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打听
再说被攸允当作了弃子的明家,于昨日一早便被下令抄了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全部入了狱。 据说明尧之躲也没躲,藏也未藏,让人仔仔细细的梳洗了一番,跟明景山下了一盘棋,最后还喝了一杯茶,冷静非常的坐在厅里等人官差过来捉拿。 大致是觉得人证物证俱在,逃也没处逃,死活是躲不过去了,自认倒霉看走了时势之余,便想保留最后一丝气节。 可在外人看来就觉得太过没必要了,认为他此举未免是有装逼的嫌疑,心想毕竟你都造了反了,还谈什么气节不气节的。 权倾朝野的明尧之,在这一日,终于结束了他的政治生涯。 而那些本来是有二心,但没像明尧之这么堂而皇之的表露出来的广大臣子们,皆是将那念头给扼杀了去。 无一不在心里对当今皇帝惧敬加之。 一时间,朝堂之上,出奇的和谐。 而这种和谐仅仅只维持了半月之久。未待作年芳319 这一日,早朝上,众位大臣就是否主动出兵讨伐允亲王一事产生了莫大的争议。 这个提议是由苏烨所提出的。 半月来,他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便跟苏葵琢磨着要营救苏天漠的事情,认为此时攸允应刚回到凉州,先前遭受大创加上长途跋涉,应是最力量最薄弱的时候,若在此时出兵胜算应最大。 辅政大臣们有话要说了。 “微臣认为,苏将军之言虽是有理。但弊端更大,此次一战我卫国同样受创不小,现下诸国都隐约有了动静,想必是想趁此时机进犯我朝。试问在此关头,怎可再分散兵力去讨伐攸允!” “戚大人所言甚是,经此一战反贼之力虽有削弱,但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前去讨伐,只怕也需耗时极久,此举必定会使我大卫景况雪上加霜啊!”这一位显然是觉得上一位渲染的力度不够强大,直接是将雪上加霜这等词汇也搬了上来。 “攸允经此一战,只怕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修整养息,并无威胁——微臣认为在此期间。应该集中兵力对抗外敌才是上策!” 苏烨脸色渐沉。 现在苏天漠还在杀人不眨眼的攸允手里。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他们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什么诸国波动,什么攸允暂时不会威胁到朝廷,说到底还不是只顾想着自身安危! 若是没他们苏家军几代誓死捍卫大卫江山。他们的安宁和富贵又从何而来...... 来之前,苏葵特意交待过他只需提出进言便可,不管他们怎么说他只需静观其变,是担心若是苏烨反应太过激烈,只会让他们拿定了把柄,认为此事完全是苏家私心作祟不顾大局而提出的。 届时,只怕想要征得同意就更难了。 苏烨不提却有人要提的。 周满纶就是其中的代表,他惯来是属于路见不平必会拔刀相助的那一类热血路人,在他的世界里,忠义二字才是最顶要的。而非什么狗屁大道理。未待作年芳319 “启禀皇上,臣认为苏将军的提议十分合乎情理,此时不去打那攸允狗贼更待何时!再者说了,苏丞相人在凉州凶险非常,需得速去营救!”周满伦神色俱慨地说道。 “...臣万分赞同周将军所言!” 先前开口反对的一伙人闻言即刻就驳道:“此等头等国事怎可意气用事!” 周满伦闻言彻底恼了,“你们成日除了之乎者也还知道什么!苏丞相保国为民几十载,怎是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玩意儿能相提并论的,他今日落入敌手,于公于私都要去救!” “你——”先前开口的那人俨然被气红了一张脸,但多年来的恪守言行,他总不好跟周满伦对骂,便转身朝着慕冬道:“皇上明鉴,周将军多次公然辱骂同僚,其恶劣行径令人发指,目无法纪!按律该——”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满伦一嗓子给吼了过去,“放屁!老子什么时候骂你了,老子说的都是实情!” 苏烨在一旁觉得这情形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料。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了...... 周满伦虽建功不少,但终究是草莽出身,行事说话从无顾及,性子太直,再任由他吵下去只怕不知道还能蹦出什么难题话来。 