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大梁帝国】
最后一战 都说游牧民族是天生的战斗民族,但两次契丹侵略战的失败告诉世人:盛名之下,难副其实,传说再这么牛掰,它也只是个传说。, 上帝的天平貌似一直向后晋这边倾斜,916年7月,又有好消息从幽州来客的口中传出,说赵延寿有南归之意。 连番的胜利让枢密使李崧、冯玉对赵延寿的投诚深信不疑,马上命令天雄节度使杜威给赵延寿写信,把朝廷海纳百川,虚化若谷的意思跟赵延寿讲解清楚,又不惜重金,使用糖衣炮弹不断轰炸赵延寿。 洛州将领赵行实曾在赵延寿手下作事,于是又派他充当信使,往返于赵延寿与朝廷之间,赵延寿回信说:“久在异国他乡,很想回中原,恳求朝廷大军接应,我将脱身南下。”信中言辞恳切,情感真挚,让闻者感动,看者落泪。 朝廷很高兴,以为得计,又派赵行实联系赵延寿,双方约定了投诚日期。 9月,契丹瀛州刺史刘延祚给后晋乐寿监军王峦写信,要求率全城归降,并且说:“城中契丹守军不足一千,请朝廷派兵火来袭,到时自己将会作为内应。 还有,今年秋天雨多,从瓦桥以北,积水漫无边际,契丹主已回牙帐去了,纵然听到关南有变,路远隔水,也不能马上前来援救。” 王峦与杜威屡次上奏,认为可乘这天赐之机将瀛、莫二州夺回,恰巧这时,深州刺史慕容迁又献上《瀛莫图》,真是应了那就话,当你想做成一件事情时,全世界都会帮助你,这时的冯玉、李崧都信以为真,于是积极准备,打算派出大军迎接赵延寿与刘延祚。 接下来就是考虑接应大军主将人选的问题了。石重贵最开始钟意的人是杜威。但大臣都说杜威不忠,不能重用,于是又临时决定改用李守贞。 这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这两个人。杜威,朔州人。原名杜重威,因避石重贵讳,遂改名杜威,年少时曾跟随后唐明宗李嗣源,后来娶了石敬瑭的meimei为妻。石敬瑭即位后。任命杜威为舒州刺史,又让他掌管皇家亲兵。 天福二年(937年),张从宾挑起祸乱,占据汜水,石敬瑭派杜威与侯益领军攻打,因功被授为潞州节度使。 后来,与杨光远迫使范延光在邺城投降,被改任为许州节度使,兼侍卫亲军马步军副指挥使,加封同平章事。不久之后。又调任郓州,迁升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 安重荣起兵后,石敬瑭命他前往讨伐,在宗城大败安重荣,安重荣逃奔常山,杜威旋即又攻克常山城,砍下安重荣的脑袋送往京城,因此再次改任成德节度使,所获安重荣的家财及常山公有的财物,全部占为己有。 石重贵与契丹交恶后。契丹军每次入侵,杜威都闭城自守,契丹兵驱赶他辖下的百姓经过城下,他也只是登城观看。无动于衷,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开运元年(944年),杜威被任命为北面行营招讨使。第二年,率军攻打泰州,攻克满城、遂城。 契丹军队本已退兵到了古北口,突然又回军还击。杜威率军向南方狂奔,走到阳城,被契丹军围困,全赖符彦卿、张彦泽等将领借助大风奋勇出击,才使得契丹军损伤惨重,溃败退走。 诸将准备追击,杜威胆怯道:“遇上强敌而能保全性命就是万幸了,还能指望更大的福佑吗?” 于是收整兵马,疾回城。由于杜威的残酷搜刮,使得成德人口零落,他又担心契丹突然来犯,于是连续上表请求回京,还没接到朝廷答复,就急忙上路,朝廷对此没有办法,只得顺水推舟,任命他为邺城留守。 