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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治家(十五)

    春意把毅将军误认成了世子朱睿,引起大家一片笑声,毅将军自己说一声:“我不是哥哥,我是毅将军。”

    弄错了的春意这才赶快改过口来,请王妃母子往房里走。张琳陪着王爷饭后厅上坐着,正在闲话。

    丹珠在房外站着,一向是没有人拘着她,只是有人看着她,今天刚回来的丹珠听着房里的笑语声,突然眼里就蓄满了泪。

    带着一帮小孩跑过的毅将军,身后有张琳的儿子,还有张家下人的孩子,看到丹珠这样站着,毅将军走过来道:“既然你回来了,一起去玩吧,你打架很是有力气,你是跟我一帮,还是当我的敌人。”

    这句话又伤到丹珠一次,她咬牙毅然地道:“我要当你的敌人。”毅将军不是很在乎的道:“那也行。

    房里妙姐儿过一会儿想起来丹珠,眼前只是看不到,让瑞雪出门看一下:“领她去房里让她早些歇着去。”

    瑞雪出门看时,院子里月光下喊杀声震天,毅将军威风凛凛地站在一个假山上,朱寿正在一旁看着笑,假山下是几个小孩在装作攻山,丹珠脸上黑了一块也在其中。

    “你不回京去,跟来了又不哄着小王爷安生坐着,朱禄哪里去了?”听完瑞雪的埋怨声,朱寿觉得王妃房里的丫头跟自己都不合势,整天就只希望小王爷安生坐着。

    随着朱宣出门让朱福送了顾冰晶回京的朱寿只是冲着瑞雪笑:“朱禄吃饭去。”瑞雪看着朱寿的笑脸,忍不住笑道:“别冲着我这样笑,我又不是你那老婆,被你笑几下就什么都依你。”

    听到瑞雪这样说的朱寿加意的给了瑞雪一个笑脸,看着瑞雪捂着嘴笑走开,朱寿用手摸摸自己的脸,爱看不看是你的事情。

    房里一片笑声,春意在说张琳不打老婆的事情:“他但凡动气,就自己去到别的屋里去,我怕春绵触他霉头,又问过春绵自己是同意的,给春绵找了一户人家,这就把春绵也嫁了。”

    沈玉妙微笑点点头,对春意道:“在京里那个时候,表哥说张将军是真心喜欢你,我还觉得不信,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厅上陪着朱宣坐着的张琳在说打仗的事情:“听说和南诏又打上了,末将也想去,在家里这样憋着真闷气。”

    “不用你去说明战事不大。”朱宣这才对张琳道:“要是大仗我会把王妃带来吗?”真是一个笨蛋。

    离开张琳这里的时候,又接到一封紧急信件,朱宣看完以后这才命昨夜兼程赶往新城。等到赶往新城以前又接到一封信,说是敌兵已退。

    弄得朱宣自己对着妙姐儿好笑一下:“这信成了催赶路的了。明天我们也要到了。”

    新城里现在驻扎的将军是车青,他来到王府里让人准备,庞mama自从走后很是得用,在这新城的王府里暂代管事的。

    听着车青道:“王爷带着王妃和小王爷明天上午进城,各样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好才是。”

    本来是想这样的事情上大大地露脸的庞mama,先要看一下一旁坐着的两个俏丽的女人,如音她是认识的,现在成了朱禄家的,还有一个杏眼桃腮,说话要在如音前面的朱喜家的看了更是不好惹。

    车青说完就走开,若花这才看着庞mama,也看一下站在这里的管事的,才道:“我们再出门看一看各色准备的是不是齐全?”

    这两个人一来到就象是镇山太岁一样,大家心里不服也只能跟着出去,和庞mama相熟的一个田mama故意落在人后,拉一拉庞mama的衣袖,悄声道:“这两个人是不是来替换mama你的?真是让人担心。”

    心里也在担心的庞mama赶快悄声道:“别让她们听到,你看看那一个朱喜家的,眉眼儿象辣椒一样,等打探清楚来路再说。”

    先走到王府大门口,一处一处一一地指点,若花看一下王府门前道:“这石狮子前儿就说要擦干净,这是王府的脸面,怎么还没有擦。”

    身后的一群管事mama看到这两个一冒出来就象管家一样的人,心里就别扭,嘴里答应的好,背后在磨蹭,若花和如音相视微微一笑,喊一下自己带来的小丫头:“去打盆水来把这狮子好好擦一擦,不要等到明天王爷来了,还是这样。”

    再看一看门上的灯笼,若花又要挑眼了:“这灯笼大小尺寸都是有的,库房里一定是有,哪位管着库房?”

