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归来的细谷
最先进行的比赛是单打三。立海这边的选手是刚刚步入次元级的真田。——这样的安排对上其他队伍几乎是万无一失了，毕竟一般的队伍里，能有一个次元级就非常了不得了，而立海这边，算上真田已经足足有四位之多。就算是圣马可，按照大家之前的估算，个人实力很强，和幸村一条线上的，大概也是和不二、毛利水平相差不大的，就只有熊田一个人。城泽实力也不错，之前关东还胜过了真田，但毕竟没有到次元级，现在的真田对上他——除非城泽也短时间突飞猛进了，否则真田的赢面在七成以上。至于圣马可其他的人，水平也不弱，青木相原等论个人实力大约在丸井到柳生的程度之间，但不到次元级，除非有别的大杀招，否则境界就是一道天堑——水平越往上越是如此，越级挑战很难。 所以总的来说，对上圣马可，把真田安排在单打三是万无一失的，按照他们先前的估算，就算圣马可试图玩田忌赛马，把熊田放在单打三，真田真的输了，问题也不大——因为圣马可的平均实力很强，他们还专门研究了万一熊田、城泽、青木、相原等最强的几位在前三场就全部出场完毕怎么办，最后敲定了一个对方怎么排兵布阵都不可能如愿以偿的方案。 ——可谁能想到，城泽宗秀就是有那个本事，把原本大家以为已经穷尽了的队员出场安排，又变了一变，变得谁也想不到。 单打三。 细谷。 真田已经站在入场口，眼神如火，气势逼人。而看台上的立海的大家，却难得地沉默。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场，真田的胜算，小了很多。 诚然，当初县大赛的时候，对上细谷的不二也只是堪堪迈入次元级却最终赢了细谷，但这不代表如今同样开始进入次元级的真田也可以赢下来。细谷的球风勇猛暴虐，而不二应对的方法是借力打力，利用旋转、风和感知，以柔克刚，精神力和技巧的集合——并且最终成功巩固了次元级境界，痛快拿下。 但真田，他的球风也是刚猛的。两相抵触，强者胜。细谷弱在精神上境界上，在招式上、强度上、经验上，却堪称是无懈可击。至少，对于真田来说如此。——倘若他在次元级站稳了还好，还能够用状态优势和最优计算压制细谷，但偏偏，处于如今状态的他，使用次元级招数对体能消耗极大——因为尚不是水到渠成的应用而是刻意为之。 ——这还是按照细谷的水平不变来考虑的。但是，这可能吗？从县大赛后屈辱离开到如今忍辱负重回归，要怎样才能让一个已经和自己的队伍决裂的原本骄傲的人忍下这样的怨怼羞辱？重新站在赛场上的细谷真的还会像之前那样张扬无忌、傲慢到不加掩饰吗？他会不会有过卧薪尝胆、受到刺激而实力突飞猛进的精力？ ——谁也说不好。 真田拧眉看着对面的对手。那张七分与手冢相似的脸，现在乍看过去，恍然便是手冢了。——和不二对阵的时候细谷还是倨傲的性格，因为被城泽要求扮演手冢这个在高中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十分不满，所以哪怕外形上装得再像，气质神态也无法掩饰不同，尤其是被不二激怒后，更是千差万别。但现在…… 眼前的人不再刻意模仿手冢的发型，也去掉了那副装样子的金丝眼镜，但偏偏认识手冢的人一眼看过去，都会有刹那的错觉和迷惑。那样的清冷镇定，周身真正沉稳沉淀下来的气质……是真正的，开始相像了。 “哎——这个人，这个细谷他——”看台上，丸井向前走了两步，扒住了栏杆，脸上带出困惑的表情，“奇怪，明明这次没有在模仿，可我一眼看过去还真的差点认错人……” 闻言，旁边几个早已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不约而同地表情沉了沉。 “看得出来，这位圣马可的前部长……是脱胎换骨了啊……”不二轻声感叹道。这里没有谁比他的感触更深——毕竟他是和这个细谷对战过的，那个时候这个人周身你的浮躁暴虐之气那么明显，气息的浮动脚步的犹疑，他都可以轻轻松松从空气中捕捉，甚至不需要张开心之瞳。