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闷棍
叶老太太为整个五柳镇的当家主母,平就是靠管闲事打发悠闲人生。\|\|||c|c|无奈五柳镇上的闲事越来越少,叶老太太英雄迟暮,忆往昔,绮年玉貌江湖叱咤,叹如今,岁月如刀老树寒鸦。 平田使团的这桩买卖,苏秀才本不插手,原想放出风去,让徒子徒孙们赚些零用钱,没想到闲得发慌的叶老太太连个招呼都没打,瞒着自家老头子,带着她的牌搭子、老丫鬟,七八个老太太一起出来抢劫了。 昨天夜里,这七八个老太太一踏上紫房驿的二楼,便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可她们已经老了。 也不过七下,老太太们闪腰的闪腰,崴脚的崴脚,还有一位年轻时号称赛飞燕的,两百斤的子从窗口飞出去,砸伤一群人。 叶老太太虽已退隐多年,功夫并没丢下,但如今的江湖,犯罪花样层出不穷,叶老太太对江湖的理解还存在于以武论武,当她凭借一武艺终于霸住那只装贡品的大箱子时,眼前忽然一黑,被人罩上了黑口袋,然后那人就在她的老骨头一阵拳打脚踢,还用刀子捅了几下,接着她便没有知觉了。 叶老太太醒来后,除了感谢崔小眠救了她贺远:是谁救你的?,就是坐在炕上大骂那个暗中偷袭的小人。 贺远打死也不会承认,给崔老太太罩上黑口袋的人是他,把她打晕的人当然也是他。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苇娘用新栗子和山上打来的山鸡,做了栗子山鸡汤,崔小眠尝着清甜可口,便让苇娘多盛一碗给叶老太太送去,她虽是有伤,但这栗子鸡汤并不碍事。 苇娘有些怵头,这位老太太自从醒来就没有停口的骂人。除了小公子以外生人勿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说不定连汤带碗扔出来。 叶老太太在屋里骂天骂地骂给她使绊子的人,崔小眠一句也听不到。贺远听到装成听不到。崔小眠看出苇娘为难,便端起汤碗自己送过去,贺远扳过她的脸,让她“听到”自己说话:“让那个老贼婆吃饱喝足就滚蛋。” 叶老太太心里郁闷,看到崔小眠心才好一点:“小光头,你说我老婆是真的没用了吗?竟然让个无名鼠辈打了闷棍。” 崔小眠用脚趾头也能猜出给叶老太太打闷棍的是贺远那个人渣,她对贺远佩服得五体投地。既抢了东西,又救了人,还解了气。 “叶,我师父已经打发人去紫房驿寻您那几位老姐妹了。这鸡汤炖得很鲜,您喝一碗吧,对了,您告诉我浣之哥哥在哪里,我去把他请来陪着您。” 提起小儿子。叶老心大好,真是老糊涂了,这里临近京城,小儿子就在这附近啊。 “他在拈花寺呢,京城外二十里。” 额,崔小眠黯自神伤,难怪包打听找了十天都没有浣之哥哥的下落。原来他非但没在京城之内,更不在学堂书院。 呜呜呜,浣之哥哥又去寺院了。 “浣之哥哥又去做俗家弟子了吗?”崔小眠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俗家就俗家,千万不要正式出家啊。 “那倒不是,他说他心绪烦闷。便到拈花寺内清修,不是俗家,只是在寺内暂住而已。” 崔小眠从叶老太太屋里出来时,走路都是带着风儿,拈花寺距农庄并不远。崔小眠让陆友到拈花寺接浣之过来,她正想去洗洗脸梳梳头,等着和浣之哥哥久别重逢,贺远一条大棒子扔过来:“跟我回府!” “我不回去。” “不行!” 崔小眠几乎是被贺远捆着走的,她一步三回头看着拈花寺的方向,贺远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事实证明,崔小眠猜对了。接下来的几天,除了睡觉,阿木全都寸步不离陪在她边。 “阿木,你整跟着我干啥?” “主人说,这年头外面的坏人很多,小主人年纪小,保不准遇到拍花的拐小孩的,让阿木时时刻刻保护着您。” 崔小眠悲从心起,只觉得天也不蓝了,水也不绿了,偏偏这时宫里又传出消息,国子监增设学童府,凡在京中的皇家子弟和三品以上官员府中,十四岁以下男童皆可申请入学童府。 贺远又被他的皇帝老爹召进宫里去了,来传旨的太监对崔小眠道:“小公子,您虽不是贺亲王的亲生骨,可徒弟也算义子,因而宝亲王说了,您不用申请,初一那背着书包来上学就成了。” 宝亲王就是四皇子,上次来铺子吃饭还送了块玉佩给她呢。 说起来人家也是好心,这在别人看来都是再好没有的机会,就像是现代送孩子上贵族学校一样,国子监本就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弟才能报名入学,而此次增设的学童府规格更高,恐怕此时,负责国子监督办的宝亲王那里,已被挤破了脑袋。只要将自家孩子送到那里,那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与王孙公子为朋,出入于权臣高官之家,将来在仕途之上一帆风顺。 可是这些关她崔小眠毛线,她好端端一个厨子,认识那些纨绔子弟做甚? 听说崔小眠要去学童府上学,崔蓉蓉、刘五、韩晋三人全都喜上眉梢,上个月开始,崔小眠便开始插手府里的事,除了崔蓉蓉看似风平浪静,刘五和韩晋翁婿全都甚是狼狈,崔小眠几乎每隔两就派崔蓉蓉去查帐,弄得他们手忙脚乱。崔蓉蓉和他们虽然在金钱上素有瓜葛,初时查帐只是做给崔小眠看的,可是崔小眠不依,你崔蓉蓉查不出猫腻那就把别的事都放下,专心查帐好了。 这本烂帐从上月一直查到中秋,崔蓉蓉虽然只是查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这三人却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如今崔小眠要去上学了,这无疑是件大喜事。她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既要忙着铺子里的事,又要到学童府,这府里的庶务,她是没有精力去管了。 其实她原本也没有管,不过就是bī)着崔蓉蓉去查帐而已。 崔小眠愁得快要烦死了,只盼着贺远回来,让他找四皇子把这事推了,可是宫里传来话,贺王爷要过了中秋才能回府。 沈玲伊却已得到消息,差人送了上好的文房四宝,崔小眠一并收了,包了些人参燕窝,沈小姐既然生病,那就好好养病吧。 可据大长公主府的采办媳妇所说,沈玲伊的子确实不太好。前几下雨,沈大小姐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后便起了风疹,整张脸都是红红痒痒的小痘痘,府里的大夫和宫里的太医全都看过了,内服外敷,药汤子喝了无数,可却不见好,眼下反而更重了。 崔小眠的那口水里确实是加了调料的,但她并不知道会有何效果。玉竹说过,每人体质不同,遇到这药体现的症状也就不同。比如崔小眠吧,那在沈玲伊面前,她不过就在嘴里嚼了嚼再吐出来吐到沈玲伊脸上,就放了至少十个臭,还差点屙到裤子里。 同样的一种药,沈玲伊是脸上长包,崔小眠是放屙肚子,这境界高低也是不同啊。 崔小眠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她也是为沈玲伊好,您既然生病了,就不要总出门,把那漂亮脸蛋好生养一养,别在让我看到你。 别看阿木像个跟虫一样走哪儿跟哪儿,崔小眠还是找了机会让大牛去了趟农庄,捎了一碗她亲手做的丸子带给浣之哥哥,一切都在丸子里,浣之哥哥一定会懂得。 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