    管库房的人赶快说话了:“灯笼是有,可是要等王妃到了吩咐下来才能拿出来,两位嫂嫂若怪,东西不是乱领的。”

    “是吗?”若花看着管库房的人只是笑道:“这里等着收拾安排接王爷王妃和小王爷,你不发东西让我们怎么办?昨儿你不发茶叶,前儿问你要一个小小的金装饰你也不发,样样等着王妃到了以后你再拿出来是不是?”

    如音也指着管库房的人一顿数落:“你眼里没有人,等到王妃到了,我们就只往王妃面前把你告了去,还等着和你这样说话呢。这不是你们家的东西,手里有对牌,你也拖着不发,几年没有来这里,你们都占山为王不成?”

    一席话把所有的人都扫进去,管库房的人骨都着嘴,当着众人被这样说,不能不嘀咕一声:“两位嫂嫂怎么能这样说话。”

    若花只是一笑不再理她,和如音一起带过来的有几个人,都跟在身边,这个时候再往里面走,一面吩咐交待:“两边的花草倒是弄齐了,只是廊下的鸟儿还是这几只,快去外面看看买来,银子钱我这里先给你。”

    交待自己的丫头香白拿钱给出去的人,如音再交待一下:“街上的新鲜点心也买些来,王妃要软一点儿的,王爷却不要太甜的,毅将军偏喜欢咸的,不要弄错了。”

    不服的人只能跟在她们身后看着,管帐房的人不能不说一声了:“王府里庞mama现备的点心,两位嫂嫂还要去外面买,这钱就费了两道,虽然说现在钱是从嫂嫂们自己带来的钱里扣,可是以后还不是要从我这里冲掉。”

    如音先接上话:“不劳你费心,从哪一笔里走都行,就是从你那里走,也不是你多cao心的事情。”说得管帐房的人只能伸伸舌头:“嫂嫂们到底是有体面的。”只有这样讽刺一句。

    外面一一看过,再进到房里去的时候,四五个被训斥的mama们不能不把庞mama单独留下来:“看这个样子,以后是她们要管家了,这两个象罗刹一样的凶,来到这里,不是看东不顺眼,就是看西不顺眼,难道王妃一下子把我们都不要了,只要这两个人做得完这许多的事情?”

    管着门上的人道:“我们只是在这里帮佣,说走随时就可以走,要是这样的人来管我们,我是不做了回老老家去。”

    几个人在房外说话,房里窗户根下面一个人回话道:“要回去早回去,就怕你不舍得回去。”大家一起看时,却是跟着如音的小丫头秋白在这窗户下面搬东西回了话。

    大家面面相觑,这来的是镇山太岁,带着一帮小喽罗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凶,这两天就没少生气,当了面甩脸子说话。

    秋白说完了话,从窗户根下面把如音说的一个高几搬开新换的位置上去,这才对如音回话道:“他们在窗户下面议论咱们呢。”

    几个跟进来的mama们赶快道:“这个姐儿话说错了,他们哪里敢在背后说什么。”这句话又被秋白抓住话缝,得意地道:“你这个mama就该打,姐儿这两个字在别家可以说,在咱们家就不能说,你还说到我们面前来了。”

    说话的老mama也不干了:“哪里还有这样的规矩,姐儿这两个字是说毛丫头,怎么就不能说了。”

    几个在房里说悄悄话的mama们,听到房里“啪”地一声响,然后就是火冒三丈的声音:“小蹄子,你们初来到这里,还敢动手打人了。”

    庞mama赶快进去了,看到跟着若花如音来的几个小丫头都是卷起袖子,一副要打架就来吧的样子。

    指着挨打mama正在骂的还是秋白:“你再嘴里胡沁,拉你二门外一顿板子去,没有王法的话让人学都学不出来。”若花和如音并排站着只是拈着手帕子微笑:“这里没有规矩的人太多,哪里找来这些野人。”

    庞mama看着那个挨了打的mama还在房里大喊大叫,赶快让人把她拉走,只能勉强解释一句:“这是在王妃走以后来的,并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

    “她不知道没有关系,这里都是死人不成,说也不会说。”若花立即拉了脸甩一句出来,然后生气地道:“要东西不给要钱不给,我们也没有心思和你们生气去,横竖我们自己带来的有,我们用自己带来的,你们这里的各位今天也不敢麻烦了,明天王妃到了咱们再说话。”

