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轮回巫女在线阅读 - 第九章 五月佳节(1)

第九章 五月佳节(1)

    “喂,你是谁?”矢菊骑了一头大犄角羊,赶过了前面骑着牛慢悠悠行走的女孩儿,转过头来问。

    呼衍珠已十七岁,属于成年女子了,本来正想心事的她,被打扰了有些不高兴,不过出于教养和身份,她还是耐着性子,对这个很跋扈的小姑娘说道:“我叫珠儿。”

    “哦——”矢菊拉长了声音,有意地做出矜持的样子,十四岁的她已经很懂得摆架子了,“你是哪个部落的?”

    “我是呼衍部落的。”

    珠儿的这个回答让矢菊有些挫败感,因为除了挛鞮部落,就只有呼衍部落可以和她所在的泽南多部落抗衡,她的优势丧失了。可她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压倒对方的办法:“你是部落首领的女儿吗?”

    “嗯。”呼衍珠(匈奴人所在的部落,就是他们各自的姓氏),依旧不动声色地回答。

    “呼衍珠,我要先走了,我要去找挛鞮部落的冒顿殿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矢菊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接着就骑着她的大犄角羊,头也不回地走了。(匈奴人的语言里,把名和姓连起来叫是不礼貌的,通常只有在吵架和挑衅时才这样做。)

    珠儿真是因为矢菊的无理有些生气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即使不叫“小姐”,至少也应该称呼声“jiejie”吧!

    珠儿实在想不出哪家的小姐地位比自己还要尊贵,头曼单于家是没有这么大的小姐的呀!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呢?

    走在前面的矢菊心情也不好,她在本部落一向颐指气使惯了,连几个哥哥都要敬她几分,泽南多部落又那么强大,这次来参加“五月节”的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没想到节日第一天,她刚单独溜出来玩儿,就遇到这个呼衍珠,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她,能不让人生气吗?!

    此时,呼衍珠想起矢菊刚刚说过的,要去找冒顿殿下的话,不禁有些担忧,冒顿喜欢和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吗?

    话说冒顿此时,还真就和一个挺蛮不讲理的小姑娘呆在一起,当然不是矢菊,而是休屠。

    匈奴人每年要举行三次大的聚会,分别在正月、五月和八月,当然这时他们使用的历法,都是现代人的阴历历法。

    在这三次聚会中,正月的聚会主要是政治性的,参加的以各个部落的首领为主,其次是拥有一定数量人畜的大贵族,就算有一些娱乐活动也不太隆重,而女人是从来不参与议事的。

    虽然巫女可以参加议事,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位巫女象休屠这么热衷于参与议事,巫女们通常会主动放弃参加议事的权力,所以等到部落里有了大事,必须要巫女参加时,还要特地去邀请。

    当然了,休屠对议事的热衷,除了冒顿没人知道。

    五月和八月的聚会,就和正月的聚会完全不同了,那是一种全民性质的,类似于节日的东西,参加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小小,从身份最尊贵的单于和巫女,到最为贫穷的平民和最为下贱的奴隶,都可以到场,区别就是待遇不同而已。

    这两次聚会的内容也是包罗万象:优秀牲畜的挑选、评比、交配;有才华的奴隶之间的各种竞技;各种物品的交换(相当于买卖);各种生活、狩猎技能和战斗技能的展示竞赛;珍稀手工业制品的转让、赏赐;大批物资的交换、定制等等。

    另外,这种聚会还是一次大的社交活动,因为生活地域广阔,草场转移频繁,所以部落和部落之间平时来往并不密切,只有在这样的聚会当中,不同部落的人才能广泛接触。

    各个部落的适婚男女通常都是在这样的聚会中,相识、定情、定亲,有百分之九十上的婚姻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完成的。

    对于这样盛大的节日,生性活泼,尤喜八卦的休屠,能不兴致勃勃吗?

    今天是五月节的第一天,早上,刚开睁眼的休屠,发现冒顿已经起来了,就直接开始嚷嚷:“你怎么不叫我呢?我昨晚睡你的帐篷,不就是为了让你今早叫我吗?你自私自利,还玩忽职守……”

    “唔——”正据案大嚼的冒顿含含糊糊地应着,“急什么呀,还早呢,你就多睡会儿吧!”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不睡觉不吃东西,那张嘴就难得闲着,你一件事儿还没说完,她那边儿就能给你想出N多主意,这样儿的休屠,冒顿已适应良好。

    好在休屠讲理,只要你能说服她,她立马照做,还会顺口附送两百多个“对不起”。要知道,对冒顿来说,道歉,可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之一,很多次,冒顿呆呆地听着休屠蹦豆般的道歉,强忍着想去她的小嘴儿里,研究她舌头构造的冲动,早忘了前一秒争执的原因不说,更没心思去探寻其中的诚意。

    貌似对冒顿为所欲为的休屠,实际上尺度拿捏得极好,别说她与生俱来的察言观色本事,就是她得天独厚的成年人心智,也让她十分明白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好口才的背后,往往是过人的聪慧。

    其实休屠这样儿,完全是为了放松,本来这里生存压力就大,娱乐活动又特少,每天又有做不完的“正事儿”,在别人面前开口时,总得思虑再三,想着说出来的话,能不能穿帮或惹出麻烦。

    “我容易我吗?也就只有这傻小子可以拿来玩玩儿了!”休屠时常这样给自己找理由。

    可休屠就没想到,在冒顿的心里,她却更象个大玩具,最迷人,最奇特的玩具!

    当然,休屠也有非常执着毫不妥协的一面,冒顿也有机会领教。

    一等侍女帮她穿好衣服,休屠就跑去喝羊奶,然后又抓了块奶果子,急急忙忙地往嘴里塞。

    “哎呀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冒顿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

    休屠嘴里忙着,就只好用眼神对冒顿射飞刀,冒顿对休屠的一切,抵抗能力都超弱,立马收起还没享受够的调笑,灰溜溜地出门备马。

    天气晴好,辽阔的净空分外高远,地上草长花开,一望无际的绿毯,让人恨不得在上面打两个滚儿,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清新的草味和馥郁的花香,呼吸都变得令人沉醉。

    冒顿打着唿哨儿,催马一阵快跑,休屠早被冒顿马上马下,背来背去的习惯了,所以此时在冒顿的肩头,一会儿兴奋地尖叫,一会儿肆意地大笑,更让冒顿觉得有“飞一般”的畅快。

    就连护卫们也受了感染,呼喝声此起彼伏,抒发着最原始最纯净的快乐,伴着轻快的马蹄声,响彻沃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