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妻悍家福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都打亲情牌

第十六章 都打亲情牌

    谨亲王妃按品大妆,携着云妃与郡主皇甫惜歌到了太后的慈宁宫,本还不满六时整。却被那满大殿的人唬了一跳。先不说所有的高阶嫔妃都在,就连两个多月前才进宫的沈才人也是娇滴滴坐在最下手。

    太后见自己的亲儿媳与亲孙女来了,不等三人上前行礼,连话也未说一句便抛下众人,喊上谨亲王妃起身往暖阁里走去。

    见云妃和皇甫惜歌立在那儿迟疑着,“怎么,等着哀家请你们啊?惜儿扶着你皇伯母,妩霞扶着你云母妃,一起来。”

    皇后端庄的微笑,既无视陈贵妃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又忽略了沈才人艳羡的眼神。与妩霞一左一右挽了云妃的胳膊又一手拉了皇甫惜歌,随在太后与谨亲王妃身后进了暖阁。

    那高贵的背影和挽云妃拉侄女的亲密动作,无疑是在告诉众嫔妃,我们一家子要去说悄悄话啦,有眼色的赶紧散了吧。

    进得暖阁太后便倚上软榻,懒洋洋的受了谨亲王妃、云妃与皇甫惜歌的礼,边抬手叫起边望向皇后说道:“皇后啊,哀家这十几年来都是当众受你的礼,虽说有些委屈你,皇后可明白哀家的用意?”

    “哀家只认你们仨是儿媳,外头那些都算个啥?你两个弟妹与侄女又不住在宫里,偶尔来上一回,跪下施礼还要让外头那几个坐着瞧热闹?”

    皇后扶了欲大礼参拜自己的谨亲王妃,又喊起云妃与皇甫惜歌,“母后说得是,咱们是一家人,在母后这儿若还是大礼来大礼去的,岂不外道了。”

    “母后还说儿媳委屈,难道儿媳不知道那是母后给儿媳撑腰么?若没有母后支持和皇上厚爱,儿媳这皇后也不过是个虚名。”

    太后最近总是欲打亲情牌,也是认准了皇后颇吃这一套。皇后又何尝不知这是她自己的软肋,总是容易被一句两句的亲情话所感动。

    可婆母毕竟只是婆母不是亲娘,何况这婆母还是当朝太后。皇后嫁给皇上二十几载,也就是近两年才能得到太后几句夸赞和温言软语。

    人活一世为了个啥。权势越高,亲情越淡。她在皇后位置越坐越稳的时候仍能得到太后的扶持与肯定,无疑是给她的皇儿们今后的前程铺了路子。

    这地位前途都体面了,也该打理这亲情的里子了。若只是靠着利益维系,谁知哪天会断了弦。

    至于陈贵妃和她的亲儿端宁郡王,统统都见鬼去吧。那陈氏当初用了催产药抢在正妃前头生下长子,只当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么?

    时至今日也不得不承认,这陈氏是个心狠手辣的。她既设局算计了当时敬亲王府里最受宠爱的侍妾,将早产的缘故不容推翻地按到那侍妾身上,以致那侍妾一尸两命;又光明正大的以早产为由生下了皇上的长子。

    呵,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那催产之药太过霸道。那之后,她再也不曾有过身孕,而她那亲儿又因早产的缘故至今也是身体虚弱。

    是长子如何,是皇长子又如何?身子骨儿差得像个痨病鬼,文不能读武不能骑,如今还只是个小小郡王;而皇后的两个皇儿开衙建府时便封了亲王,已是先赢了几分。

    怪不得太后总是教诲说,争为不争。这陈氏争来争去,争到了什么?皇后之下众妃之上?做不了皇后太后,一品贵妃与婕妤才人又有何区别?

    太后说得没错儿,外头那一群都算个啥?放到一般人家儿去,不过是几个小妾罢了。想到这里,皇后脸上的笑容愈加真实了。

    “惜儿昨日选好嫁衣与凤冠的样式了?可还满意?若嫌弃样子老旧,可要告诉皇伯母,咱们再重新选过。”皇后看向皇甫惜歌。

    皇甫惜歌一副乖巧的样子:“皇伯母言重了。先不说宫造的式样都是极好的,惜儿也从来没拘谨过不是?”

    正说着,暖阁外周姑姑低声叩门提醒:“主子,皇后娘娘,请移驾华仪殿吧,时辰差不多了。”

    出了暖阁,一殿的嫔妃早已散去。既是要去华仪殿,总不能让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等她们不是?众嫔妃一路上只恨自己身材纤细双腿无力,却还是要紧赶慢赶的前行。

    陈贵妃也不例外,只能扶了宫女的手臂步行。寻常的日子里,她并不能感受出自己与皇后的不同,总是仗着自己是大皇子的生母,在这内廷里日渐嚣张。就算去坤宁宫请早安,也只是微微屈膝了事。

    而一逢年节,这尊卑贵贱便立刻显露无疑。不说这外命妇进宫觐见恭贺的大场合,就是摆在延禧阁的后.宫家宴,太后皇后可以凤辇代步前往,其余人等不论品阶只能靠着一双脚走路。

    对皇后行礼也不敢敷衍,三拜九叩恭贺过才许起身。想到此,膝上那微痛又开始了。陈贵妃恶狠狠的在心头咒骂着,脚步却一点不敢放慢。

    外命妇们应该早就进了华仪殿,早些到还能早些寒暄拉拢几个,陈贵妃安慰着自己。刚刚有些笑脸,却远远瞧见华仪殿外黑压压一片。

    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低声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不是早就免了外命妇跪迎的规矩么?”