    早到的丫头们都在各自的房里收拾,丰年和瑞雪一起走出来,对着若花道:“朱喜嫂嫂,来了两天了,洗头要的鸡卵头油只是没有给出来,我们带的只有头油,昨天小丫头们一起用,这就快没有了。

    如音哼上一声对秋白道:“快出门去让人去买去,难道明天一个一个都不收拾,就这么见王妃不成。”

    看着秋白跑出来,庞mama觉得不能不说一句了,陪笑道:“这城里养鸡的人就不多,鸡蛋什么时候都是金贵的,还要预备王妃来了以后做菜用,姑娘们一定不是光着身子来到,随身动用的东西总是要带着的,难道不能先顶两天,再说用这个洗头发,真是太糟蹋东西了。”

    “就是嘛,二层主子最难侍候。。。。。。”几个mama们也跟着嘀咕:“王妃还没有用上,姑娘们都用上了,还挑来挑去的。”

    瑞雪和丰年也笑了,瑞雪对丰年道:“看来咱们是不是光身子来的,mama们都知道了,可是咱们是王妃房里的丫头,这样的话说出去让人听着真是没有体面,咱们还是别说话了,又不是这些mama家里的人,有光身子这样的事情。”

    对着若花和如音行一礼,两个人也走回去悄声笑:“这还得了,几年没有来,这里乱翻了天。”

    一时如音让人买了东西送来,丰年先打发小丫头们去洗澡:“你们爱惜着点儿用,今年可就这一点儿了,还是现去买的。”

    瑞雪从房里出来,对丰年笑道:“我是怕去,可是不能不去。”还是来见若花,一看到mama们都在,瑞雪又微皱了下眉,这才对若花道:“请嫂嫂让人把车里带着的香带出来,虽然不多,足够今天晚上薰的,这里备的香怎么全是檀香,王妃不拜佛,从来不用这个。”

    一直忙到晚上才算是勉强收拾好,朱宣和妙姐儿在城外进入梦乡的时候,若花如音带着瑞雪丰年又一一检查一遍,这才觉得可以,若花因笑道:“你们先去洗吧,这里的温泉倒是好。我和如音再去房外看一遍。”

    庞mama带着人也散了,听着走在身边的人嘀咕:“王妃还没有到,几个毛丫头倒是洗上了,正经洗头发的给她们不用,就是头油也要挑一挑什么花香的,明儿王妃到了,告她们一状去。”

    只是不说话的庞mama回到房里也觉得闷气,一向在这里是自己说话算数,现在无端来了这些人,听说还要有人来,自在了几年的庞mama心里也不舒服。

    妙姐儿第二天是按品大妆入城,瑞雪和丰年一早起来就开始催:“快一点儿,热水衣服都备好,去看看马车在不在门口,咱们要赶快出城去。乌珍那一个丫头怎么能侍候得好。”

    又被人嘀咕一下:“头儿晚上怎么不出城,今天又要忙着接王妃,又要忙着给她们准备东西。”

    城外的一个驿站却是车青让人收拾好,准备王爷王妃在这里临时下榻,瑞雪和丰年总算是早到了一步,看着王爷王妃还没有到,这才松一口气,就在这里候着。

    在驿站里,妙姐儿换好衣服,这才冉冉走出来,在城门外两里地远的地方下了车,车青带着城里的官员们出来迎接,路边还有不少人弄了一个香炉香几来接。

    一直到王妃进了王府,进了房里,众人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刚才是紧绷着这一会儿才觉得可以松驰下来。

    庞mama就一直跟在王妃身后,生怕若花等人告自己的状,要是有什么王妃不满意的还可以及时解释。

    妙姐儿在房里坐下来,听着瑞雪过来回话:“咱们带的香只有那一点儿,这里的香都是檀香不合用,请王妃吩咐管事的mama,如果没有,倒是去买一点儿是正经的。”

    听着瑞雪的话刚落音,庞mama就赶快接上话:“这里的人都拜佛,所以觉得檀香最好,王妃用的香库房有呢,只等王妃发了话,这就送过来。”

    沈王妃轻轻嗯一声:“这就拿来吧,我熏惯了。”然后往房外看一看:“去告诉毅将军今儿刚来,不要乱跑,有的是时间在这里玩。不急在这一天。”

    一个管事的mama赶快抢在丰年面前出去:“还是我来传话最稳当,到底是有点儿年岁的人。”丰年忍住笑回来,不知道这一起子野人是哪里来的。上了年岁的人最稳当,把年青的王妃也说进去了。