当时,他在镇州遗有粟谷十万斛,殿中监王钦祚奉命向百姓议价购买军粮,就将他的私粮登记上报,朝廷给他绢布几万匹用来补偿,杜威不依,愤怒道:“我又不是反叛的人,为什么要把我的粮食没收入官!” 这就是杜威,一个胆小怕事,又贪得无厌,成事不足,又屡受重用的人。 让我们再来看看李守贞的简历。李守贞,河阳人,石敬瑭镇守河阳时,让他做了客将,客将亦称典客,主要负责接待使节、宾客、出使等外交性工作。 石敬瑭称帝后,任命他为客省使,让他继续干老本行,负责接侍外国与少数民族的使者及掌管朝拜礼仪。直到监督马全节大军攻克李金全后,才正儿八经的归入了武将的行列。 后来,又在马家口大败契丹军,青州城大破杨光远,才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但跟五代十国绝大多数将领一样,李守贞也是个十分贪婪的人。 杨光远投降后,他便把杨光远的金银财宝、宝马美女全都占为己有,在霸占了杨光远的住宅后,又接连夺取了周围的民宅,使得其宅院成为京城中最大的私宅。 按例,平定叛臣后朝廷都会对士兵进行犒赏,但李守贞每次都会私自扣留朝廷下的赏赐,换之于霉的劣茶、染木分给士兵,军中士兵非常怨愤,用布帛包着这些东西做成人头形状,悬挂于树之上,诅咒说:“这是李守贞的人头。” 每次出兵,李守贞都要像朝廷索要财物,称之为“挂甲钱”,等到打胜收兵时,继续开口索要,美其名曰“卸甲钱”,一出一收,常常不少于三十万钱,弄得朝廷赤字大增,民间穷困不堪。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杜威很贪财,李守贞也很爱钱,于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吸引在了一起。 杜威驻守魏州时,李守贞经常领兵经过魏州城,杜威对他非常大方,时常送他很多戟戈铠甲、金银丝帛。 李守贞入朝后,石重贵对他说:“听说爱卿作为将军,常用自己的钱财赏战士。” 李守贞也很实在,道谢说:“这些都是杜威对国家的忠心,他用金银钱财资助我,我怎么敢掠取他的美德呢? 陛下如若用兵,我愿与杜威通力合作。肃清沙漠之敌。”石重贵又跟冯玉、李崧商议,于是再次改变决定,任命杜威为元帅,李守贞为副帅。 赵莹私下对冯、李二人说:“杜威是皇帝的亲戚。又是显贵的将相,但他的**还没有满足,常怀不满之意,怎能再授予他兵权呢! 如果一定要对北方用兵,不如只委任李守贞一人为好。”但冯、李二人并没有听从他的意见。 十月十四日。朝廷正式下诏谕,命杜威为北面行营都指挥使,李守贞为兵马都监,泰宁节度使安审琦为左右厢都指挥使, 武宁节度使符彦卿为马军左厢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皇甫遇为马军右厢都指挥使,永清节度使梁汉璋为马军都排阵使,前威胜节度使宋彦筠为步军左厢都指挥使, 奉国左厢都指挥使王饶为步军右厢都指挥使,薛怀让为先锋都指挥使。并下达敕榜说:“朝廷专门调大军。前往扫平黠虏。 先取瀛州、莫州,安定关南;其次收复幽燕,平定塞北。”石重贵对此次作战信心十足,不久又下诏谕说:“有生擒胡虏君主的,任命上等大镇的节度使,赏钱一万缗,绢一万匹,银子一万两。” 当时,从六月起,连日下雨。一直没停,大军行军、运送军粮都十分艰苦。 杜威、李守贞在广晋会师后,继续向北进军。进兵途中,杜威又屡次让公主入宫上奏。请求增兵,还故作忧虑地说:“现在深入胡虏的国境,一定要靠大家的力量!”石重贵无法,只得依他,将禁军全都拨付于他,以至于宫内宿卫都为之一空。 十一月初十。朝廷派李守贞代理主持幽州行府事务。 十二日,杜威率领大军抵达瀛州城下,放眼望去,全军上下都傻眼了,只见城门洞开,一儒将端坐城上,笑容可掬,正在焚香弹琴。 左面一个书童,手捧宝剑;右面也有一个书童,手拿拂尘。
