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家早饭

    七十年代的农村生活是贫穷而单调的，毫无生机的村庄，脏兮兮的门市部，油腻腻的食品组，破旧低矮的房屋里住着一家人，为了生存而奔波劳作，一年到头的劳作还解决不了一家人的温饱问题。这样的时代几乎处处如此，哪怕是作为国家干部退下来的王启发一家，就算孩子们都各自成家，有着各自的收入，每天也只有两餐饭的量，而且餐桌上的饭食仍然是单调而稀少的。

    翠莲把昨天剩下的二合馒头和一些剩下的炒菜回锅加热后端上桌时，家里人都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坐在桌边了，就连生病的王赵氏今天早上都坐在了桌边，准备吃口新媳妇饭。饭食都上了桌，居然该怎么分，翠莲可不知道，也不知道平时这个家里是咋弄得，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同样坐在一边没甚反映的王建国，翠莲咬了咬唇，只好看着王赵氏，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提示。

    “老二媳妇，馒头男人每个人分2个，咱们女人家就一个，再每人盛碗大碴粥。”看着不知所措的翠莲，王赵氏厚道的为她解了围。

    “嗯，知道了，娘。”感激的对王赵氏点了点头，翠莲给每个人都递了个馒头，盛一碗粥，然后就在王建国的身边空位上坐下来准备吃饭。

    “吃饭。吃过饭你们该干啥的都干啥去，别耽误事情，让别人说道。”王老爹敲了敲烟灰，收拾好烟杆，对着坐在卓边的众人说。

    “知道了，爹”王建军知道自己老爹这话是对着自己讲的，所以他会意的点了点头。

    一桌人在王老爹与王赵氏动手后才拿着自己的那份动起来。二合馒头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个，盛粥的碗就是一般的土碗，很能装的那种。要是原身的话，这么些肯定是不够的，可作为上辈子从来就没有吃过饱饭的翠莲来说，早已经不习惯吃得太饱了，昨天那一顿也是因为几百年来的第一餐，难免就贪嘴了些。看着一大碗粥，一大个馒头，再看看身边吃得香甜的小丫与铁蛋儿，翠莲果断的把碗里的粥往小丫的碗里倒了一些，又把馒头分了两半，递了一半给铁蛋儿。

    “谢谢mama。”小丫嘴甜，一看新mama给自己倒粥，美得不行。

    “我，不……，谢，谢谢妈。”原本不打算接馒头的铁蛋儿，在接触到自家爹那严厉的眼神的时候，委委屈屈的接过，还小声的道了声谢。

    “不谢，你们多吃点，长身体的时候呢。”两个孩子的道谢，让翠莲很高兴，虽然铁蛋儿不是很情愿，可到底没有拒绝，这就是好的开始。

    “别惯着他们，你吃你的。”铁蛋儿的识趣，王建国也很满意，只是未表现出来而已，不过，他还是转头轻声对翠莲叮嘱着，就怕这小女人把自己给饿着了。

    “没事，我不饿，也吃不了那么些。”见桌上的人有意无意的把眼睛往这边瞟，翠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饭。

    “老二，一会儿你去找树根，让她媳妇来一趟家里。”新媳妇与孩子们的小动作，王老爹同样看在眼里，心里很满意老二媳妇会来事，不管是不是刻意做给大家看的，他都满意。至少这样会来事的媳妇，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她，他很放心，至于地里的活计，家里两个大男人，铁蛋儿也能当个大人用，不缺那些点。

    王树根是清河沟村支书，他的媳妇也是这个村的妇女主任，村里妇女分工之类的事情都是属于她负责，现在翠莲已经嫁到了他王家，肯定是要上工的，在上工前让树根媳妇给讲到讲到还是有必要的，所以，王老爹难得的吩咐王建国去找王树根。

    “好，爹，一会儿上工我就找树根大哥。”对于翠莲上工的事情王建国也是考虑过的，家里老娘病着，小丫还小，不抵事，家务事铁蛋儿指望不上，要是翠莲再去地里忙得不可开交，那家里仍然是没个人顾着，是要找树根嫂子说说，少算点工分都行。

    于是，一家子安静的吃过早饭后，该干啥的都干啥去了。而翠莲收拾完厨房，送走了大哥大嫂、小姑子后，一边带着小丫扫地，一边等着树根大嫂来给自己讲上工的事情。

    听着爹跟王建国的讨论，翠莲倒是没有啥想法，她也是旁观过这个时代的农村生活的，知道在这个时候的农村可没有婚假的说法，一般农家都是当天上完工，晚上或许摆一桌喜酒请村里亲近的人家就算是结婚了。更有甚者是直接打个结婚证，铺盖一卷，就住一起的，不浪费时间上工，还节约请客粮食，这样的人家在当代是不在少数的。所以，能像王家这样，拿一天的时间来摆酒席，还给前来帮忙的人家分一些吃食算工钱，第二天才上工的人家非常的稀少，怪到人家说这个时候的能吃皇粮的家里日子就是不一样。

    想着这些的翠莲无比的庆幸自己嫁入了一户好人家，或者说她非常的感谢前身给自己找了这么一户有“背景”的人家，至少今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自己想要挣一份家业的基础也不会太低。

    “小丫，小丫，在不家不？哦，建国家的在呢，我还怕没人呢。”正在翠莲想入非非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喊声，想着是支书媳妇来了。就赶紧的放下手中的扫把，打开门一看，是当初跟着大嫂去相看自己的支书媳妇树根嫂子。

    “嫂子来了，赶紧进来坐。”知道是来给自己说道上工的事情，所以翠莲很热情的把树根嫂子让进了门，带着她进了院子，王赵氏正好也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歇着。

    “婶子好些了没？”叶香，也就是清河沟村支书王树根的媳妇，一进院子看到王赵氏在躺椅上，急忙的走过去问候。

    “呵呵，叶香来啦？坐吧，我老婆子好多了，还得你挂念。”家里能来个人热闹热闹，王赵氏也是很愿意的。如今她病着，常时间的躺在屋里，男人们天天的都在地里，一天家里难得看到一个人影，连个说话的都少，所以，现在她格外的喜欢热闹。

    “现在您老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呢，这新媳妇刚进门，你还不得等着多抱几个孙子啊，而且这建国媳妇再懂事也是个年轻人，很多事情不得您老人家给掌掌眼？所以啊，您啊，好好的养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接过翠莲递过来的小板凳，叶香挨着王赵氏的躺椅边儿上坐下，还不忘记宽慰这不知道还能熬多少日子的老人。

    “呵呵，叶香啊，你别宽慰老婆子了，老婆子我啥情况心里清楚着呢。现在看着建国娶了个好媳妇，两个娃有人照顾着，就算现在闭眼我也瞑目了。”对于叶香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王赵氏都高兴。

    “婶子，快别这么说。你让建国跟翠莲咋想啊，还要不要他们年轻的好好过日子了。今天呢，我是来跟翠莲说说上工的事情，可不跟你唠叨这些有的没的。您老也别总这样想，想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听着王赵氏的话，叶香可不敢再和她继续胡说下去，建国媳妇就在边上听着呢，要是老太太真有个啥，还不得说是自己多嘴啥的。所以，她赶紧的转移话题，说起今天来这里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