    妙姐儿倒是没有在意到这句话,只是觉得没有规矩看了一眼,一直在察王妃言观王妃色的庞mama赶快又描补道:“这是一位赵mama,最是稳当可靠的人。王妃要看小王爷不要乱跑,只是教给她就行了。”

    看一眼若花如音瑞雪丰年都在掩口偷笑,沈玉妙也明白了几分,只是淡淡地嗯上一声,对若花道:“辛苦你来收拾,我来了,你和如音出门去看看吧,我歇两天再和你们一起出去。”

    如音和若花一起答应着下去。她们一出去,庞mama就有几分轻松了,妙姐儿眼角瞄到庞mama的表情,更是明白几分。

    只看着丰年道:“中午王爷也许要留大人们在这里吃饭,你去厨房看一看都备的什么,把菜单拿来给我看。”丰年答应一声走出去。

    这个时候外面去看毅将军的那个mama一脸是笑走回来:“我把王妃的话告诉小王爷了,小王爷倒是还好,只是身边的几个毛丫头哄着小王爷只是玩着不进房里来,请王妃治罪才是。”

    妙姐儿拿着眼睛看一看瑞雪,瑞雪上来道:“你说话要想着再说,哪里跑出来毛丫头这样的话,什么样的是毛丫头,什么样的又不是毛丫头?”

    当着沈王妃的面,那个mama不敢说什么,先是一愣,分辨道:“想是我说错了,姐儿只管提点我。。。。。。”一句话没有说完,脸上又吃了一巴掌,听着瑞雪道:“这是王爷的规矩,下次记住了。”

    房里乱成一团,又为了这句话挨打的这个mama也是个泼辣的,一下子跪到沈王妃面前只是痛哭:“说错了请王妃只管教训,自来到这里一年了,或是有不知道的规矩也是有的,这位姑娘上来就打人,不知道错在哪里?”

    让这个人跪在面前说了有一会儿,沈玉妙才慢慢道:“你不知道错在哪里,她不是告诉你是王爷的规矩,你现在知道了?”

    去厨房的丰年手里拿着菜单呈给王妃看,也说了一句:“不知道哪里找来这一些人,要有人好好管一管才是。跪在王妃面前就敢这样的大哭,王妃虽然慈善,要是王爷知道了,是不依的。”

    瑞雪火上浇油道:“都撵出去才使得,昨天她们在背后说话,要回家去呢。”跪在地上的人也不敢哭了,暂时平静。

    妙姐儿手里拿着菜单心平气和地看起来,那个跪在那里的mama站起来也不是,跪着也没有人理,过上一会儿,偷眼看一看庞mama。

    看着王妃只是慢慢的看那菜单,不过是几十个菜,足足看了一盏茶时分,庞mama觉得是个空子,这才陪着笑脸插一句:“不然王妃让她起来做事吧,今儿来的人多,外面缺人用呢。”

    瑞雪又训斥一句:“让你说话了吗?”新城王府里的服侍人,大多是后来慢慢补齐的,原来有几个派来的管事们各自有事情,并不乱管闲事,庞mama一个人才慢慢地被人奉承着大上来,这一会儿看着瑞雪几次抢在王妃面前说话,看一眼沈王妃依然是在看自己的菜单。

    房外看笑话的丫头们在门外回话:“王爷来了。”妙姐儿这才丢了手里的菜单,扶着瑞雪的手站起来走上两步去迎朱宣。

    “妙姐儿,进来有一会儿了,你还没有换衣服呢,中午是在这里招待人,你出来坐一会儿。”朱宣一进房里来就道。跪在地上的mama看一眼庞mama,原来是这样的原因不能说“姐儿”这两个字,庞mama怎么倒不提醒一下呢。

    沈玉妙对丰年道:“让她们都下去吧,明儿再来说,再去把王爷的衣服拿进来吧。”打发走了人,朱宣才道:“表哥倒是看明白了,几年我们不来,难道就没有规矩了。”

    “可不是,”沈玉妙帮着朱宣换衣服,道:“若花如音出门的时候也是气鼓鼓的,我想着这几天里一定是有事情。杜mama到的晚,明儿到了就交给她了。”然后恭维朱宣一句:“表哥指下来的人,从来没有错的。”

    下午半天就安静的多了,mama们见到瑞雪和丰年,或是沈王妃房里别的小丫头表面上就笑脸相迎,背后里还是要说话:“小丫头们哪里有什么成算,还是要靠着上年岁的人办事才行。”大家都等着看这些毛丫头们出点事情才好。

