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揣测
锦年忙上前，道：“几年不见老祖母，锦年心里记挂得不行。”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锦年几番，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庞竟然带上了点儿红润，“你竟然能出来迎接，看来锦年身子是好了许多？”话虽是疑问，可老太太的脸上是渐渐浮上了喜色，这可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几年不见竟然身子好了这么多，前一段时间，四姨太还托人送信过来说锦年的身子状况越来越差，有时候说不来几句话还能咳出血来，这听得老太太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见着锦年的气色好了不少，站了这么一阵了也没咳嗽几声，老太太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爱怜的看了眼锦年，又看了看四姨娘，才挥手示意众人进府。 四姨娘是笑得开心的跟在了老太太身边，而锦年本来准备走在后边，可老太太一把把她抓到了身旁，锦年望了眼大太太，见她神色并无异常，便放心的与老太太一齐往前走了。 锦瑟有一丁点儿意外，老太太竟是如此的喜爱四姨娘和锦年，难怪大太太会在几日前允了四姨娘要请大夫进来给三姐治病的事，但若是能再早点帮三姐治病的话，老太太大概也不会一上来就责备大太太，虽然她也没说什么，但单是那望着大太太的锐利地眼神就让锦瑟觉得有些压抑。 再看大太太，果然神色有些落寞，但在那落寞之中锦瑟捕捉到了一丝得意，她心下暗自奇怪，大太太究竟在得意什么？老太太分明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按说老太太回府，第一个该问的媳妇应是大太太才对，府里是大太太掌权……说到掌权，这下子老太太回来了，也不知这权还能再掌下去否…… 对于老太太完全没有过问她的事锦瑟一点都不担心，她有办法让老太太注意自己，这会子老太太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宝贝锦年和四姨娘的身上，除了这两人，她谁都没关注。当年锦瑟与三姨娘失踪的消息传出后，弄玉有日伏在锦瑟身边，自言自语的说着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关心她和三姨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只是托个人来问了几句后就再没有影了。 这些锦瑟心里有数，原来和娘亲一起在苏府的时候，老太太就从未关心过她们，而且老太太在苏府时也不常出现，锦瑟根本都没见过老太太见面。 随着众人一齐入了府内，四姐儿的神色也不大好，看着她和大太太，再看看前边已经走得较远的老太太、四姨娘和三姐，锦瑟不知为何脑袋里浮现了‘一荣俱荣，一败皆拜’这句话。 主屋是直直地对着府门，长长的一条道，有道士来看过说是正屋对着府门口不好，于是大太太就命人在主屋前放了道极大的立式双面绣花屏风。屏风是由云母、水晶、琉璃一起浇筑而成，在长方形的屏风侧边则均匀的镶嵌了各式玉石、珐琅和翡翠。这个屏风最让人叫绝的不是制作的昂贵，而是在于它是由双面绣而成，用的同一底料，正反望去皆是一朵朵华贵的牡丹花，娇嫩高贵。而在花团的中间是一对鸳鸯，看上去好不恩爱。 老太太停在了屏风面前，静静地站了一阵，眼睛也一直在打量着，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老太太？”四姨娘见老太太突然停下脚步，又直直地看着屏风，也猜不透她的意思，便出声唤了老太太。 “老祖母可是在想着七meimei？”锦年略微凑上前，笑着问道。 老太太转头看着锦年，眼里闪着一丝惊异，“锦年真是聪明得紧！几年不见，本来就蕙质兰心的你看来现在又更上了一层。” 锦年对着这夸奖也只是笑笑，道：“七meimei已经回府快两个月了，刚刚她也在门外迎接了，许是人太多，而她又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所以您没有发现。” 老太太点点头，“这我是知道的，刚也看见她了，不过光担心你们娘俩去了也就没问。” 这时后边的人都慢慢跟上了，见老太太站在屏风前与四姨太、三小姐说着话，便也纷纷停下了脚步，大老爷则往老太太那儿走去，锦瑟见这情形，便也乖乖地停了下来。 却不料大太太突然拉起锦瑟的胳膊跟着大老爷一齐走到了老太太跟前，锦瑟初时一惊，看了眼大太太后边立马自己压下去了心头的慌张，柔顺地对老太太福下身子，“老祖母好。”声音轻柔得如水一般，听的人也觉着舒服。 “嗯……”老太太没多说什么，但是看着她带着笑意的面容，锦瑟知道老太太对自己的印象不坏。便连忙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低着头双手高举的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接了过去，抚了抚上边的褶皱，交到老太太手上。 “很巧的手艺。”丫鬟笑着跟老太太说着，老太太也笑着点头，来回的看了几眼荷包，“果然很巧，三姨太当年的手艺看来你学到不少。” 锦瑟听到那个丫鬟的声音，一时忘了礼数的惊得抬头一看，才赫然发现原来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是歆尧！母亲原来的贴身丫鬟歆尧！之前在府门口看得不大真切，只隐隐见着歆尧的侧面，虽觉得有点儿熟悉，但一时也没多在意。 不过那日刘妈不是说歆尧回去探亲了么？为何会在老太太身边出现？锦瑟转念一想，歆尧本来进府就是跟的老太太，后来才被老太太赏给了母亲，或许是探亲回来的路上被老太太叫过去了也不无可能。 “这是锦瑟绣的荷包，每个人都绣了一个，晚点儿就让琴儿给大家送去。”锦瑟对众人说道。 老太太拿着荷包问道：“这个是什么绣法？” 众人凑上前一看，才发现这个荷包看似只是个精致的大红牡丹金丝荷包，举起荷包对着天上的暖阳才看到，被暖阳照射着的荷包竟是变成了几近透明的料子，而原本是牡丹的花样也变成了个福字，并且正反面看上去都是个福字。 “双面绣，锦瑟绣艺仍是未达到娘亲的一半，所以只能绣出这样的荷包……”锦瑟声音愈来愈小，显得有些胆怯。 老太太见状便道：“已经很好了。”末了点点头，煞是满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