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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一种惩戒

    徐氏见姐妹俩闹成一团,也顾不上哭了,倒了凉茶,送到白棠嘴边,让她含着压住了热气。

    “娘,我就是多睡了两天,没事的。”白棠指着张开的嘴,“嗓子也都好了,不是娘说的,让我好好睡,我听娘的话。”

    “这些等你吃完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的。”

    白棠偷偷冲阿悦使了个眼色,询问家里头是不是在她沉睡的两天,又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阿悦接到信号,冲着院子里努了努嘴巴。

    院子里?能有什么事情?

    白棠再聪明也不能胡乱猜,三两口抓紧把热粥都填下肚子去。

    “娘,吃完了。”

    徐氏低声道:“大夫说了,你要是能醒转过来,不能久躺,先站起来试试,头晕不晕。”

    “睡了两整天,肯定会晕的。”

    徐氏亲手替她穿上衣裙,弯腰把她的鞋子拿过来,要替她套上。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娘穿衣穿鞋,白棠怪不好意思的:“娘,我自己来穿。”

    “小时候,都是娘给你穿的,这有什么。”徐氏一只手抓着她的足踝,一手替她套上鞋子。

    白棠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强笑道:“还当真是有点晕。”

    饿了这么久,就算才吃了一碗粥,气力毕竟接不上,头晕是正常的。

    白棠明白这些,见徐氏将手伸过来,心领神会,拉住娘的手,在屋子里慢慢的走,围着方桌走了两三圈。

    阿悦已经把窗户都给打开,白棠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娘,好多了。”

    “要不去前院走走?”徐氏建议道。

    白棠一怔,平日里,不是都到后院走走,后院地方要大得多,娘为什么要提议去前院。

    这个时候,不是执拗的档口,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棠点点头,阿悦又过来扶着她的另一边手,她顺顺当当的跨出屋子,走到前院。

    差点没重新身体一歪,摔倒在地。

    一个虎背熊腰,身高九尺的大汉,大大咧咧的坐在前院的正中间。

    院子里原本有张小小的石桌,如今上面堆满了空碗。

    阿悦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姐,他已经吃了六碗,还没吃饱,他说是你让他来的。”

    江大海听见有人提起他,慢吞吞的转过身来,一张大嘴咧到耳朵根。

    “平梁镇,白圩村,白家大姐儿,你说三天到了,就来找你,我就过来了。”

    白棠在外头见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人身形高大,如今在自家的小院子里一挤一放,好像连院门都被堵上了。

    “我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看着他好像不是坏人。”阿悦嘀咕道。

    “我当然不是坏人,我是来干活的,是白家大姐儿雇了我,我叫江大海!”

    白棠无奈的看看徐氏:“娘,是我雇了他,他说会做泥瓦匠的活。”

    徐氏点点头道:“以后,你要是拉扯这样一个人回来,事先先告诉一声,我们心里头多少也好有个准备。”

    不然的话,就那个头,往面前一站,真心吓人。

    “以后,一定都先报备。”

    到了院子里,白棠发觉自己的精神更好了些,她指了指石桌上头的空碗:“你是要继续吃呢,还是先和我说说,我要改建后院用的材料,你都准备齐全了没有?”

    江大海倒是干脆,把嘴巴一抹:“我就是来干活的。”

    “材料呢?”

    “在外头,我去搬。”

    “一个人行不行?”

    “只要管饭,都行!”

    白棠先让他把从两间屋子边,通向后院的通道给整理出来。

    本来堆放乱七八糟的杂物,尽数都给搬出去,到时候,哪些有用的,再拿回来。

    白棠的双腿有点飘,到底是躺了两天,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必须要抓紧了。

    她问徐氏把枯木生春膏讨要了来,抬头看看天色,也不知道保长两口子起来了没有。

    “大姐,我替你开门。”

    阿悦从身后过来搀扶一把:“大姐,要不要我扶着你去?”

    “哪里有这么虚弱的。”

    白棠没转过身,就见阿悦挤眉弄眼的。

    “这是做什么?”

    阿悦做了个口型,她看懂了,身后有人。

    这个人也不知道在外头站了多久,肩膀湿漉漉,都是寒露。

    “你傻了啊,要进来说话,不会敲门。”

    白棠心里头肯定是有气的,但是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一副小心翼翼的谨慎,眼巴巴的瞅着她。

    她实在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他本来就是无心。

    “阿棠。”石永言陪了个笑脸,“你冷不冷?”

    白棠噗嗤一声就笑了,她笑颜如花,石永言稍稍放心,能笑就好,能笑就不会再生气了。

    “你看看你,傻瓜一样,站在这里,村子里的人见着了会怎么想。”白棠轻咳一声,又看看旁边,“你娘见了也不饶过你。”

    石永言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他只听阿悦说,大姐回家以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狠狠的哭了一场,然后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后脑勺一大摊血,晕得人事不省。

    他甚至都不敢进白家的门,告诉白叔白婶,恐怕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好不容易,才扳回来的一点好印象,可能会因为一句话,荡然无存。

    只有,阿悦看他可怜,偷偷给他递话。

    阿棠不醒过来,他就这样一直站着,站着不走开,权当是对自己的一种惩戒。

    惩戒他的小心眼,惩戒他的冲动,惩戒他这些年都改不过来的鲁莽。

    “你,要不要紧。”石永言似乎想要伸手扶她,又不敢。

    “已经醒了,就没事了,是个意外。”

    白棠若无其事道:“阿悦没告诉你,是她扑过来撞倒了我,我才会昏迷的吗?”

    “她就说,你后脑勺一大滩血。”

    这个缺心眼的孩子,难怪把石头哥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不是因为你。”白棠简要将那么多凑巧说了一遍,“我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是睡过去了。”

    “那么,你一大早又要去哪里?”

    如果可以,石永言恨不得亲手将她抓回到屋子里,按在床上,塞进被子,命令她闭眼休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