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磁场发射源

    “林局，目标又出来了，还是劳动公园方向。”

    “注意不要惊扰到目标，随时报告目标位置。”

    “是。”

    原本也一直以为杨文静遇害案的幕后元凶是杨玉廷的林佳，同样被凌战提出来的第四种可能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经过再三斟酌，不得不承认凌战的分析判断是正确的林佳，几乎又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来梳理和调整之前的思路。

    林佳知道，自己肩头所肩负的责任，容不得她出现一点点错误。否则的话，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既然杨玉廷并非杨文静和杨玉堂遇害案的凶手，其背后组织何以要如此着急想抛弃他呢？

    针对杨玉廷的监视早在其回国之前就已经在进行，可以说不论是杨玉廷本人还是其背后组织虽心有怀疑，但并没有掌握杨玉廷已经暴露的确凿证据。加大对杨玉廷的监视力度，从而增加其背后组织对于杨玉廷已经暴露的怀疑程度，只是最近才开始的。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在杨文静遇害案之后，国安局才加大力度，并且由重案组出面，正面向杨玉廷施加过一定压力。

    但林佳非常肯定的是，这一切都是在察觉到间谍组织打算抛弃杨玉廷之后才开始的。换言之就是，造成其背后组织做出抛弃杨玉廷这个打算的原因并不在国安局这边，而应该是其组织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

    “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培养一名间谍需要付出的代价，林佳心中是非常清楚的。特别像杨玉廷这样，拥有高级知识分子身份的外衣，又精通计算机编程，水平达到黑客级的人物，更是世界各间谍组织梦寐以求的人物。如果不是发生了迫不得已的事情，绝不可能会做出抛弃杨玉廷的打算。

    于是林佳在心里一条条列举出致使杨玉廷背后组织抛弃他，根据目前手头掌握的资料能够推测出的可能性。

    1、其组织发现杨玉廷的身份已经暴露——是经过什么途径，或者是国安局在监视杨玉廷时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2、杨玉廷的立场发生了动摇——并没有迹象表明杨玉廷有打算自首的行为，那就是说有其他间谍组织看好杨玉廷并向他抛去了橄榄枝，结果却因为行事不密被杨玉廷身后的组织察觉，从而做出了抛弃杨玉廷的决定。

    3、舍车保帅——把杨玉廷作为烟雾弹抛出来，从而保护其背后间谍组织安插在将军城中更重要的一位成员。

    对于这一点，林佳考虑了许久。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位被杨玉廷身后间谍组织刻意保护的成员的重要性就有些让人吃惊了。毕竟，从各方面条件来讲，杨玉廷就已经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间谍人选。比杨玉廷还要重要，甚至可以牺牲他来保护另外那人，可想而知那人在将军城所处的地位之高之关键。

    如此，想让杨玉廷背后的组织作出这样一个决定是需要一个先决条件的——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的人，目前正受到某种威胁。所以，迫不得已之下才制造出种种假象，让杨玉廷来冒充杀死杨文静和杨玉堂的幕后元凶，从而把警方的视线从他们要保护的重要人物身上移走。

    分析到这里，那个被杨玉廷身后间谍组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的重要人物的身份也就清晰出现在林佳眼前，正是凌战在杨文静一案中所判断的，在第四种可能性存在的前提下，那个真正致杨文静和杨玉堂于死地的未知人物A。

    当然，这仅仅是林佳以第三种假设为前提分析得出的结果。

    4、隐藏在将军城几个不同国家间谍组织之间狗咬狗的牺牲品。

    关于这一点林佳不需多动脑子，因为在凌战关于第四种可能存在的分析中已经很透彻了。比如来自科技大学化验楼门前莫名其妙被打坏的摄像头；比如周伟的银行卡；比如两个案件中出现的两台笔记本中同样的黑客级加密程序，等等，诸如此类故意把警方视线向杨玉廷身上转移的线索和疑点。

    但是这种可能性要建立在自己第三点假设不成立，或者说凌战提出的第四种可能不存在的前提下才能成立。如此，出现在杨玉堂和杨文静案件中，诸如以上所提各种疑点就是另外一个间谍组织为针对杨玉廷及其背后组织所故意制造的假象，以便借警方的手除去其竞争对手。

    面对自己提出的四种假设，林佳最终把第一和第二给划掉，只保留了第三和第四。在她心目中，还是确认凌战的分析和推断是正确的。但是，并不能排除是由各个间谍组织之间的相互拆台（狗咬狗）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燃的作用，从而加速了杨玉廷身后间谍组织下决心抛弃他的行为。

    分析到这里，便出现了两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其一，某间谍组织重点保护的成员与杨文静一案中未知人物A的身份发生了重叠。那么林佳顺着这个思路，总结凌战的分析，再加上自己的判断，又对A的身份特征进行了梳理。

    一、所处位置非常敏感，甚至重要。能够掌握重案组的工作动向。

    二、通过某种途径或方法控制了杨玉堂并为其所用。

    三、对杨玉廷十分了解，包括杨玉廷的间谍身份。

    四、杨文静认识他（她）。

    五、穆启雄，或者说穆启雄背后之人及其所在组织对他（她）构成了某种程度的威胁。（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还没有证据表明穆启雄是间谍的嫌疑。截至目前为止，穆启雄所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个为利益驱动，替人跑前跑后的小人物。）

    其二，A与杨玉廷同属于一个间谍组织。

    至此，林佳心头难免会生出十分沮丧的念头——和重案组在调查杨玉廷身上做了大量无用功一样，在针对杨玉廷的监视中国安局也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

    因为，在同一个间谍组织中，A的存在价值显然远高于杨玉廷。那么当杨玉廷感到事情不妙，特别是感觉警方把他当成了杨玉堂和杨文静两个刑事案件的嫌疑人，并急于想要与背后的组织取得联系时，那个原本负责与杨玉廷联系的人极有可能就是A。

    试想，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是说在杨玉廷背后组织已经打算抛弃他的情况下，A怎么可能还会出面与杨玉廷联系呢？

    于是林佳果断给布满全城的监视点下达了命令：“各监视点注意，除去负责近距离跟踪目标的一组外，其他各组全部撤回等待命令。”

    可让林佳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下达命令撤回了绝大部分针对杨玉廷布置下的监事人员后不到半个小时，负责近距离监视杨玉廷的一组却传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林局，我们发现了一个振幅极有规律的强磁场。”

    “能确定磁场的中心位置，并找到发射源吗？”

    “磁场的中心距离晨练中的杨玉廷不到三百米，在一座凉亭中。远远就能看到里面有两男一女三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正通过收音机中播放的乐器教程练习笙箫合奏。”

    “那么强的磁场难道没有对收音机造成影响吗？”

    这是很常识性的东西，收音机接受的也是电磁波，当遇到更强的电磁波时，收音机中会很自然出现干扰音。遇到的磁场越强，干扰音就会越大，有时候听起来会非常难听。

    “没有。林局，我们怀疑那台收音机就是强磁场的发射源。”

    “有可能。不过，必须要百分百确定后才能行动。”林佳停顿刹那后说道：“我马上派人接替你们跟踪杨玉廷，而你们在确定磁场发射源后一直跟下去。如果真是那台收音机，看看最终会到哪里。同时，把三位老人的身份暗中调查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想办法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把那台收音机带回来。”

    多余的话林佳没说，因为那种刚刚收到的，可以戴在手腕上的特殊装置，能够自动记录下检索到的电磁波的波长、波形、频率等参数。想要破解其中传递的信息，只需等追踪磁场信号的人回来即可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