可是现在……淡淡立在那里的青年犹如一把插在地上百年的剑，尘土覆盖，光亮不再，可是那种厚重而又冷肃的只能被绝世剑客察觉的气场却初现端倪……就好像……拿帕子将那层浮土小心拭去，里面便会露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宝剑。 柳动了动嘴唇，只说了几个字：“弦一郎……危险了。” 幸村颔首。但他的目光却没有看着场中互相行礼的双方，而是直直地看着对侧圣马可的所在。“城泽宗秀……”他慢慢咂摸着这个名字，露出深思的表情，“这个人么……非常不一般。” 大家一时都看着他——幸村这人骄傲，很多时候嘴巴也狠，他损人损得刀刀见血，但夸人却绝对难得。何况是这种毫不掩饰的高度赞誉。上一个被他这么夸过的……还是越前龙马吧…… 而现在，他把这样的评价，给了城泽？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理所当然。这才多久哦，圣马可变天、内部换血、次序调整、实力突进，有人从冷板凳一跃成为部长，有人被千夫所指羞耻离开，但转身又回归正选之位……明明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但这支队伍的实力却始终在变强，不管这些人之间关系如何，出战时却总能有实力最大化的安排。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们明面上的部长到底是哪位，而是因为……背后的那个、作为圣马可真正核心的男人。 ——城泽宗秀。 “的确是个人物。”毛利抱臂，点了点头，但语气却有些不屑，“但这样的人……呵，也仅仅只能做藏在别人背后出谋划策的人，他没有那种光明正大背水一战的魄力。”没错，他很厉害，连人心都可玩弄于鼓掌之中，从县大赛就在算计着全国。可是，谁会愿意相信依靠这样的人呢？虽然不知道圣马可内部是什么感受，但被这么涮着玩儿，就算为了胜利服从了安排，也很难真正开心和快乐吧？说到底，比赛是在于大家肩并肩地为了荣誉与梦想而奋斗，不是勾心斗角玩攻心计以期得到那个奖杯！友谊，拼搏，付出，公平，奋发，勇气……这些东西，是那个金灿灿的奖杯想要证明的，代表的。 ——而不是因为那个奖杯，把队伍搞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阴谋不断。 如何安排队员、隐藏出场次序来谋划对手是策略，但连自己的队友也要算计，这算什么？ . 但不管如何评价城泽的做法，比赛的次序都已经安排好。而真田也正在和对手激烈地交手。细谷的球风已经刚猛，却明显沉稳娴淑很多，对于时机也绝不放过，再没有了曾经的傲气和恣意。真田虽然实力强悍，但其实在经验和熟练程度上还是输给对手一筹。眼见自己的风林火山雷（阴不适应所以没有使出）都一一被还击，分数也被对方一点点拉开，真田心一横，双手持拍，伴随着一声狮吼，周身腾起猛烈的气流，让人眼前一恍惚，似乎看见了一片环绕的黑色又似乎仅仅是眼花—— “哈啊啊啊啊啊——！！！” “唰——” 黄绿色的小球凌空飞跃，只一闪眼间就坠落在了对方的后半场，整个过程几乎没人看轻。 “好、好厉害！！” “这是什么招数？！” 观众议论纷纷，而立海这里，大家的脸色却有些沉——开场前，在知道对手是细谷的时候，柳就算出了不太如意的概率，于是嘱咐真田保存体力和绝招，等到至少第二盘再用次元级的招数，“深渊之刃”。 ……可是现在…… “真田也是没办法了。”柳生评价道。 是啊，没办法了。细谷现在的状态和实力……太惊人了。大家其实都已经隐隐看到了这一场比赛的结局，可是……想到真田合宿时的拼命，关东失败之后的加倍辛苦……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个男人……真的是，付出了一切啊……他的严苛甚至残酷，从来在自己身上，都比别人更甚。可是，有时候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好不容易，他已经突破到了如此的境界，却在这样最重要的赛场上……还是无法做到自己希望的成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