    陈贵妃心头一哆嗦。那哪里是跪迎?凤辇未到,人可都还是站着的。除了太后皇后,目前这随在自己身后走路的一众嫔妃,哪配人家跪迎?

    陈贵妃如此想着,不由得念叨了出来。那宫女忙出言安慰:“主子想多了。这外命妇来贺节,不比平日里进宫请安。待会儿跪完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是要向您行礼的。”

    她却不知这句话又杵在了自家主子心窝子上。直到陈贵妃搭在她肩上的手攥疼了她,才想起主子最忌讳排在人后,那人哪怕是皇后也不行。何况那平日里的进宫请安,不是很相熟的,谁去专门拜见过主子?

    自己这话岂不是说:平日里人家外命妇们根本就不屑见你,今儿你沾了光儿了,捎带也跪你一跪吧。

    言多必失啊。那宫女闭紧了嘴,一直再未主动开口说过话。直到这一天天黑后回了永和宫,她主子骂她闷葫芦一个,也不曾开口求饶辩解。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皇甫惜歌这一天收礼收到手软。午宴的时候,皇后随口一句话,令所有外命妇都知道今日是平康郡主十五岁生辰。

    进宫贺节的命妇们,哪个身上的饰物能差了去?又有哪个不知道这位是皇太后的心尖子?就算才诰封过没几日、不大清楚这层关系的夫人们,见周围人等都在争先恐后拔钗抹镯,也均是不甘于人后。

    夜里皇甫惜歌窝在自己的屋里清点礼物时,被一对匠心独特选材名贵的耳坠迷住了。龙眼般大小的鲜红色宝石打磨成椭圆状既华且润,包裹在赤金打造的灯笼骨里就是一对微缩的大红宫灯。

    提起那耳坠的赤金挂钩微微摇动,红宝石滴溜溜在灯笼骨里打转。那宫灯下又垂着细密的赤金穗子,戴上耳朵后可以长长的垂到肩膀。

    赤金灯笼骨打造得也很是巧妙,每一根上都雕着精细的花纹。那骨与红宝石之间的缝隙恰恰好,既能令石头滚动起来,又不会发出声响。这得费多少眼力和工夫啊,皇甫惜歌微叹。

    可这是谁送的呢?所有外命妇的礼物全在这里了,皇甫惜歌努力回想着。似乎清点之前,只有这对耳坠子是装在锦盒里的。

    也就是说,别人的礼物都是打身上头上现摘下来的,只有这个送礼的夫人是早就备好的?皇甫惜歌不由得来了兴趣,伸手拿起那锦盒细细观瞧。

    果不其然,锦盒里有张小小的字条。吏部尚书夫人于何氏?她娘家姓何,莫不是襄国公何府?

    皇甫惜歌想了起来,在扶着太后往华仪殿里走的时候,被叫起的外命妇里有个四十几岁的夫人对自己微笑。妩霞眼尖瞧见了,低声告诉自己说那位是何夫人,她家老爷是吏部的于尚书,如今颇得皇上器重,有可能就是下一个丞相。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能帮上于尚书什么忙?他做不做得丞相可不是我一个小郡主说了算啊,皇甫惜歌纳罕得要命。

    “郡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白日累了一天,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安置吧。”小李姑姑在一旁轻声说着。

    皇甫惜歌忙拉着小李姑姑问道:“姑姑可知道那吏部于尚书的夫人是谁家的?”

    小李姑姑笑道:“郡主不知道何夫人情有可缘,却总该知道萧家与襄国公府的关系。那萧老夫人可是老国公爷的长女,那何夫人便是萧老夫人的幼妹。”

    “一个萧老夫人一个何夫人,根本就连不到一块儿去么。怎么还是亲姐妹?”皇甫惜歌有些糊涂。

    小李姑姑细细讲给她听,大齐的外命妇们得了诰封后,也是娘家的体面,因此称呼前便可以冠上娘家的姓氏。何况将外命妇介绍给别人认识时,前面必会加上她家老爷的官职和姓氏,也不算是对夫家的不敬。

    “比如夫人们聚会,这位何夫人到了,回事的mama们就会禀报给主人说,吏部尚书于老爷府上的何夫人到了。或者这何夫人与主人家很是熟悉,便会换了回禀方式,只说于府的何夫人到。”

    “因此从这回禀方式便能听出,这夫人是否得过诰封,与主人家是否熟悉”皇甫惜歌听明白了。

    小李姑姑笑着点头:“正是如此。郡主怎么想起问这位何夫人了?可是今天在宫里见着了?”

    “是啊,离着老远的就对我笑,这耳坠子便是她送的。我还在寻思她的意图呢,原来她是萧家的亲戚啊。”皇甫惜歌举着那对灯笼坠子给小李姑姑瞧。

    饶是小李姑姑在宫里呆过二十几年,也不由得赞道:“可真是漂亮。宫造的首饰虽精致,花样儿总是不大讨巧,毕竟那些规矩严着呢。比起这外头的东西来,总是差着些灵动。”

    “何况这对坠子的做工选材,可一点儿不比宫造的差。样子多喜兴啊,郡主不如留着大婚时戴?”

    皇甫惜歌笑着拍手:“姑姑好主意!这坠子上的红宝石,可不正与我昨儿定下的凤冠式样儿相配?”

    说完这个她愈加兴奋起来,拉着小李姑姑问这问那,直到大李姑姑假装虎着脸进来催着赶紧安置,多宝格上的西洋座钟已是鸣过十一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