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皋兰州

    鸣沙山，名为山，实则是一片一望无尽的沙海，好在这里有河水径流，渊的两万五千大军才有了暂时的栖身之地，只是每到白天，烈日暴晒，晚又是如坠冰窟，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士卒们自然是叫苦不迭，渊也很不好受，他本是怕热惧冷之人，这鬼地方确实冷热兼备，每到白天他脱的一丝不挂，到了晚又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即使如此，还是着了风寒。。。

    “皋兰州的守军还没献城吗？”渊‘抽’着鼻涕问自己的参军，参军小心翼翼的对答：“那城的守将说还要三日功夫。”“哦，三日…”渊得了风寒，明显脑子有些糊涂了，想了半晌才怒道：“还要三日？我在这里都等了十日了，他竟然还说还要三日？”

    “不对，那厮在消遣我们，这是在拖延，”渊思索了片刻，终于想清楚了，道：“今日给我开始攻城，三日之内，给我拿下皋兰州！”“是！”参军闻言大喜，一抱拳出了帅帐。

    其实皋兰州并不大，才方圆三四里而已，城守军也不过数千人，城墙矮小，大部分还只是土坯，根本经不住大军围攻，只是当十余日之前，他们大军到达皋兰州之时，皋兰州守军高挂免战牌，那守将说是三日之内必献城，只因他的父母妻儿皆在灵州，待得保住家小安全，必来投王师。渊一听大为高兴，立刻决定宽限几日，毕竟皋兰州虽小，也有数千守军，若是强攻，必有折损，能够兵不血刃，渊还是大为开怀的，只是没想到，那守将救自己的妻儿如此麻烦，三日又三日，三日又三日，拖到今日，已经过了十三天了，这时候军士卒再傻也看出了只是拖延了，然而苦于主帅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只能背地里发牢‘sao’。

    而今虽然师老兵疲，不过好在城内的守军毕竟不多，只要一鼓作气，还是可以在一两日内拿下皋兰州的，到时候再好好修养几日，再度北，军队的士气又能恢复过来。

    这参军心里的确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只是，他所有的算计都是来自于那个已死的夏州卫指挥使叶爽送来的情报，他根本没有料到，此时形势已然急转直下。

    在皋兰州城内，皋兰州防御使侯杰小心翼翼的陪着一个青年人，这青年一身白袍似雪，身材修长，看着不过二十许的样子，甚至还未到蓄须的年龄，青年人双眉紧蹙，有些百无聊赖的道：“这渊怎么这么慢？侯防御，你莫不是作戏太过分，让那厮又相信了吧？”侯杰尴尬的笑了笑道：“王爷，末将也不知怎么回事，要不末将去‘激’他一‘激’？”“不用了，做的太过，反而会让他起了疑心。”

    这青年自然是河西王高定周了，他早在五日前冒险进了皋兰州，随行的还有两千最为忠勇的党项勇士，也是说目前皋兰州的守军根本不是三四千人，而是超过了五千人，在前日，高定周得到后方‘侍’卫的回报，五万大军已经分作两路，截断了渊军的退路，只等渊孤注一掷，全力攻打皋兰州，到时候五万大军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以士气低落的渊军，根本无法抵抗这致命一击。

    而今，两日过去了，渊依然没有什么动作，即使是稳坐钓鱼台的高定周都有些急了，“报，贼军突然开始行动了！”高定周还在那急躁的时候，侯杰的亲兵跑来回报，高定周闻言大喜，他一拍桌案，笑道：“成了！”说罢，也不及换战袍，一身白衣，提了把剑向城墙走去。

    这一下可把侯杰吓的不轻，他连忙前拉住高定周道：“王爷，王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万金之躯，怎能亲临险境？”高定周无所谓的一笑道：“防御使尽快放心，本王还会些功夫，区区一些士卒何足挂齿？”侯杰可不敢让这位王爷真的杀城楼，万一有了什么闪失，他即使赔脑袋也赔不起啊！他急‘色’的道：“王爷，刀剑无情，王爷若是了城楼，末将也不敢指挥全军了。”无奈的一笑，高定周也知道侯杰说的是实话，放着自己在刀枪剑雨之下，任何一个将军都必然会被分神，刚才的他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看到侯杰满脸焦急，满额头的大汗，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只管去，本王不影响你了。”侯杰感‘激’的抱拳行礼，与亲兵一道了城，他不放心高定周，特别还让自己的一些部下好生护着王爷。

    高定周无奈的一笑，回到了房内，拓拔云笑着说道：“王爷其实大可放心，叔父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又是师老兵疲的衰兵，这一战没什么悬念的。”拓拔云是拓拔燕的侄儿，如今拓拔燕多领兵在外，又不放心给陌生人护卫高定周，把自己的侄儿作为亲兵校尉，安排在了高定周的身边，高定周摇摇头道：“我不是不放心，我只是叹息，以后亲自领兵杀敌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他说的是实话，高定周现在是河西王，河西军乃至整个三边都系于他一人的安危，以后不论怎样，他亲自领兵出征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拓拔云笑了笑道：“不瞒王爷，小子最佩服的还是料敌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间。”高定周哈哈一笑，拍了拍拓拔云的脑袋道：“你小子会说话。”

    夕阳下，两万五千大军的军阵都动了起来，渊的参军手令旗一指，五个千人队首先迎头冲向了皋兰州，什么攻城锤都不需要，那只不过是个土城而已，士卒们扛着云梯冲到了城下，地架起了云梯，一个个呐喊着向城爬去，侯杰紧紧的盯着那些士卒，他知道，目前渊军的动静还是太小，必须让渊军意识到皋兰州不是那么好攻破的，接着投入更多军力，才是拓拔燕发起攻击最好的时机。

    西北产石蜡水，侯杰早备好了大量的石蜡水，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向着云梯浇下大量的石蜡水，这玩意又滑友粘，爬着云梯的渊军立刻站立不稳，一不小心会从城楼栽下来，虽然皋兰州的城墙并不高，才一丈而已，然而从这个高度摔下来，也难免会筋骨受伤，让人叫苦不迭。

    而石蜡水最可怕的不在于此，一队队党项弓箭手面无表情的点燃了手的弓箭，一箭放出去，立刻点燃了石蜡水，熊熊大火冒着黑烟腾空而起，无数士卒浑身都起了火，他们用力的拍着火，期望能把火灭了，却没想到这火越烧越大，无法灭火的士兵们绝望的从云梯跳下，哀嚎声不绝于耳。

    参军梅晟紧紧蹙着双眉，皋兰州一时攻不下来倒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只是他没想到会有如此恐怖的大火，梅晟倒吸一口冷气，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这种非常的武器，皋兰州必然存的不多，只要投入更多的士卒，相信拿下这座小城也是一夜功夫，他又下令道，不得停止攻击，调动更多的军队投入战斗，他要凭着士卒的数量把这座小城给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