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成长烦恼
钮钴禄氏被留了牌子。 阅看秀女得好几天。皇帝暂时住在宫里,唐果当然要陪着。 晚上得着空儿,唐果向皇帝打听钮钴禄氏的来历。 皇帝微笑:“不是果儿想的那个。” “呃……你知道了?不是那个,就不关我事了。” 皇帝大笑:“不然果儿意欲如何?” “当然是想办法撂她的牌子。说实话,我对那个‘十全老人’没有一点儿好感,奢侈自大的家伙!败家子!虽然不是一个时空,该防还得防!” 皇帝笑问:“撂了她牌子,焉知不会由别的女人生出来?” “啊?”唐果皱眉,“这也是个问题。那你说怎么办?” 皇帝给个高深莫测的眼神:“该怎么办怎么办。” “哦……你已经有想法了?那就更不关我事了。对了,现在这个钮钴禄氏打算指给谁?” “她?也是个心大的。她母亲佟佳氏走佟佳贵妃的门路,求了撂牌子,回家自行婚配。她父亲和她自己,却是想要留在宫里的。” “嘻嘻……”唐果jian笑:“原来是奔着你来的呀!耶?很奇怪呀,是惠妃帮了她忙?回想起来,惠妃似乎是特地让你注意她的。” “不错。初选便被撂牌子,有伤女孩子的体面。有意求撂牌子的,通常都在复选。这样省去后面的是非,又全了脸面。如今钮钴禄家费尽心机搭上惠妃,留了牌子,自然是要尽力谋求些什么了。” “那你留不留她在宫里?” “既然她宁可得罪佟佳贵妃,也要留在宫里,我怎能不遂了她心愿?况且,正值敏感时期,满八旗秀女总要留下几个的。她这样的正合适,顺便能安抚钮钴禄家族。” 唐果一笑:“也对。与其留那无意于此的,不如留有心的。免得误了无辜女子的青春。” “没错。钮钴禄氏这类女人,每届秀女里都不缺少。我只要根据她们背后的势力,筛选一下就行了,省了不少事。只是那惠妃母子……哼!一心想要拉拢更多的帮手,只怕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帝已有定计,唐果便懒得再费脑筋。她嫌阅看秀女没啥意思,剩下的也不再去瞧。只嘱咐皇帝记得看看那秦文的meimei是个啥模样,到时候说给她听听。 皇帝又叹又笑:“果儿啊,现在可是人家勾引你丈夫的大好时机!” 唐果扑过去:“所以啊,亲爱的,你没啥事不要到处跑。尤其是御花园,那里最容易艳遇了!要去御花园,记住带上我!至于秀女居住区,严格禁止靠近!” 搂住老婆,皇帝很开心的答应了。 唐果非常高兴。 每日里,自己带着四只猫科动物在弘德殿里疯玩疯闹,或是看看书,自得其乐。 这天,唐果收到黛玉的来信。 黛玉面临成长的烦恼,需要知心jiejie的安慰。 林岳这一趟是公私兼顾。除了自家私事,尚要考察各处通商口岸、为朝廷招揽贤才。因此一路七拐八拐,走得极慢。黛玉趁机逛了许多的名山大川,认识不少新朋友,长了极多见识。 本来这是一趟愉快的旅程,谁知最近有不和谐因素出现。林黛玉提前上了一堂家斗课。 说起来,是林岳在安徽惹来个“麻烦”。 他在桐城有不少知交好友,听说他到了,大家好一顿聚会。林岳将朝廷的形势以及将来的发展态势做了番演说。 康熙三十九年除了科举大考之外,皇帝打算另开恩科,广纳天下各类能人。 中国古代知识分子都有个“士大夫”心理,真心想当隐士的并不多。林岳一路已劝动了好些位有专才的,这里也不例外。 宾主尽欢。 林岳离开之前,有个女子请邻居代自己找上门来,说是故交之妹,姓薄,有事相求。 林岳派人查了,确实是。当年他与薄氏之兄薄成在一处读过书。薄成年前去世,薄氏没有婆家,父母早丧,无依无靠。她有个姑妈早年嫁到河间赵家,她想到河间府去寻姑妈。可一个人上路不方便,闻得林岳之名,遂托邻居老翁带上兄长的印鉴来找他,想要搭伴同行。 林家的管家媳妇去拜访薄氏,确定了这事。林岳又邀了薄家族人、自己与薄成共同的好友、当地的名士做了明证,这才请那薄氏一起上路。以客人之礼待之,由黛玉作为主人出面招呼。 一路走来,安然无事。薄氏名叫婉儿,自幼读书,父亲做过县令,算是书香门第,搢绅之后。薄婉儿很有些才气,与黛玉也能说到一块儿。一起游览山水,作诗填词,颇不寂寞。 到了河间府,林家派人拿了地址一打听,赵家搬走好几年了,去向不明。 薄婉儿大哭一场,病倒在床。黛玉百般的劝解,薄婉儿只是哭个不住,说自己命苦,只这一个姑姑是近亲,别的族人关系太远,俱是指不上的。 林黛玉感怀于心。