    第二天杜mama等人才到,她们是安排过家里的事情才过来,所以是晚到一天。王府门前送走王爷王妃,杜mama则是板起脸道:“有劳各位,一起过来吧。”

    若花如音也坐下来,听着坐着的杜mama对站着的一群管事mama们说规矩:“我们这里说宽厚也宽厚,说不宽厚的地方一点儿规矩都不能错。。。。。。”

    沈玉妙坐在马车里,怀里搂着毅将军去铜矿,心里想着,等我再回来,应该是有规矩多了。杜mama管起人来,没有人不害怕她的,一看就是表哥的人,想一想自己刚到王府,朱宣就把杜mama派过来,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得用的人。

    近傍晚的时候赶到离铜矿六十里的集市上,这里本来只是一个小小村落,有几间旧房子,朱宣命贴着铜矿人渐起来的集市退后六十里,就退到这里来了。

    下了马车,妙姐儿看一看眼前的铜官邱大人的衙门雪墙青瓦,和周围的旧民居一比,俨然是两个样子,不由得皱起眉,这里弄得这么漂亮,一看就是一年一刷,铜矿上的事情弄不好,只是自己住的地方收拾的倒好。

    乌珍过来抱着毅将军,陪着王妃往里走,没有一会儿就听到朱寿过来传话:“请王妃换了衣服一同出去走一走。”

    陪着出去的是邱大人,将军车青,还有邱大人衙门里的一个幕僚秀才姓廖,还有一个姓金却是负责此处的治安一切事务。听着王爷说出去,让朱寿去喊陪着的幕僚来一位,几个人站在这里先说着话。

    “这里几年发展到有这么多的人,菜价又是如何?”朱宣漫不经心地问道。邱大人则笑道:“我把衙门安在这里,只管着铜矿上产铜,此地的一切事宜都是金大人在管。”

    金大人赶快回话:“这里外面土地都肥沃,只是来的人刁民居多,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管,只能从种地上去控制,一个人只核多少地是有数目的,所以这菜价不高也不算低,因为附近有军队驻扎,军队一年采买青菜就是不少,菜价这才抬上来了。”

    说到这里看一看朱宣还是面无表情,金大人这才道:“我和车青将军商议过几次,可不可以军队少用些青菜,那么这菜价自然就会降下来,也不会总是有人偷着种菜。”

    朱宣听完了继续问道:“对付偷着种菜的人,你是怎么办理的呢?”金大人还是看一看朱宣的表情这才回话道:“下官当然是用根除的办法,把他们的菜都连根拔了,王爷现在问这件事情,不能不回,

    军队采买不仅菜价上涨,就是粮食都涨价,平时隔三差五的又要采买鸡来打牙祭,所以鸡价也跟着上涨,这里富裕所以才会吸引吐蕃、南诏的军队过来,军队想来自有定额,军队上用的粮食朝廷会拨过来,就地采买漏洞多多。”

    金大人再看一眼邱大人才道:“就是铜矿上的伙食也是供给过于靡费了,有些是死囚,伙食可以从简,去处少了,来处自然就不会贵了。”

    沈玉妙走出来正好听到这样的一篇“学问”,站在人身后听完了以后才走过来,众人眼前都是一亮,一个俊秀的幕僚,只是太年青,袖子里还可以看到掖一个雪白的丝巾,月夜光有几分香气透出。

    大家不能不看一看南平王,再看看这个年青的幕僚。朱宣只是说一句:“走吧。”沈玉妙是跟在最后面,听着他们在说话。

    慢慢走着,朱宣倒没有脾气,只是淡淡地道:“你糊涂了,这里不驻军,哪里还有这么多人在,没有人还有繁华吗?你们的衙门盖了几年了还是这样新,想来是年年粉刷,这一笔钱又是从哪里出的?”