苏烨只得往前迈去了一部,在周满伦身侧轻声劝道:“周将军好意苏烨心领了,此事皇上应自有决断——” 周满伦闻言往高座上瞧了一眼,见慕冬正垂目翻开着什么,似乎根本没将他们的话听进去...... 这可不是自有决断了么...... 两拨人吵完了这么一场,慕冬也没个明确的表态。 只是在退朝之时点了苏烨的名,让其去御书房候着。 -- 苏府。 今日周云霓来了苏府。 似乎打从中秋节那日过后,她整个人有大有不同。 在六王府也格外的“安分”,再没听说她闹出什么事情。 且经常会显得焦虑不安。 吴妈将她的反常都看在眼里,试探着去问,周云霓却如何也不肯说。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 周云霓自小到大即使有事情不敢对爹娘说,那也是绝不会瞒着吴妈的,一来是吴妈的口风紧,二来吴妈极其宠她不管她闯了什么祸端,她会想着办法替她摆平。 虽说苏府上下没几个喜欢周云霓的,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人家上门来做客总是不好将人赶出去的。 丫鬟引着她进了花厅,又给奉了茶。 却没一个人想着去通知苏葵或是苏烨。 毕竟,没人不知道周云霓跟他兄妹二人都是看不对眼的,现下苏天漠不在府里,是也不知道周云霓来做什么,便就呆在一旁候着,等着周云霓开口。 周云霓吃完了一盏茶,总算是意识到了这点——她被晾着了。 “......怎不去找我表妹过来?” 那丫鬟小吃了一惊,是绝没想到周云霓是来找苏葵的。 周云霓见状略有不悦,“还愣着干什么?” “是,奴婢这便去请小姐过来。” “等一等——”她刚一转身,却又听周云霓忽然制止道,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丫鬟疑惑的回了头。 周云霓顿了顿说道:“不必去打搅她了,反正她应也不乐意见我。” 再者,她觉得苏葵的心眼较多,若是直接去问她,只怕会惹她怀疑。 想到这里周云霓更是打定了主意此事不能叫苏葵知晓,便对那小丫鬟摆了摆手道:“我问你件事儿——” 那丫鬟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作垂首聆听状。 “近来府里是不是买了新的丫鬟?” “这倒是没有听说。”丫鬟想了想,就摇了头。 怎么可能呢? 周云霓拧起了秀眉,想了想又道:“你再好好想一想,应该是个粗使的丫鬟,八月十五前进的府!个子不甚高...” 她还想再描述些关于那个丫鬟的容貌,却深觉根本记不清,那日她心中惊骇,加上天色太暗,故她并未能分神去细看那丫鬟的长相,只记得是穿了一身粗使的衣裳。 “...八月十五前麽.......”那丫鬟闻言思衬了一小会儿,大许是觉得不大有可能,便犹犹豫豫地答道:“那时府里的确来了个人,后来被小姐收留了下来,但却不是买来的。” 再者说了,那个暮蝶她见过几次,都是在伙房里,好像干活还挺卖力的,天一黑做完了活儿就回院子休息了,应没可能被周云霓见过才对啊—— “哦?你且说来听一听!”周云霓觉得也不无可能,便示意她说下去。 周云霓这回算是找对人了。 这身穿嫩绿衣裙的小丫鬟正是整个苏府里头最...八卦的丫鬟。 里至苏府大小事,外到王城各个层面的新鲜事,她不仅爱听更是爱说。 秉着反正闲着也没事儿干的想法,她便将这暮蝶的来历从头到尾的跟周云霓说了一通。 其间不乏一些夸大的言辞和比喻手法,比如:“当时听说那门房瞧见她的时候,浑身都是伤,愣是一处儿好皮也没有,趴在那里动也不动,那门房都给吓昏过去了!” 周云霓一阵咋舌。 随即她便反应了过来事情的重点好像不在这里,险些都被这丫鬟给带的偏离了主题去。 绿衣丫鬟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周云霓适时的打断道:“你是说她现在是在伙房当差吗?” “嗯,是在伙房洗菜倒水——” 应该就是她没错了。 周云霓点了头,从腕上褪下了一只翡翠镯,递与了她。 那丫鬟小愣了片刻,有些迷茫的看向周云霓。 周云霓冲她一笑,倒还是她来到卫国以来第一次对下人露出这等好脸色来。 可她不笑还好,一笑更让那丫鬟打从背后发寒...... “你说的这个失忆的丫鬟,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你去把人找来见一见我。” 那丫鬟闻言惊讶之余,不由也松了一口气,本来周云霓上来就赏她东西,她还以为是要让她去做什么难办的事情,合着就是将那暮蝶找来看一看,倒算不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