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堕落还是守护？
脚尖轻轻一掂，身子腾空飞起，他超过前面带路的小白，掠过杂草丛生的花园，眨眼的功夫就到达了殿门前。 宝座里的暗月，稍稍直起了身子，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梦幻琉璃的色彩，他凝视着步步向他走来的幻夜，这个并没有走他安排之路的男人，却已成长如他般强大。暗月是该感到欣喜，还是沮丧？ 幻夜在离暗月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握在腰间佩剑的左手紧了紧。 “听说你结婚了，不好好陪着小娇妻，来我这里做什么？”暗月将凝视对方的目光收回来，语气里带着嘲讽。 “你要复活无双？！”提到那个女人，幻夜的心更痛了。来这里的路上，他努力将自己从那封印的缚束中挣扎出来，就算是现在的他，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时，依旧痛彻心扉。 “无双在你心里算不了什么，可是她对我而言，是亲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而且，她后悔了当初的决定，她想继续活着，我为什么不能如她所愿呢？”暗月的眼神无比忧伤，他苦苦等候了近三十载，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复活之日。这短短三十载，却犹如千年般漫长，他在无数思念的夜里，肝肠寸断。 “据我所知，你根本不懂什么复活术。而且你也说过，那有违自然法则，是被禁止的……” “谁还在乎那些！” 暗月打断幻夜的话，冷地盯视他。“怎么，你是来批评我的吗？” “……”幻夜握剑的手更紧了，他微垂下眼睛，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才抬起眼睛看暗月。“我是来寻找答案的，一个让我可以不杀你的理由。” “哈哈哈！”暗月仰天大笑，“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能，如果只有死才能让你解脱的话，无论如何，我都可以！”幻夜的语气里充满苦涩，“这样的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啪- 突然的，暗月止住了笑声，猛地站起身。双掌愤怒地击打在宝座上，瞬间就将它击得粉碎。他指着幻夜怒斥：“该死的人是你！” 嘿！ 幻夜冷冷地哼了一声，发怒的暗月异常可怕，空气顿时就变得寒意彻骨。 “你不仅害死无双，还杀了我的哥哥，你一次次夺走我的至爱，你还有脸在这里批评我？你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你罪该万死！”他尝试再一次原谅幻夜。可是，他却非得来打扰他，用那么冷酷无情的话来激怒他。真是该死，该死！为什么他还要纵容？为什么他还要在意？ “哥哥？！是纳洛吗？”当看到纳洛那三分像他的神昀，他就应该想到了。就算事实如此，幻夜也没有半丝悔意。那个罪大恶极的纳洛。死不足惜！“你应该知道，为了挑拨你我间的关系，他是有意接近无双的，他才是真正害死无双的凶手。正是因为你知道。才会怒不可遏的将月之国的一切毁掉的吧。而纳洛之所以活了下来，是因为你还念他是你的哥哥。” 胸腔里的那颗黑暗之心。正憎恨地瞪着跟前的幻夜，为什么他会输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甘心。不甘心…… 暗月捂住剧烈跳动的心口，微微闭上眼睛，压制心中的怒火。 暗月脸上流露出伤痛的神色，幻夜的心像是被人踩了般的疼，忍不住迈步向前想要搀扶他，可是暗月却一把将他伸出的手打开了。 “自甘堕落的家伙，你要固执到什么时候？你要怎样才会停止这些疯狂的举动？我本以为纳洛死了，你就再也不用被楔约禁锢，我以为你会重新审视发生的一切，可是你……” “你根本就不懂。你生活得太安逸了，哪里能够体会我所承受的孤独和痛苦？”暗月背过身去，他的心在流泪。“若是我坚持，天狼所生活的世界就不会因为战争而湮灭，我爱哥哥的方式是一个错误。就算如此，当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依旧不能去指责备他，因为，天狼一族已濒临灭绝，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再也找不到与我同血脉的同类。那是血的羁绊，是无法舍弃的。就算是他犯了再大的罪，我也不能让他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掉。” “这也不足成为你堕落的理由。” 