    邱大人回了朱宣的话:“这钱是从铜矿上出的,与金大人处的税收全无关系。”朱宣停住脚“哦”一声,看看这位朝廷派来的邱大人没有说话,沈玉妙开了口:“大人是京里派来管着铜矿的,有什么钱是就地出的,铜矿上的收息是报到京里去再发下来的。”

    大家一起往前走,车青看一看金大人和邱大人,只怕是情绪扫了一小半才是。沿着集市外慢慢走一圈,邱大人和金大人看着南平王,走得极慢,这样慢的速度一直就保持着,亏他还是个战场上厮杀的汉子。

    车青看一看沈王妃,已经是有点儿累了,走的这么慢还不是为了将就她,听着沈王妃还在同王爷兴致勃勃地说话:“这里地面儿干爽,人又多又有军队在这里,反正是要采购,让这些住在这里的人多种粮食,多种菜,多养鸡。”

    然后对车青道:“军中每年都运来大批的黄豆,让他们拿黄豆来换粮食,以粮换粮,黄豆可以磨成豆腐,再来卖给军中。”

    车青点点头道:“这倒也是,这里不产黄豆,军中运来的黄豆有军费银子贴补,比市价要便宜的多,比这里的市价更要便宜的多。”

    负手而行的朱宣也道:“磨成豆腐,老百姓还可以剩下豆渣喂猪。”三个人一路走一面说,别的人只是插几句。

    “看这里的房子,都是自己私建的,也有石头的,也有木板子做的,”妙姐儿清柔的声音在静夜里听着更是动听:“让这里的老百姓多挣些钱,把房子修整一下。不然走了水,一烧就是一片。”

    再看一看夜风:“这里风大,烧起来会快得多。”朱宣笑一笑道:“是啊。”看着前面有灯火通明处道:“那里象是吃饭的地方,走,咱们吃饭去。”

    车青问“沈幕僚”:“您也该饿了,我一路赶到这里,晚饭就没有吃,等着王爷赏饭等到这一会儿了。”

    “我只吃了两块点心,也等着王爷赏饭呢。”妙姐儿也看一看朱宣,大家都饿到这一会儿了,难道表哥就不饿,想想儿子幸好没有跟出来,不然早就要说话了。

    朱宣这才接一句:“听起来你们一起抱怨我。”几个人一起走到小饭店里面,店里快要打烊,最后几位客人离座揩嘴散乱着出来。老板象是一个近视眼,看着有人进来,这才从帐本儿上把脸抬起来,吩咐小伙计:“沏茶来,拿抹布把桌子再擦一擦。”

    然后对着里面喊一声:“来客人了,快来接着。”里面应声出来一个胖乎乎墩实实的女人,走路风风火火地就出来了,肩上搭着刚洗过的抹布,从伙计手里接过茶碗和茶壶,放壶放碗揩桌子一面问道:“几位老板们想用点什么?虽然天晚了,可是也有新鲜菜,要吃煎饼可以现做去,也一下子就得。”

    妙姐儿只是问:“有什么好汤没有,想来口儿汤喝?”老板娘笑着又说:“有捞糟蛋,也能做酸笋鸡皮汤,这是小店的拿手菜。。。。。。”

    朱宣听完了道:“给她酸笋鸡皮汤,我们要现成的,有什么现上吧。”朱宣进来到这小店里,闻到饭菜香气,这才觉得自己也饿了。

    不一会儿就送上来了,问了不用酒,就没有送上来,妙姐儿吃过两块葱油饼,汤才上来,看看吃饭快的人,朱宣和车青都已经吃完了,端着茶在和老板娘说话。

    余下的人都还没有吃完饭,金大人听这位沈幕僚说话大胆之极,就巴结一下他:“我们都慢慢吃,正好陪着你。”

    “这里地倒是多,不知道为什么不给开,我们是前两年来的,说是第一年不收税才到这里来,不想来了以后第一年是不收税可是一个人头只许开多少地,有力气的人也不能乱开,这样倒不好,有把子力气的人余下力气来就只是生事打架。”

    因朱宣问菜价的事情,老板娘一下子就扯到这里来,柜台后面的老板赶快拦一句:“不要乱说,这里比在家里总是好,只是隔不了多久就要打一仗,让人胆战心惊。”

    老板娘立即就回一句:“有钱了当然是要惦着,这里怕什么,不是要军队在,哪一仗也没有打到这里来,不过有一次离得太近,喊杀声都听得清楚,是让人觉得害怕。”

    “那是有军队在的好还是没有的好呢?”朱宣问上一句,眼睛则看着还在喝汤的妙姐儿,一脸满足的样子,看来这小店里的汤是做得不错。

    老板和老板娘异口同声道:“那当然是有的好,没有军队在这里,这一片还不让人杀光了,再往前两百里,走单帮的客人从那里过,时而就会有强人出来,有时候看着是吐蕃人,有时候看着又象南诏的人,还有一次居然说是汉人,自己在这乱的边界儿上,自己人也杀自己人。”

    老板娘也道:“不结成伙,拿上家伙,一帮的商旅人少了是不敢从那里走的。”车青低声对王爷道:“那个三不管的地带,就是呈报给您的地方。”

