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复杂
“杀死猾褱的，其实不是我。” 魔雯淡淡地说着，说着让帝阎鸢十分诧异的话。 “这，这怎么回事？” 他真的变得很震惊，如果不是魔雯杀死的猾褱，那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人？连珺夭也不像是过去了的样子啊，更没有见到别的人，回到现实后，明明除了魔雯，再无他人，可魔雯现在居然说不是她，那到底是谁？ “其实我不赞成你知道。”魔雯看向帝阎鸢的眼神带上了一丝犹疑，她极少会表露出这样的情绪，也让帝阎鸢的心脏不禁猛烈一颤。 可不论如何，帝阎鸢还是想要知道，毕竟当时他也是拼尽全力的在与猾褱战斗，他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即使有所预感知晓这个真相反而不好，但他也必须知道。 “你说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僵硬，好似极力在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魔雯随即叹了口气，她本就想让帝阎鸢知晓真相的，只是一直在纠结于知晓真相的后果好坏，眼见还是要说了，她不免有些感触。 “到底是谁？！” 帝阎鸢又问了一遍，此刻他已有些激动了。 “牛鬼。” 魔雯从未觉得过说两个字会有困难，可今日，她居然有些感觉“牛鬼”二字竟变得沉重了起来，让她在开口的时候还有一丝稍稍吃力，只因这二字所代表的，是帝阎鸢的好兄弟。 但正如她所预料到的，帝阎鸢在听到是牛鬼后，先只是有点儿惊讶，随后转念一想，是牛鬼也没什么啊，也不会怎么样啊，可猛然一下，又思考到如果事情不是很复杂，魔雯是不可能有刚刚那般表现的。 于是帝阎鸢又沉下心来看着魔雯，心中却是期待着不要再有后话。 可事与愿违。 “牛鬼，是......” 魔雯缓缓地说着，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淡些，可那紧跟着名号后面说出来的字眼，却是让人根本无法静得下来。 “...你说，什么？” 帝阎鸢听闻那几个字后，不禁变得万分错愕，漆黑的眼珠微微发颤，喉咙不住的滚动，咽下无数本不该存在的口水。 牛鬼的身份，居然，居然... “千真万确。否则，他不可能打败结合多方力量的猾褱，”魔雯知道帝阎鸢知晓真相后一定会非常的震惊，同时也会非常的失落，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更加会刺痛他的心，“所以我们多方面共同决定，要将牛鬼，打入蛮荒界。” “这绝不可能！” 帝阎鸢一听蛮荒界三个字，立马眼神一沉，锁紧了眉头，横在魔雯的面前，意似阻止魔雯。 “听我说，阎鸢，”魔雯对于帝阎鸢的举动，一点儿也不表示惊讶，以帝阎鸢的性格，涉及到自家兄弟的事情，那是断然不会轻易妥协的，“你根本不知道牛鬼上一次是怎样展露出残忍的天性和极其强大的实力把猾褱给杀害的，他若以后不爆发那种力量还好，万一那力量再次显现，伤害到了无辜的人怎么办？”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是魔雯现下，唯一能使用的方法。对待帝阎鸢，她无法做到像对待旁人那样，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她是他的妻，她必须要顾及帝阎鸢的心情。 可帝阎鸢似乎根本不在乎魔雯说的话，他只是双眼发红的看着魔雯，阻拦之意丝毫不减，“我不信。牛鬼是我的兄弟，你们若要把他流放至蛮荒妖界那种地方，我宁愿陪他一起进去。” “你在说什么？！” 愠怒的神色爬上魔雯的脸颊，她没想到帝阎鸢居然会说出这种任性伤人的话来。 “雯雯，你告诉我，你在骗我，对吗？” 可能帝阎鸢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有些没考虑到她的感受，于是口气又软了下来，却带上了更多的无奈和心酸。 魔雯见他这样，本就知道他难过的，即便自己心有怒气，也不好再发作，只是叹了口气，眼神略微暗淡的说道：“你还记得牛鬼出世之时，那股惊天撼地的威势吗？” 帝阎鸢稍愣片刻，迟疑的点了点头，嘴角却带着一丝苦涩。 他怎么会忘记呢，那幅犹如来自洪荒的天威降临般的画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掉啊。可他现在，却很希望能忘掉，因为他知道魔雯接下来要说什么。 “雏妖出世，竟能引发九天震荡，且当世无人能阻止，自那时起，我就对牛鬼的身份有所怀疑了，”魔雯忆起当年的景象，以严肃的口吻说着，“只是无奈我只能封印其部分力量，也看不出他的来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帝阎鸢的神情，后者此刻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了，想来必是非常不好受。 “如今他面对猾褱，终于爆发出了那股神秘的力量，也让我确定了他的身份，实乃，蛮荒原妖。” “不可能！不会的！小牛鬼他，他...” 帝阎鸢情绪失控的叫嚷着，他不愿意听到那几个字，那是代表着天地间最为残忍，最为邪恶，最为凶暴的名词。 “好好想清楚，”魔雯此时却不动声色，波澜不惊的说，“这还只是，被封印了部分力量后的结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的封印阴差阳错的被解开了，一旦他拥有了蛮荒原妖的所有力量，再和蛮荒妖界里应外合，破坏六界与其的封印节点，释放出大批的蛮荒原妖，六界众生的后果，将会是如何？” 这句话说的对比之前要平淡了许多，可正因为这样的平淡，反倒让帝阎鸢的心情更加沉重，更加复杂起来。 “所以我们才决定，趁现在为时不晚，率先行动，将他投入蛮荒妖界，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魔雯静静地看着帝阎鸢，说出最终的结论，几乎也是无法反驳的结论。 帝阎鸢沉默了，不得不承认，他的信念在这一刻有所动摇。诚如魔雯所说，他也害怕牛鬼一旦恢复所有的力量，还会不会维持现在的心性，如果不能维持，那六界可能要面临的灾难，必定是毁灭性的，但牛鬼可是他的兄弟，他如何能狠下这个心。 “帝阎鸢，你应该考虑到牛鬼与六界众生，孰轻孰重。” 魔雯看见帝阎鸢纠结痛苦的模样，终于又叹了口气。 而这口叹气，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她自己。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知道，说出这些话，她的心里也是十分揪痛的，毕竟当年牛鬼刚出世的时候，是她和笛宁一起解决的麻烦，随后还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帮助他度过了不少危险。 对于年幼的牛鬼而言，她们俩就像是jiejie一样，至亲如血，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是万分不愿。 可她是原始死神，除去天地间至高的那几位就是她了，她必须为六界众生负责，如果蛮荒妖怪卷土重来，侵入六界，那样的灾难，不会比五鬼之怨重现于世要好上几分。 帝阎鸢又岂能不知道这个事实，魔雯之所以现在能在这里和他讲这些，并想要征求他的同意，完全是出自妻子对丈夫的尊重，也因为牛鬼是他的兄弟。 他今日将要做出的选择，可能会极大的影响到六界的未来。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在他的身上，竟会压下这么重的担子。 “考虑清楚了吗？” 魔雯无疑是内心强大的，即使在这件事上，她的立场也很艰难，但她仍旧把六界众生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她说出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如刀般在她的心头割着，可她还是没有犹豫的说了出来。 相比之下，帝阎鸢就显得懦弱多了，他不敢做决定，他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决策，可这是不可能的，他知道，但他没有办法选择。 “...能...加固封印吗？” 沉默了许久之后，帝阎鸢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可其中的情绪，是谁都能听出来的虚弱无力。 魔雯深若古井的眼眸里荡起了一丝莫名的波纹，只听得她冷冷地回了一句，“回不去了。” 帝阎鸢听出来魔雯语气的变化，苦楚的仰天大笑。 就在这时，脚下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就如同有一个巨人在用手掌拍打着整座宫殿。两人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都发起了愣，但随后又严肃起来，这里可是穹鸢宫，妖界之主的居所，如果没发生什么大事，是不可能有此情况的。 不过，虽然地面颤动的厉害，但他俩仍旧稳如泰山。 正当他俩欲要前往议会宫找连珺夭问问看时，她自己却出现在这里，身后还跟着一群界主。 可这位妖娆的美人此刻的脸色不可谓不难看，用花容失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帝阎鸢正要询问怎么回事，就只听见她有些慌乱的声音传了过来。 “惊离地，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