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一个机会
苏葵又等了会儿仍旧不见慕冬开口,忍不住道:“再者说了,这也不能算是我一个人的错啊...虽说,我在这场错中占得比例较大,虽说陛下这么做是用心...咳咳,用心良苦,但在面对大是大非和错对的时候我们不该将情和理混为一谈,所以严格的来说陛下有错在先,而我的错则是由陛下的错所延伸出来的必要麻烦。” “......”慕冬表情甚是复杂的看着她,觉得若不是自己智商还够可以,就真的被她给糊弄了过去。 然而她这话虽说带有些恶人先告状的嫌疑,但仔细想来也多多少少有些道理。 鉴于此,伟大的皇帝陛下决定顺着她一回。 当知道她将屏儿和他派去保护的人一个不留的赶了回来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是真的动了怒,于是决定先晾着她一段时日,让这个一牵扯到情义便丧失理智的小东西好好反省一番。 然而这段日子走来,他时常总觉得自己是被晾着的那一个... “所以呢?” 苏葵见他终于接话,脸上泛了些笑,道:“所以我都主动认错了,陛下总该有些表示,...陛下身份尊贵道歉就不必了,不如咱们就当扯平了吧?” 慕冬不置可否地一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未待作年芳348 但还是叫苏葵松口气,这么久来她别的没学到,但看慕冬的脸色来推断他的心情这一点却学了个熟。 今日慕冬在无罙的禅院里一番话,是叫她的心又融化了几许,关于她的来历,她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隔阂,而今他已经全然知晓并毫不介意,再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安心的了。 ** 未时,洐王府。 “王妃还是不肯吃东西吗?”掌事的丫鬟见已经冷掉的饭食被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不由忧心地皱了眉。 这一天天的怎么得了? 真是不知王爷究竟怎么就惹了这娇气的王妃动了这么大的肝火,寻死不成现在又玩起了绝食来,她一个大人一天吃几口饭还过得去,可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哪里经得起这么饿...... “让人再去通知王爷一声儿吧。”掌事的丫鬟吩咐道。 “是。” 小丫鬟去书房将事情禀了洐王之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久,洐王才来了欧阳明珠居住的凌月殿。 殿前的一干下人丫鬟们忙地拜礼。 欧阳明珠在内间听到了动静。忙命人将帘子给拉了下来。自己则是又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头也蒙了进去,面朝内闭上了眼睛。 洐王行了进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这么一副情形,挥手屏退了在内间伺候的丫鬟婆子。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 “不闷得慌吗?”他好笑的看着蒙的死死的欧阳明珠,狭长的桃花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无奈。 “王爷还过来做什么。”欧阳明珠闷闷地声音响起,“王爷不是说再不管明珠的死活吗?”未待作年芳348 “本王有这样说过吗?”洐王疑惑地道:“本王怎不记得了——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府的王妃,我怎能不管你的死活。” “你——”欧阳明珠听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口气,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一把掀开了锦被转身对着他坐了起来,“你明明就有说过!” 她这么一转脸,洐王才看见她一脸的泪水,一双杏眼红红的。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好不可怜。 洐王不由心中一阵疼惜和愧疚。 这件事情毕竟真的是他有错在先。若非他自认为没必要多去解释,也不会让欧阳明珠误会至此了。 他这个王妃什么都好,唯独是一副急躁的性子时常让他头疼。 可换言之,她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恰恰不正是因为她真的将心系在了他的身上吗? 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先不论喜欢不喜欢。可人既是娶了,便要好好的疼着才对。 想到这,他抬手替欧阳明珠擦着眼泪,边柔声含着笑道:“好好好,是为夫不是,可你也总不能拿自个儿的身子来赌气,是不是?” 洐王生的俊美至极这么几句软话说的让人果真是无法抗拒,加上又是欧阳明珠心尖尖上的人,眼下听他这么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心中的气性已经直线下降。 可嘴上却是不肯服软。 “若你一心都放在别人身上,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欧阳明珠见他展开了臂弯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有些泣不成声,“从前的事情我不愿去理会,但现在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不愿再见你同她牵扯不清。” 那日偶然在他的书房里见到了一封书信,署名是明水浣。 信中除了同洐王询问关于明家的情况之外,更多的则是诉苦的话,大致是说极其怀念以前的日子,以前,他待她那么好的日子。 欧阳明珠这种藏不住事情的性格哪里能容忍。 拿着信去质问洐王却惹了他大怒,争执不下之间,气话不免多说了几句,便造就了后头那场自缢的戏码。 “没有牵扯不清。”洐王解释着道:“我已经给她回了信,出于往日的情谊告诉了她明家的情况罢了,日后,不会再有任何来往了。” 是时候该放下了。 他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明水浣是好是坏,怎样的想法,他全都看的清清楚楚,然而喜欢仅仅是因为喜欢。 现下二人身份悬殊太大,不管为了什么,他都必须要斩断余念。 对于明水浣,他曾经真真切切的付出过努力过,然而终究无果,就在添墨会的那一晚,他最后的挽留无果之后,明水浣做出了选择之时,向来随性不喜勉强的他已经在逐渐的放下。 现在的明水浣之于他。则是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故人。 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他懂。 “真的?” 欧阳明珠听他这样保证,自他怀中抬头看着他,再一次的印证着。 洐王眼中带笑,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 说来也算明水浣足够幸运,在允亲王的众多耳目之下,洐王那封信终也传到了她的手里。 一封信只看到一半。她便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脑中仿若有十几道响雷劈下,轰轰作响。 什么...... 明府被抄了家,她母亲明夫人在牢中自缢,庶妹也病死在狱中。父兄随时可能会被提审,然后...以乱臣贼子大逆不道的罪名而斩首—— 这些日来来强撑起的一片天地在此际轰然坍。 她不是没猜到明家现在的境况只怕不妙,但万万没想到是已到了如此没有转圜的绝境。 “攸允...!” 她空瞪着一双美目,咬牙切齿的念出了两个字。 她父亲为他几番谋划,为了取得攸允信任将她远嫁凉州,而事败之后他竟然只顾自己而将她明家弃如敝履! 明水浣不由攥紧了拳头。 她要去向他问个清楚! 她倏然起了身来,脚步有些虚浮的出了内间去。 灵茜恰巧从外头回来,一个不防便被疾步而来的明水浣给撞个了准,她惊了一瞬急忙地扶住明水浣。见她面色被一片惨白所覆盖。即刻出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儿吧?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水浣怔怔地摇着头,身上提不起半分力气来,扶着灵茜胳膊的手不住的轻颤着。 灵茜只得扶着她在最近的椅上坐下,可不管她如何询问明水浣只会摇头。 明水浣强自克制住要冲去找攸允质问的冲动——然而却比谁都清楚,且不说她见不见得到攸允。就算见到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对他如何? 惹急了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首要之急不是找攸允理论,而是尽快想出可以搭救明尧之和明景山的办法才是。 要冷静,冷静。 明水浣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着。 见明水浣不肯说,灵茜这个做奴婢的也不敢再多问。待明水浣面色平复了一些,她这才转而说起了明水浣昨日让她打听的事情来。 “奴婢都问清楚了...那夜从王爷那里回来之后,小姐看到的黑衣人的确不是眼花,那夜王府里的确是遭了刺客,听说后来是朝着林小姐的钥雪楼逃去了。”灵茜顿了顿小声地道:“奴婢还听说,有人猜测那来人是苏将军...是被林小姐放走的——” 苏烨深夜来允亲王府干什么? 明水浣闻言凝神想了片刻,认为苏烨绝不会只因为钥雪楼的那位林小姐而夜闯允亲王府。 难道... “可还记得那日听几个侍卫暗下说,王爷回凉州之时俘了苏丞相?”明水浣看向灵茜。 灵茜想了想点了头却又摇头,“当时也没听清,后来再问他们便说是奴婢听错了,苏丞相那般的骁勇善战岂会失手被擒。” 明水浣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恐怕不见得,她怎么可能听错,怕只怕是攸允交待过他们不可跟她透漏任何有关王城一战的消息。 若苏天漠真的被擒... 明水浣脑海中闪过苏葵的面孔。 那么,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 “今晚随我去钥雪楼看一看林小姐吧,想必那晚刺客来袭她定有惊扰到。” 灵茜闻言疑惑的看了明水浣一眼。 那居住在钥雪楼的林小姐,连她也只见过一次,跟明水浣更是素来没有任何交集,好端端的,明水浣怎想起去看她了? 知晓明水浣的性子,灵茜识相的没有多问,规矩的应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