想起自身,这些年要不是有叔叔和小姑姑,倘若一直住在贾家,做那个不谙世事的娇小姐,真不知会是何等收成结果。不由得对薄婉儿多了几分同情怜惜,待她愈加亲近。 薄婉儿病好之后,态度便不同了。本来林家邀她同行,作为贵客,她一应使费皆是林家负责。这回她自觉不可寄人篱下,便提出要帮着做些活计。黛玉自是不肯。 薄婉儿也不争辩,过了三两天,拿出几样针线,请林家下人代卖到绣庄,以偿食宿之费。 黛玉得了报告,心里不安,再去劝慰她。薄婉儿坚持要自食其力,黛玉无法,只得找林岳商量。 林岳皱眉不语。半晌道:“玉儿且先由得她。” 黛玉不大明白叔叔的意思。 林岳苦笑:“先观察一段时间吧,我已命人继续寻找赵家下落。二叔有公务要处理,走得远些,十日左右才能回来。玉儿自己小心,遇事多与嬷嬷们商量。” 黛玉一头雾水的应了。 林岳走后,薄婉儿每天也不与黛玉出游,只在房里做针线。 黛玉闷闷不乐。 刘嬷嬷见她一时转不过弯,暗叹一声,劝道:“姑娘,老奴说句逾越的话,姑娘且莫为那薄氏伤怀的好。薄氏所求者大,姑娘慢慢看着便是。林大人想必已发觉了。” 黛玉一惊,“嬷嬷,你说薄姑娘她……” 刘嬷嬷叹息,“姑娘,薄氏的身世让姑娘联想到自身了吧?故而以己度人。可她不是姑娘,人家自有别样心思。” 黛玉一愕,她确实起了同病相怜的心,又感叹自己比人家幸运百倍,光顾着对人家好了,没往别的地方想。 黛玉其人,善良纯真,但绝不傻,这些年嬷嬷也没白教。她心念一转,想起薄氏从未言去,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次日薄婉儿便闹出事来。 她提出,自己眼下无处可去,无人可依,请求林家收留,她愿意做个针线上的雇工。这样自己有个着落,又不至于白吃白喝。 黛玉当然不肯让她做雇工。薄婉儿当即跪地求肯黛玉收容,边说边哭。 黛玉大惊。刘嬷嬷和紫鹃忙将薄婉儿拽起来,捂住她嘴,才没惊动驿站里的其他人。 思及刘嬷嬷的话和自己的怀疑,黛玉遂应下了。但言明在先,薄婉儿随时可以自由离开,也没和她签契约。暗里让人盯紧她。 平静了一日,第二天晚上,薄婉儿被人发现在屋里悬梁。好在救得及时,无大事。 黛玉吓得心跳不已,问她何故,却又不说。 问的急了,大哭一声:想不到我一个官家小姐,只因没了父母兄长,落到了这个地步!生有何欢?不如与家人泉下团聚。 黛玉努力动脑筋,把薄婉儿尽量往坏处想,得出一结论:人家不是要做雇工,她这是逼林家给她个正经名分! 从找不到她姑妈那一天,人家可能就开始筹划了。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弄出了这些动静,林家如果将她送回原籍,她随便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林家就会落个对故人无情的名声。再说出曾经被逼得自尽,二叔还不得被人骂死?士林之中,最重视这些了! 这样的人一旦缠上,估计很难甩得掉吧? 林岳不在,黛玉和嬷嬷在一处研究。研究半天发现,除非找到薄婉儿的姑妈,要不这块儿烫手山芋是扔不出去的。 黛玉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自来在林家后宅少见这个。薄婉儿又是她喜欢同情过的,思来想去,心里难受得很。于是写信给唐果,跟她诉说烦恼,又反省自己做事不谨慎,给二叔添了麻烦。 唐果放下信,考虑怎么办。 薄婉儿想嫁给二哥?可二哥订了婚,马上要娶亲了呀。 做从一品官员的侧室…… 嗯,她那样的身份,再凭借她哥哥的关系,倒是能和正妻称姐妹,被叫一声二房奶奶的。不过说白了,还是个妾而已嘛!虽说是良妾…… 这女人咋想的?闹心!赶紧送走!被二哥的政敌知晓,耍些手段,二哥的名誉肯定受损! 唐果让人召来雁翎。——皇帝为了唐果做事方便,又分给她一批直接听命的暗卫。其中有专门刺探情报的,头儿就是雁翎。 “给主子请安。” “免了。雁侍卫,咱们的人查一家人家的下落要多长时间?” “回主子的话,得看掌握多少线索。” “姓名、籍贯和原住址都有。” “回主子的话,十日之内。” “那好极了。” 唐果给黛玉写信,让她把薄婉儿姑妈家的资料交给送信人。 只要找着她姑姑,她还能赖在林家不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