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谁让谁下不来台
慕冬当日承诺的是只她一人,她虽未报什么希望,但也确实将他那句话好好的放进了心里去。 故这些日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气性—— 她曾经一度想去质问慕冬,既然做不到为何又要说的那么好听? 可想法一出便被她自行扼杀了,毕竟,她自己都没有多么坚定的信心真的要入宫去,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他履行一个单方面的承诺?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失神。 “苏小姐,可是觉得明砾冒昧了?”范明砾看了眼苏葵的脸色,一脸小心地问道。 史红药看不得她这副无辜的表情——一口一个可觉得我唐突了,可觉得我冒昧了,你既知道自己唐突又冒昧却又非要提出来,这不是没事自找难看吗? 可偏偏她生的这副柔弱无害的面容,一般人又狠不下心来令她难看。 苏葵顿了顿,还是道:“说来我同范小姐这还是第二次碰面,彼此之间还不熟识,而我自认又无什么过人之处可以令范小姐如此屈称,故这句jiejie我实不敢当。”未待作年芳334 史红药眼中泛起了笑——她虽猜到苏葵也对这位范小姐没好感,但听她这么让人挑不出刺来的婉拒了,还是觉得莫名解气。 范明砾是没料到苏葵会这么说。 虽然话说的极软的,但还是叫她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旁边的几位小姐闻言也面面相觑。 这回出来,她们多少也感觉的到,范明砾约她们出来不过是个陪衬,主要还是要跟苏葵处一处关系才对,可现在看来,这位苏小姐似乎不怎么想领她这份情。 “...苏小姐谦虚了。”范明砾眼中略带了失落,强笑着道:“明砾虽是才第二次同苏小姐见面,但却早听闻过苏小姐的美名,也早存了钦慕之心,故方才才一时未顾其它...既苏小姐觉得明砾不够资格。那明砾便也不好强人所难。” 这话说的! 史红药怪笑了一声。看向亭外。 说的好像是认错似的......什么叫话里藏着软刀子,这就是。 只是这事她一个旁人插不上嘴。 光萼在一旁将范明砾这句话听完,也不禁撇了撇嘴——她起初还觉得范明砾文弱乖巧,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不是摆明了让小姐下不了台吗? 苏葵闻言眼底才略有变幻。 看向范明砾,她笑意不达眼底:“范小姐言重了——我绝无看轻范小姐之意。” 史红药听她像是要服软道歉的节奏,顿觉这不是苏葵惯来的作风。 果然苏葵顿了顿,又道:“听闻范小姐生母范夫人乃是君姑姑的堂妹,想来定也见识颇广,眼界不凡——做人勿要妄自菲薄的自勉之理。令堂竟不曾教过范小姐吗?”未待作年芳334 是顺着范明砾那句话给说了下去。 史红药闻言一时没转过来弯儿,想明白了苏葵的意思之后。再看范明砾那不知如何接话的模样,方竭力忍着笑。 看她怎么答? 这下就要让她尝一尝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种滋味—— 范明砾垂头咬着下唇,一副受屈的模样,让人望之心生怜惜之意。 “苏小姐此言未免差矣。”范明砾身后的一个身披狐裘的女子出了声,颇有些忿忿不平的意味:“范小姐方才的提议又无恶意,苏小姐不愿答应便罢,又何苦说出如此让人下不来台面的话。苏小姐如此咄咄逼人的性子,是也不知令堂如何教导的?” 苏葵抬眼望她,确定是个不曾见过的,女子生的浓眉大眼,鼻梁较高,皮肤也不甚白,眉宇间是女子少有的英气。 这副长相和口无遮拦的性子倒是让她凭空想起了一个人来,向珍珠。 不待苏葵答话,史红药便出声了。 方才是苏葵同范明砾说话她不好插嘴。但现在范明砾既是有人开始帮腔,她自然也不能让苏葵这边输了气势。 她一沉声,斥道:“什么叫做咄咄逼人?是谁先让谁下不来台的,是谁先没事找事的,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心眼不够用啊!丞相夫人福薄早早去了,岂容你一个无礼小辈在此胡言乱语来玷污!像你这种不知所谓之人有何资格来谈教养二字!” “你,你——”那说话的女子没有防备就被史红药一通骂,顿时黑了一张脸,可却无言以对。 她怎就忘了丞相夫人是在苏小姐诞下之时便撒手人寰了! 这确确实实是大不敬了—— “你什么你,方才不还挺能说的吗,你是哪家的小姐报上名来,想同我吵架我还得先看看你够不够身份呢!”史红药这厮早年就是以胡搅蛮缠不讲形象而闻名的,虽沉寂了这几年,但骂人的功底还是未减弱分毫。 今个儿别说苏葵没错,就算是苏葵的错,她也照样能骂的对方哑口无言。 “你管我是哪家的!你想用身份来压我,我偏还就不怕!正所谓理高不怕人矮!再者说了我又没同你说话,你插的哪门子的嘴!”女子提高了声音,秉承着即使输理也决不能输气势的良好精神,她刚回王城不到一年,对形势也不甚了解,因为家里的原因自小被寄养在杀猪为生的叔父家,故才养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跟史红药有一点形似的地方便是极其护短,她回城这么久也只范明砾一个来往的朋友,所以才看不得她吃亏。 这便也是,范明砾为什么带她过来的原因了...... 跟史红药有一点形似的地方便是极其护短,她回城这么久也只范明砾一个来往的朋友,所以才看不得她吃亏。 “那你插的又是什么嘴!”史红药不甘示弱的回道。 “行了。”苏葵看了史红药一眼,示意她住口。 史红药朝着那女子哼了一声,别开了头去。 “今日范小姐果真是邀我们过来赏花的吗?”苏葵看向一直垂头不语,楚楚可怜的范明砾,口气带着冷笑。 范明砾闻言肩膀一抖,抬头看向苏葵,“苏小姐难不成是认为明砾此邀是别有居心吗——”说到这里,她眼眶已是微红,“若方才明砾言语间冒犯了苏小姐,明砾在这里给苏小姐赔个不是...还请苏小姐不要跟明砾一般见识。” 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苏葵闻言真的被气笑了! 范明砾又回头握住了那女子的手,摇摇头隐忍地道:“齐jiejie...这事本就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你胡说什么!这事你本就没错,赔什么不是,要赔不是也是她们来赔!”那身披狐裘的女子噌地起了身,怒视着苏葵和史红药她们,道:“好心约你们出来赏花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此般出口伤人,今日你们非得给个说法,不然,谁也别想走!” 余下的两个女子见她如此莽撞,不由脸色一变。 这一个苏丞相家的小姐,一个礼部尚书的女儿...若真的闹大了可就麻烦了。 其中一位扯了扯那女子的狐裘,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谁料那女子霍然一回头,瞪着二人道:“拉什么拉!你们怕她们我可不怕,今日我说什么也要给明砾讨个公道!我也不指望你们帮衬一边儿呆着去吧!” 二人闻言脸色即是一白,恼怒有加——她们好心劝阻,竟还落一顿骂。 “怎么?不让我们走,难道你还想动手不成!”史红药也站起了身来,抓起桌案上的一只瓷杯,哐当一声就砸在了那姓齐的女子脚下,“有胆你过来便是,谁怕谁啊!” 苏葵看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 范明砾请她过来她还可以认为是想试探试探她,最多也就是找个小茬,女人嘛,这点小心思她可以理解。 可她为何也请了互不相干的史红药过来,又带了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黑白不分,性子火爆的齐家小姐。 有这俩人在,只要稍稍制造些小矛盾,想不闹起来恐怕都难。 看来今日这场争执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早安排好了。 她范家小姐从不露面,是以温柔稚弱的软性子为人所知,她一个将门之后曾在大婚当日立下毒誓与未婚夫婿决绝的烈性女子,今日身边还带了个往日里恶名昭彰的史红药,这事闹大传了出去,只怕任谁都会觉得是她善妒而刻意给范明砾制造难堪。 史红药和那齐小姐的骂战已经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只怕再差一句就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了。 赏景路过的游人也开始驻足观望,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是哪几家的小姐。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史红药转头就冲着亭外一阵大吼,这一吼便叫不少人认出了她来。 “这不是史家的小姐吗...” “近年来还听说她消停了许多,今日一见看来还是本性难移啊...” “快看,那坐在她旁边是不是苏丞相府里的小姐?” “...还有那那位范家的!” “敢做还怕人家看啊!大家都来瞧一瞧,评一评理!”齐府小姐冲着亭外的人一扬手,看着老成的口气,显是之前在村野之地跟人吵过不少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