城门里外,二十多个百姓模样的人在低头洒扫,旁若无人......是不是感觉有点眼熟? 当然,这个情节是我杜撰的,实际情况是:儒将没有,书童没有,百姓模样的人也没有,整个瀛州城死气沉沉,毫无人烟,杜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了半天,就是不敢进去。 这时探马来报,说契丹将领高谟翰早已领兵偷偷出城溜走了,杜威马上派梁汉璋率领两千骑兵火追击,梁汉璋不辱使命,终于在南阳务一带与契丹军遭遇了,不过追上契丹军对梁汉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不久,晋军大败,梁汉璋被杀。 消息传来,杜威大为恐慌,马上率兵南下。当时束城等几个县城已请求归降,但杜威并不理会这些,烧杀抢掠,一路狂奔。耶律德光率领大军,紧随其后,大举入侵,从易州、定州直向恒州。杜威到达武强,听说契丹主力追来,打算从贝州、冀州继续向南撤退。 彰德节度使张彦泽当时驻军恒州,火领兵前去跟杜威会师,并陈述可以打败契丹的理由,杜威犹豫再三,又率领大军开回恒州,任张彦泽为前锋。二十七日,晋军来到中度桥,但此时桥梁已被契丹占领,张彦泽率兵前去争夺,契丹军不敌,烧了大桥,退兵而去。 刚开始的时候,契丹人见后晋军队浩浩荡荡开来,前去争桥又没取胜,担心晋军会强渡滹沱河,然后与恒州军联合夹击,正在商议退兵之际,突然传来消息说后晋军队已筑起营垒作持久打算,于是也安下心来,隔着滹沱河驻扎下来。 磁州刺史兼北面转运使李谷劝杜威说:“现在大军距恒州近在咫尽,彼此的烟火都能望见。如果把三股木放到水中,在上面铺上柴草,浮桥就立刻架成了。 然后再秘密联系城中守军,点起火堆作为暗号,趁夜组织将士砍断敌虏营盘的栅栏冲进去,里外合兵,胡虏一定败逃。” 众将深以为然,唯独杜威犹豫不决,认为不行,反而派李谷到怀、孟二州督运军粮。这时,契丹以大军挡在后晋军队前面,又派出将领萧翰、通事刘重进率领一百骑兵和少量步兵,沿西山悄悄绕到后晋军队后面,切断了后晋军的粮道和退路。 打柴的樵夫遇到他们,全都被抓走了,有逃跑回来的,也到处传言说契丹军队强盛,难以战胜,弄得后晋军中人心惶惶。 萧翰等人到达栾城,城中后晋守军有一千多人,本可一战,但由于没料到契丹军会突然打来,仓皇失措中全都不战而降。 契丹又把抓来的后晋百姓脸上刺上“奉敕不杀”四个大字,然后放他们往南逃走,运粮的民夫在路上遇见他们,吓得都撂下辎重惊慌而逃。 十二月初一,李谷向石重贵密奏,详细说明了后晋大军所处的危急形势,请皇帝亲临滑州,派高行周、符彦卿扈从,并请派兵守卫澶州、河阳,以防范契丹军队的突然袭击。 初四,杜威又请求增兵,石重贵下诏调全部守卫宫禁的士兵几百人赶往中度桥,又下诏调河北及滑、孟、泽、潞各州粮草五十万送到军营。 因为督运时间紧迫,催促严急,各地惊扰沸腾不止。初五,杜威又派部下张祚前来告急,张祚在回去途中被契丹抓获,从此,朝廷和军队之间消息断绝。 时任开封尹的桑维翰认为时局已危在旦夕,请求朝见皇帝上报情况。石重贵正在御苑里玩弄猎鹰,推辞不见。桑维翰又去向执掌朝政大权的大臣陈述,那些大臣也都不以为然,桑维翰退下来对左右说:“晋氏的宗庙得不到祭祀了!” 初六,朝廷下诏命归德节度使高行周为北面都部署,命符彦卿任其副职,一起守卫澶州,又命西京留守景延广守卫河阳,摆开了迎战的架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