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往事如烟
接下来的日子，九云照旧是每日都到灵秀宫，为木莲细细挑选着供给那花苞吸收的灵丹妙药，以便能让她的身体得以尽快恢复。 魅姬自那天后，也同样每天都过这边来，陪着她的这一对儿女。然而九云一直就待她特别客气，两人之间那曾经的母子之情如今已是完全看不到了。所以很多时候，魅姬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而九云却完全可以做得到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就过去了，他们之间的相处还是像之前那般，客气中带着让人伤感的生疏。然而，魅姬却自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终于感觉到九云的力量不一般。这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就知道，从外貌到力量，他几乎全都继承于她，而魔君身上的力量，他竟没有继承到一丁半点！当时她的心就凉透了，这就意味着魔君将不会重视这个孩子，即便他身上同样是流着魔君的血，但却无法得到他应该拥有的一切。 可是，如今，她感觉到他身上的力量，竟是完全超出了魅魔一族所该有的力量极限。可以说，他此时除了拥有魅族的外貌外，他的能力已经完全有资格站在魔君面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了这么些日子后，就越来越想知道其中的原因，魅姬怔怔地看着九云那张比任何女子都还要妖魅的脸。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不知不觉就长得这么大了，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可是，她却错过了他成长的那段时光。她是个任性又不负责任的母亲，孩子，会怪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就想好好问问他，这数百年来他到底是怎么过的，那身上的力量是因为什么而获得的。可是，每每话到了口中，她却猛然生出一股怯意，不敢开口问下去。不知为何，总觉得会听到让她觉得可怕的事情，她生怕自己会受不了。更怕，万一自己所问的，恰恰是他不愿回忆的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可是，今天她终还是忍不住，迟疑地开口问道：“云儿，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你身上的这些力量又是怎么得来的？” 九云放下手中的药材，依旧那般笑着看了看魅姬，过了一会才说道：“夫人真的想知道？” 这些日子来，他自然是清楚她时时那般看着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他这个母亲的心思太好猜了，就是当年，他才那么小，她对他说，那个孩子已经夭折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她是在说谎了。真是奇怪，这样的女人，为何会生出像他这样的孩子来。 “孩子，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越是这般，魅姬的那颗心越是不安定起来，连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 九云垂下眼睛，又拿起已经挑选好的药材，仔细地放入那花池中，慢慢地催动着那些药力，然后才轻轻开口说道：“我也曾以为自己所继承下来的，仅是魅族的力量，这个身体，永远都无法修炼那些高深的法术。” 魅姬满脸黯然地看着他，眼中开始蓄起泪水。 九云依旧垂着眼睛，面对着那个花池，手中的动作有条不紊，声音也平静如常：“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了，似乎也就跟十一二岁的人类孩子那般大的时候吧。那会，就已经有无数妖魔盯上我这张脸，这个身体了。然而，我总是想，至少，我也算是魔君的孩子，他们，总不会敢真就对我如何的。可是，我却忘了，那个人……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除了我自己不愿承认外，别人都能察觉得到。 后来，直到，那个早就对我流口水，常常跟踪我的火狼妖，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寻得了个机会，直接把我打晕，然后带到他的地盘中去……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真正明白，我在你们心里，什么都不是。” 九云说道这，忽然转过头，笑得无比妖魅地看着魅姬说道：“夫人，你可知道，那狼妖一族在做那种事的时候，那能用得上的法子，可是想不想不到啊……呵呵，三天三夜，不停不歇，有时候我回想起来，还真……有点感激那个家伙呢，幸而因为他这样，我才得以发现自己真正的能力。” “夫人，你可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能力吗？呵……三天过后，他终于累了，趴到我身上，当时他一定没想到，我身上还有力气，并且正慢慢生出一种很奇特的力量。那力量让我一下子就把他的内丹给掏了出来，随即就吞下，然后，很顺利的，就把他的大部分力量转化到我身上来。