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儿女情长（上）
像李自成父女这种权势，不要说太监不敢得罪，任凭是公卿大臣一品大员，也不敢得罪，别看大顺政权不存在了，在大西国，他们父女仍然是权倾朝野，至少在李自成发动兵变之前是这样。 因此李纳这一副怒容，和杀机顿现的目光，把这名小太监吓得浑身直哆嗦。 平时美得像一幅画，特别是那张脸像花儿一样，谁都想多看几眼，尤其是男人。但是发起怒来一个眼神便能杀人，无他，这全是权势的威力。 小太监赶紧解释，磕头如捣蒜，“娘娘恕罪，吓死奴婢也不敢胡说八道，奴婢所奏千真万确，哎呀来啦……” 这时清清楚楚能听到喊杀声，奔跑声，惨叫声，还有打碎玉器物什的声音。 这时一名参将带着几个宫廷侍卫跑进来了，参将满脸是血，“陛下快走……李自成造反啦……” 这一下张献忠相信了，一下子把桌子抽翻了，玉液琼浆洒了一地，杯盘玉盏也都打碎了。 “刘进忠何在？” “回陛下的话，刚才刘爷巡城，李自成他们诈开北城门，已经占领了北城，刘爷得到报告已经调兵遣将去夺北门，现在刘爷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往皇宫这边勤王来了，但是皇宫门口全是叛贼李自成的人马，已经打乱套了，小人冒死冲进来护驾，陛下赶紧走，迟了就来不及啦。” 这一下，张献忠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从未有过的雅兴，到现在被打扰的无影无踪。 张献忠脸色骤变，一个垫步把墙上的宝刀抢下，呛啷一声，宝刃出鞘，别人是天子剑，现在他拿的则是天子刀，明晃晃的刀锋指向了李纳。 此时的李纳如五雷轰顶一般，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的事，十几岁的她有一身武艺，也不惧怕打仗，但是心地善良她玩政治斗争就像一个雏鸟。 在她的眼中，敌人就是敌人，亲人就是亲人，好像染过颜色一样分明。 看见丈夫如此怒不可遏，李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虽然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但她从小就受过高桂英的教养，这是个大家闺秀，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她都懂。 “陛下要杀臣妾吗？” “贱人，你难道还不该杀吗？你们父女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陛下臣妾冤枉……自古以来，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既然陛下这么说，不劳陛下亲自动手，请陛下赐臣妾三尺白绫。” “为什么？” “看在臣妾伺候陛下这么长的时间的份上，给臣妾和腹中的孩子留个全尸吧……”李纳说完泪如雨下。 张献忠的手哆嗦了，高高举起的大刀又慢慢又放了下来，他真舍不得杀李纳，更何况她还怀着自己的龙种。一 就在这时，几支利箭呼啸而来，把守在内宫门口的几名宫廷侍卫包括那名参将全都射到。 接着无数的大西军将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弓上弦刀出鞘，全都对准了里面的张献忠，他们当然不敢瞄向李纳。 这些大西军将仔细看，都有个明显的标志，就是左臂上缠着一个白条，以示遇张献忠的大西军有个区分。 人群往两边一分，把李自成和翠玉公主露了出来。在李自成和翠玉公主的左右，是大将李过，袁宗弟和刘芳亮，他们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从甲衣到手中的兵器全都被鲜血染红了。 李过和刘芳亮手里还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呲牙咧嘴的，蓬乱的头发下还能看清其貌相，正是张献忠的两大谋士徐以显和潘独鳌。 张献忠一看，彻底完蛋，真是后悔没有听两个谋士的话，要把李自成给除掉，焉有今日之祸？但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后悔哪来得及？ 但是张献忠并不害怕，身经百战，流血拼杀如家常便饭，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他，生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像是那些没经过战争，没上过战场的皇上，听到枪炮声就吓得屁滚尿流，体如筛糠，那时的张献忠临危不乱。 他知道今天肯定跑不了，但是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勇武在这拖延时间，以等待他的援兵。 张献忠当然知道，夔州城现在仍在大西政权的治下，有5万军兵守城，李自成不过几千人马，他以诡计得成只能是暂时的。 此事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无疑就是把李自成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自己的爱妃李纳做人质。 虎毒不食子，李自成大概不忍心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吧。 想到这里，张献忠挥刀来拿李纳。 此时这李纳傻在那里，看着李自成，好像不认得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 李自成心中着急，暗道，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为父救你来了，还不赶紧过来？ 李自成刚要喊，正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张献忠要对李纳不利，李自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向张献忠扑来，手中的闯王刀龙凌空向张献忠后背刺来。 张献忠当然离李纳比较近，李自成离张献忠和李纳较远，李自成想直接去救李纳来不及，他只好来了个攻魏救赵。 这种场合，其他人当然伸不上手，只有堵在门口，别看李自成的手下众多，因为李纳在张献忠附近，投鼠忌器，弓箭当然更用不上。 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纳一个急转身，转到了张献忠的身后，伸开两臂挡在了李自成前面，“父王，不要杀他！” 但是此时李自成的闯王刀已经用力刺出去了，李自成再想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扑的一刀，正刺中李纳。 现在李纳赤手空拳，而且连甲衣也没穿，因此这一刀，深深的没入了李纳的体内。 李纳疼的一声娇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锦袍。 “啊？”李自成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吓得他魂不附体，“纳儿！” 张献忠更是没有料到，李纳此时不但没有逃跑，反而舍命要救自己，替自己挡下这一刀。 “爱妃？” 这两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两颗心全被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