    听完车青的话,朱宣才道:“不从那里走不行吗?只图着道儿近,可是不安全,换条道儿不都是安全的很。”

    老板这才抬起眼睛来认真看一下朱宣这一行人道:“客人想来不是个做生意的,生意人一本万利,还要赶天时呢,就象今年贩东西的人,晚到一天和早到一天的价格都不一样。我们这里物价没个准儿,只要金大人他高兴,随时可以把粮价涨上天去,又不准人多种地,只能等外面的米送进来。”

    金大人的眼一下子涨得通红,不想这个人说着说着就要说到自己身上去了,听着老板娘埋怨道:“你不让我说,怎么你倒说起来了。”

    “见笑各位,当我胡说。”自悔失言的老板赶快说一句,继续低下头来看着自已的账本儿。大家都不去看金大人,只有朱宣还在问话:“有力气没有地方使的人,生事打架倒不好,不如铜矿上帮忙去,不是很好。”

    老板娘撇一下嘴道:“几位真的是外乡人,这里铜矿上邱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贩铜的人只要把邱大人给送足了,要多少私铜都有。”

    邱大人也白了脸,心里恨不能把这个女人的嘴赶快给堵上。朱宣扫一眼车青也有几分紧张了,民间传言有真也有假,真的不知道再当着王爷会说出来什么。

    偏偏朱宣要问一句:“车将军驻在这里,难道他不管这样的事情?”老板娘倒没有再说什么,反而道:“车将军倒是个不收贿赂的人,上一起贩私铜的人先送给邱大人五百两银子,没有收,再送给车将军也没有收,反而撵出来了。”

    “这样不是很好,不收贿赂是好官。”朱宣不动声色地道。邱大人的脸色刚缓和一下,就听到老板娘又道:“哪里是不收,是送少了。上一起人不知道水深水浅,银子带的少。邱大人都是收一千两银子的,后来的人多送了,不就收了。”

    沈玉妙一口汤喷在桌子上,不是不收是送得少,这样的冷笑话没有防备不能不喷汤了。看着老板娘赶着过来收拾,妙姐儿站起来,从袖子里抽出雪白的丝巾擦拭着自己的衣服,看着上面的油腻自己小声说一句:“我才上身的衣服。”

    看着老板娘过来给自己收拾,一面可惜:“小爷你的那雪白丝巾,擦拭过后都沾了油,也是不好洗的。”

    “不好洗就不要了。”把擦拭过的丝巾扔到地上去,妙姐儿从袖子里又取出一块来。老板娘只是啧啧:“太可惜了,不要给我,我洗一洗用去。”

    朱宣这才站起来,命朱寿:“多赏他们饭钱,可怜在这里做营生,还要担惊受怕的。”朱寿丢下来五两银子,跟在王爷一行身后出来,走出小店就看到金大人和邱大人一直在王爷面前辩解。

    朱宣站在街上,街上都熄了灯,身影隐在这黑暗中的南平王淡淡地道:“不用多想,市井传言,多不可信。”然后转身迈步往衙门里去,今天晚上,是邱大人把他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给了王爷住。

    送王爷到院外,邱大人才讨好地说一句:“灯都关了,想来王妃是睡下了。”朱宣道:“啊是,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明天陪我一起去铜矿看一看,车青将军留下来。”

    等金大人邱大人沿着院子外面的树下小路走了,朱宣才冷冷一笑,这衙门里占地不少,到处种满花树,这要花多少钱,还不准人多开地多营生,如果这钱不是从铜矿上走,只是税收是盖不起这样的衙门。

    “你去,”南平王耸起浓眉吩咐车青:“带上朱寿一起好有个回来报信的,去带一队人去那小店里候着,有什么事情速来报我。”

    车青和朱寿一起去了,妙姐儿才道:“表哥,这盖衙门的钱从铜矿上走,要占铜矿上的出息的。”

    “是啊,”朱宣面容已经冷峻起来,听着妙姐儿好奇的往外看一眼:“表哥让车青将军和朱寿一起去那小店,难道这两位大人有这样的胆子敢在我们没走的时候就撒野?”