暗月越来越痛苦，身子微微穹起。过往在一点点刺激着他，幻夜就近在眼前，让纳洛极度憎恨，他想利用他的力量除掉幻夜。 “你想知道所有的一切是吧？”暗月揪住胸口，压制蠢蠢欲动的纳洛。“因为无双，我毁掉了纳洛建立新帝国最后的希望，将这里变成了一座死城。这也是他咎由自取。他应受到严厉的教训，从而清醒过来。可是，是我太天真，他怎么可能会改变。最可悲的是，虽同为兄弟，可他所有的力量却是与我相反的。就算是神，也是不能轻易扭转乾坤，让逝去的生命复活的。纳洛却有这样的办法，他知道我的弱点……” 他已不想再说下去，幻夜眉头已邹成结。“所以，他以无双复活的方法作为交易的筹码，让你为他服务。” “是的。这下你满意了吗？你已弄清了所有的事情，可以滚了吧？”暗月下逐客令。 “纳洛已经死了，你和他之间的楔约应该解除了。是的，你在乎他，不想让他死。可是，有没有想过，助纣为虐的严重后果？他死了，你不仅纵容众妖分食他，让他的力量得以继承，还把他的心……”暗月骤然倒地，幻夜急忙蹲下身子将他扶起，让疼痛难耐的他依在自己的怀里。“这是不对的，这会伤害到你，放手吧！” “我们是天狼最后的血脉，你要我一人在千万年的时光里独自苟活吗？你哪里知道长生不死的可怕，哪里知道孤独的可怕。”暗月艰难的离开幻夜，蹒跚起地。 幻夜拉住他的手。“你不是还有我们吗？就算是哪天我们都死去，你还会遇上类似于我们这样的伙伴。虽然我们没有血脉相连，却情同手足啊。” “哈哈哈！”暗月甩掉幻夜的手，竟又大笑起来，只是这一次却显得阴森可怖。“你太天真了吧，那怎能和真正的兄弟相比，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迷惑人心了！” 话音才落，一道劲气让人猝不及防地横扫而来，幻夜大惊，倏地翻腾半蹲的身体，鱼跃避开劲气的袭击，一直退到了殿的大门。 小白就站在门外，见到此景，显得有些惶恐。 暗月倏然转身，幻夜愕然看到他原本黑色的眼睛转化为了红色。 “暗月-”小白大声的唤暗月的名，却未料迎来的却是一道风刃，急忙抬起幻之镜阻挡，风刃来势汹汹，直接就劈到了幻之镜的镜框上，一声清脆的响动，镜框已被击裂开来，噌噌地就从镜子上剥落下来，还好小白眼疾手快，捉住了欲坠的镜面。 糟了！ 小白暗叫不好，额上渗出细汗。 “纳洛，不要嚣张，看我怎么把你挖出来。”斩月剑啸地拔出，幻夜已怒得青筋暴露，一个已战败的家伙，哪里来的嚣张气焰，暗月念兄弟情谊，好心让他继续活下来，他却不知感恩，还想反客为主。 偌大的殿堂里，顿时劲气剑气交错，大理石地板就像是纸片般轻易被掀起、切碎，两股气纠缠在一起，形成可怕的风卷风，将殿内的一切卷入其中，就连殿外的物体也没能幸免于难，树叶花草随着气流纷纷被狂卷进殿里，门外的小白扎稳马步，飞沙走石之间难于辨清殿内的战斗。 “啊呀-”没能顺利拿到囚禁爱丽丝灵魂盒子的水仙带着伤返回了月之国，才到偏殿就被这这可怖的阵势吓得大叫起来。听小白讲述了发生的事情，水仙愁眉莫展。 “这样可不行，纳洛占了上风，暗月撑不住了，如此下去，他会被纳洛压制住的。”小白急得眼睛都红了。 “暗月，你是想要了幻夜的命吗？那是你真正想要的吗？再不停手，你会后悔的。”水仙冲殿内拼杀的人大叫，“幻夜，你知趣的马上就离开，你还想害死我们不成？” 战斗嘎然而止，幻夜手中的斩月剑仍在啸鸣，而三丈远的对面，暗月紧紧地捂住起伏的胸口，眼中的猩红忽明忽暗，他正在努力抑制。 半晌，暗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吟，忧郁地看了幻夜一眼，猝然转身奔出了殿堂，朝王宫的深处去了。 “暗月-”幻夜唤着他，欲想追出去，却一把被赶上来的水仙拉住了。 “你走吧，我们会照顾他的。你在只会添乱！”水仙冷冷地丢下一句，追了出去。 幻夜浓眉深锁，他什么就添乱了？阻止他继续堕落下去也叫添乱？暗月那笨蛋，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再继续这样下去，说真的，我也措手无策了。”小白望着暗月消失的方向，唉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暗月要执意为纳洛做那么多，原来不仅仅是为了无双，也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哥哥，可是，纳洛那混蛋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利用他罢了。暗月太在乎，所以才会一意孤行。如果哪天纳洛得了逞，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幻夜收起剑，紫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