老祖宗。每个学巫之人都要供奉祭拜,方能借得巫力,为己所用。” 这个蚩尤雕像,并不大,不知道是何种木质雕刻,黑油油的发亮。 雕像面部,表情古怪,眼睛圆睁,狰狞凶悍,透着一股子诡异气息。 在蚩尤雕像前面,摆着个香炉。 香炉里,满满尽是香灰,快要溢出,香灰上,密密麻麻,插满燃尽的香头。 看得出来,爷爷是经常虔诚供奉的。 供桌下面不远的地上,有一个蒲团,粗布质地,看起来鼓鼓的,估计里面充填了些棉花和布料。 蒲团的粗布表面上,有两个陷下去的痕迹,明显是磨损的。 可以看出,这蒲团,是被经常使用的。 爷爷点燃三柱香,插在香炉之中一阵香气发出,弥漫开来,香气非常浓重,闻着有点刺鼻。 于凡感觉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但最终竭力忍住。 插完香后,爷爷匍匐在蒲团之上,开始三叩九拜。 他态度极端的虔诚恭敬,嘴里还不住念叨有词,大概意思就是,我是你的徒子徒孙,一直在供奉你,你要保佑我,赐予我力量之类的苗家语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祭拜完毕。 爷爷站起身子,走到蚩尤雕像跟前,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根铁针,扎了一下手指,挤出几滴殷红的鲜血,滴在蚩尤雕像上。 奇怪的是,这些血滴并未从蚩尤雕像上滑落,而是慢慢往雕像里渗入进去。 片刻过去,蚩尤雕像如海绵吸水般,将这些血滴吸收干净,又恢复到原来黑油油的外表,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于凡睁圆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一幕,心中一阵犯怵,心想,原来爷爷老这么放血啊,难怪他越来越黑,越来越瘦了! 正在他胡乱琢磨当中,爷爷伸手将供桌上的黑色泥罐打开了,从其中取出一团东西,放在木雕之前。 于凡仔细一瞧,发现这一团东西,竟然是一只癞蛤蟆。 这癞蛤蟆,足有成人拳头般大小,颜色淡金,背部凸起许多疙瘩。 此刻,它正一动不动的,匍匐在供桌之上,只有它鄂部以下,一鼓一鼓的腹部,表明它是个活物。 至此,于凡再也忍不受住心中的好奇,惊叹问道:“好大的一只癞蛤蟆啊,爷爷,这是……” 话还没问完,爷爷骤然转过身来,脸色严厉,训斥道:“什么癞蛤蟆?这是蟾蜍,我唯一的一只真蛊,金蟾真蛊,小金。” 小金? 相对蟾蜍来说,它哪里小了? 于凡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不过看到爷爷再次瞪过来的严厉眼神,强忍住心中的笑意。 接下来,于凡就笑不出来了,马上变的惊怵不已。 只见爷爷,闭眼冲着蚩尤雕像,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起来。 这一次,于凡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此时,爷爷所念的,像是一种古苗咒语,音调古怪,音韵奇特,并不是寨里苗家人,日常对话时的苗语。 随着爷爷的念念有词,供桌上原本趴着一动不动的小金,缓缓转动着身子,渐渐抬起了头,冲向了黑色的蚩尤雕像。 随即,它慢慢张开大嘴,伸出长舌,随着爷爷念语的节奏,朝着蚩尤雕像不停晃动。 这时,从蚩尤雕像里飘出一丝丝黑气,一缕一缕的飘进小金的嘴中。 看到这里,于凡也相当配合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当然不是想去抢夺金蟾嘴里,正在吸着的那些黑气。 他是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是被这无比诡异的情形,给震惊到的! 渐渐的,黑气越来越稀薄,约摸过了二三分钟之久,蚩尤雕像再也没有黑气飘出。 蟾蜍小金,方才闭上嘴,又变得一动不动了。 从蚩尤木雕开始飘出黑气之时,爷爷就不再念语了,对于凡的惊异表情,一直视而不见,也不曾言语半分,只是静静地看着小金吸收那一缕一缕的黑气。 此时,见金蟾吸食黑气完毕。 爷爷才从供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木盒子,将小金放了进去,合上了盖,方才开口说道:“小凡哪,这就是所谓的血练真蛊了。” 然后又给于凡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所谓血练真蛊,每三天便要喂食蛊虫精血血气一次,而且必须要是宿主自己的精血。 一来它需要这些血气能量,方能维持存活。 二来这样可以保持与宿主的紧密联系,增加亲和力,方便cao控,听从宿主使唤。 爷爷之前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教给于凡真正的御蛊之术血练真蛊,就是因为以精血供养真蛊,时间一长,宿主势必会精血有亏,于身体不利。 要不是爷爷也一直坚持习练八段锦,得以强身健体,增强血气,这几年身体慢慢见好,否则,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身材枯瘦,面色暗淡,这就是长期血练真蛊的后果。 解释完之后,爷爷问道:“小凡啊,你还想学吗?” 于凡心里一阵犯怵,犹豫难定,久久也不曾回话。 爷爷那里会不知,摇头微叹,说道:“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过你将来会有高人教你,倒也用不着学我这等低俗的巫蛊之术。” 于凡闻言疑惑,问道:“谁要教我啊?比爷爷您还厉害吗?” 爷爷笑了笑,脸上露出崇敬之色,正色说道:“自然比我厉害的多了。时机未到,不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便摆出一副不愿再说的样子。 于凡只能打住刚想再问的想法,不再追问下去。 爷爷拿起装着小金的盒子,带着于凡下了楼。 来到二楼,爷爷进了自己的屋子,说是去拿些东西,并让于凡把他的蚁蛊也带上,没准到时侯能用得上。 于凡回到自己的屋里,把装着蚁蛊的黑泥小罐,拿了出来,随身带上。 再来到堂屋之时,却见爷爷迟迟还未出来,心里就想,黑泥小罐用来装这只蚁蛊,有些大材小用了,也不方便随身携带。 得给它找个小点的器皿,作为新家啊!不如就趁这个空当,寻摸一个吧。 正在琢磨着找个什么样的呢。 此时,爷爷从屋内出来了,伸手递给于凡一个器皿,说道:“这是我以前玩剩下的,现在用不着了,你先拿去,将就着用吧。” 于凡接过来器皿,发现这是一个黑色小盅,配有盅盖,也是黑泥制作的,有酒盅般大小。 虽然小了点,但用来给一只蚁蛊安家居住,已经足够了,而且非常方便携带。 于凡打开黑泥小罐,将蚁蛊倒在了手中,还未曾仔细打量一下。 便在爷爷的催促之下,将手中蚁蛊放入黑色小盅,盖上盖子,放进兜里。 抬头再看爷爷,只见他穿着一身正宗的苗族服饰,背着个苗式挎包,挎包不小,且鼓鼓的。 之前他手上一直拿着的,装着金蟾的木盒,也是已经不见,应该被装进挎包里了。 爷爷见于凡给蚁蛊换完了新家,便说道:“走吧,我们需要走上一阵子路呢。” 说完,就迈腿朝门外走去,于凡紧追其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