    朱宣伸出手搂着妙姐儿肩头往里走道:“不可不防,人心难测。”两个人走到廊下,房里的丫头们听到动静这才迎出来,房门打开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这院子里有几株花树是值钱的,远远的运到这里来种植成活,倒要多少钱。

    沈玉妙也摇了摇头,这位邱大人从京里来到这里几年,倒是没有一时不忘了享乐。

    毅将军在锦被内睡得正香,朱宣命妙姐儿梳洗过了先睡去,自己在灯下坐着,晚上出去时候让人把这衙门里的一些公事都搬出来,灯下随意抽看了几本。又去床前看看妙姐儿母子,都已经进入梦乡,母子两个人都是不安分地睡着。

    儿子想是睡着热起来,把小脚跷到母亲身上,妙姐儿也是半边身子露在外面,朱宣伏身给母子两个人重新盖好被子,就听到朱寿在外面小声回话:“王爷,您真是料事如神。”

    朱宣立即冷了脸走出来,看着房门外的朱寿想是跑回来的,还在气喘吁吁:“邱大人金大人带着几个人去砸那小店,被当场抓住,金大人跑了,我刚把他从房里揪出来,让人看着他,他居然还对我说他一直就在房里没有出去,说我看错了。”

    朱宣冷笑一声:“走,我去看看去。”刚要走,突然停下来,问朱寿:“把他们关到哪里了。”朱寿回答道:“押到衙门里的厢房里关着呢。”

    看看院子风中不住摇曳的花树,朱宣心里有了主意,听着房里妙姐儿喊一声:“表哥,你进来。”

    睡在床上的妙姐儿刚刚入睡没有睡熟,朱宣过来盖被子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夜里安静,朱寿的话虽然轻,妙姐儿也听得一清二楚,看着朱宣进来道:“让他们好好想一夜去,分开关着,各自写一个认罪的章程上来,明儿再问吧。表哥也累了,快些来歇着吧。”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朱宣伏下身子,在妙姐儿脸上亲一口道:“知道你想我了,我就来。”出门来吩咐朱寿:“把他们关着,你也歇着吧,让车青将军也歇着去,明儿我再发落他们。”

    朱寿笑嘻嘻地转身往前面来,车青带着人还在房外站着,听着房内邱大人的求饶声音:“我只是路过去看一看,不是去找事情的,不过是怕王爷明儿再喊来问话,所以去教一下规矩。绝对不是去闹事的。”

    另一间房里则是传来金大人的怪叫声:“我只是去看热闹的呀,我是个看热闹的人。”车青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来,对金大人喝斥道:“大人请闭嘴,注意官体才是。”

    再对邱大人好言好语:“等见到王爷,大人自己和王爷说去就是。”今天晚上这两个人真是倒霉,而且自己也不收敛一点儿。

    就是收受贿赂,贩私铜的人也走了,以后不做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是一个民间传言,哪里还有对证的人去。

    车青回想一下自己刚才和朱寿带着一队人先去到了小店里候着。。。。。。

    没有等上一会儿,外面就传来砸门声:“开门开门,半夜来拿贼的。。。。。。”

    “你这个鬼婆娘,没事就乱编派我们大人,快出来,锁到你衙门里去好好说。”

    胖胖的老板娘一看家里有了人很是有底气,手里拿了一根棍棒把门打开了,冲着为首的一个人就是一棍,就是打到这位邱大人头上了。

    邱大人哎哟一声,痛骂着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到是院子里板着脸站着的车青,一旁面带笑容的则是朱寿。

    然后外面就是撒丫子跑步的声音,朱寿一路追到衙门里,才把这位飞毛腿一样的金大人给揪出来。。。。。。

    这两个倒霉蛋儿,车青想到这里,听着金大人又在声嘶力竭在喊上了:“王爷,我是陪着去的呀。。。。。。”

    “大人,请你注意官体,让这一院子的衙役们听着又怎么想?”车青觉得耳朵都被他喊得发麻了,刚才路上只是觉得这位金大人糊涂,一向与他打交道,说什么大军采购扰民,物价上涨,年年报上去不好看,都是与大军驻扎在这里有关。

    今天看到这样的样子,车青只是觉得这个人太无耻,这还是个官吗?不就是犯了错。车青只能让金大人住嘴:“王爷一会儿来了你再说行不行,如果王爷不来,你喊他也听不到。”

    这个衙门盖得倒是不小,又有花树繁多,听不到也是正常。

    邱大人则是对着车青好声哀求:“怎么着也共事这几年了,想想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决计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邱大人头上的一个包,车青忍笑道:“大人放心,王爷一定会来,等王爷见您,您好好分说。”这老板娘下手可真不轻,这一个包在灯下看起来油光水滑地肿起来。

    朱寿走过来好笑:“王爷睡了,明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