我回来后，终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人，却没想他竟会说：这样不是很好，这就是你的力量……自己的孩子遭受了那般的凌辱后，他居然会说，这样不是很好。我才终于明白，原来那件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直就在默许，默许那些人对我虎视眈眈，默许那些人对我任意而为。” 魅姬脸色惨白，眼中已经没有泪水，两眼空洞洞地看着他。而九云就像是在说一个有趣的故事一般，越说那脸上的笑意越加妖魅惑人。 “我的力量……交欢，吸收，转化，多么轻而易举，我根本无需花那千万年的时间去苦苦修炼，只要看准了目标，或是等着目标找上门，给他一次极尽的欢愉，就能白白得到上百年的修行能力。夫人，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可喜的事情。” 魅姬似被抽尽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呆愣了好久，才捂住脸，低声抽泣起来。在她因自己的任性和怯懦，平静地渡过了那数百年的时光里，他的孩子已经绝望沉沦在那暗黑的炼狱之中。 九云终于收起笑容，一脸漠然地看着魅姬那轻轻抽泣的身影，原以为，这样的报复后，他心里会好过一些，却没想，反而更糟。有些东西，失去以后，就再难弥补回来；有些黑暗，沾上以后，就再难抹去。 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充满了厌恶，恐惧和恶心。但是，随着自己身上的力量越聚越多，那些厌恶和恶心渐渐变得麻木。然后，慢慢的，他也开始享受那一次次纯粹的欲望之源。既然命运如此，他无法反抗，那就开始享受那命运带给他的一切吧。 而那些愚蠢的家伙，却从不知道，在他们欲望满足的瞬间，即是偿还的时刻。 到底是那么摸爬滚打了多久，才得到如今这般的地位，才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偶然间的冷眼一瞥。然而，那曾经的那曲意承迎，尸山血海是他心里永难磨灭的记忆。魅魔一族，一个没有自保力量的种族，似乎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一生的悲剧。 他不甘呵，无论如何都不甘！ “夫人，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是我不好，今天说得太多了。”沉默了良久，九云的脸上才重新浮现出那样魅惑的笑容，慢慢走到魅姬跟前，轻轻把她扶了起来。 “云儿云儿……”魅姬伸出手紧紧抱住他，满心的愧疚，却没办法说出对不起，那已经不是说，就能弥补得了的事了。然而，这样的拥抱，前后隔了数百年的光阴。此时她才发觉，当年那个能窝在她怀中的小小人儿，已经长得比她高大那么多了！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把他抱在怀中轻轻哄着…… 九云微僵了僵，才又复笑道：“夫人莫要伤心了，我早已没事，现在的我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差别，再没人敢随便对我如何了。” 魅姬却还是紧紧抱住他，似乎此时她除了这么抱住这个孩子外，再没什么方法能表达得出她内心的愧疚与伤痛。 “夫人，我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九云淡淡地说道，这个怀抱，来得太晚，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茫然哭泣地要找母亲的孩子。数百年的光阴，磨灭掉了太多的东西，他若还在寻求怀抱的话，就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中存活下去了。 “孩子，孩子，我该怎么做才能……”魅姬慢慢放开他，含着泪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所有的事情，已经计算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这一族，永远这么下去的！”九云为她拭了拭泪，然后就叫来两名侍女，让她们把魅姬送回云烟阁去。 “孩子你——”魅姬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只是此时的她根本没那么多心思分辨得出他那话里的意思。 魅姬离开后，九云垂着眼睛默然了一会。刚刚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那脑海中总是闪现过那个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的身影，同是那人的儿子，所受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他总是能得到最好的一切，包括你。九云抬起眼，看着那在花苞中依旧沉睡着的木莲，轻轻笑了起来，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木莲啊，青岚那家伙这次的暗月之战可没那么轻松，因为，我要让那战火，烧遍整个魔界，我要给这片魔界大陆来一次彻底的，全新的洗牌。” . . =========================== 更晚了，还是厚着脸皮爬上来更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