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除王和川外，沈弥章比飞机上其他人都要更早知道飞行目的地改变的事，只不过加一千余公里，不算什么。几位女士的哭声停下后，沈弥章又得安生，cao控一段时间数据后，倒也有了心得，干脆又腾出一只手来摆个小阵法作替代。她关注了一下飞行阵的灵石，灵气充足，油箱上方也弄了个搬运阵，只需要不时关注一下，便可以了解到油箱的损耗。 综合算一下，数据都有些出入，但这样才是对的，如果标准得跟教科书与飞机测试数据一样，那才会惹人生疑。周绍安又一次打开门，问她是不是需要喝水吃东西，沈弥章哪需要这些，她境界虽然大大降低，但也不需要大量进食，一天给她两枚鸡蛋一瓶水，她就能混过去。不过现在是中午过去，中午没吃饭，机舱里所有人都正在吃东西，沈弥章就接过水和面包来吃了点。 周绍安也不多打扰，送完面包和水就把驾驶舱的门关上，以免让沈弥章分心。 整个航程过半时，大家已彻底安稳下来，该睡的睡，该上洗手间的上洗手间，吃东西的吃东西，还有的与身边人小声交谈。待到众人差不多都睡着后，王和川给了杨处、江处和许秘、周绍安一个眼神，示意去驾驶舱，驾驶舱虽不大，倒也勉强站得下这几个人。 几人都明白，王和川从卫星电话里得到的消息没有全说出来，这是要跟他们私下商量。几个人有前有后，不着痕迹地向驾驶舱走，沈弥章感应到，干脆放出一缕神识，将所有人都给哄入梦乡，免得他们被看出痕迹来，反而惹得人心慌慌。 狭小的驾驶舱里一下挤进五个人后显得更加逼仄拥挤，说明情况后，王和川等人都没有坐到副驾驶上，王和川现在根本坐不住，杨处和江处几人看到王和川这样，更是不安，也坐不住。最后难得的却是周绍安，他出声问王和川：“王副，国内情况很严重？” “不，情况严不严重反在其次，现在的问题是贼心不死，友邦亡我之心从没停止过。这样形势严峻的时候，他们竟还有心思搞这些花名堂，跟我们一同登机的人里，很可能就有家贼。现在的问题是，家贼的身上很有可能携带病毒传染源，我们不能不慎重对待。”王和川现在十分后悔，带同胞回国的事是他一力作主，出了这样的事他当然要负全部责任。不过，很可能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王和川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听完王和川的话，周绍安等人都沉默下来，他们也没想到一时伸手相助，竟然会救会一个天大的麻烦来。如果仅仅只是家贼，那倒好办，但飞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赌得起病毒传染源。就连王和川，这时也完全没有主意，他的哥哥王和平给他的命令是“如果传染源扩散，连人带飞机一起烧毁，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回国”，这“任何一个人”里也包括王和川。 沈弥章什么也都听在耳里，却并没有说什么，相反，如果没有她在的话，她会认为王和川暗中下定决定照办的念头值得尊敬。所以，她不说话，她在等待他们先作出决断。 “我修过心理学，不过不精通。”说话的是许秘，许秘向来以博学强记闻名于单位。 “冒险不起。”王和川摇头，就算是精通心理学的，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一个去试探。 当王和川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沈弥章正外放神识，能将人感染成僵尸的病毒虽然是死物，但肯定会散发出尸气，这是不可能避免的。至于沈弥章为什么没在路上就发现，这一点沈弥章自己也觉得应该好好推敲，不过想来想去也逃不脱现代复合材料导致的些许神识屏蔽效应。 将神识外放后，一一查探每个人脚边手边随手能够得着的大包小包，如果要用来威胁，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把感染源放在手边。所以先排查随身行礼，然后再去查放在行李舱里的大件行李。 很快，沈弥章就锁定了一个目标，男，三十五岁左右，长相斯文，光从外表看，像是纽约城里成功的华裔精英。穿着手工缝制的西服，一丝不苟，服帖而质感十足。但感染源并不是在这华裔精英般的男人行李里，而是在他身边带着孩子的女士随手放置的杂物包里。 之所以，沈弥章要怀疑那男人，而不是怀疑抱孩带着孩子的女士，完全是因为那杂物包里放置的全是孩子要用的东西，甚至还有水和食物。依据术法相面，那是一对亲母子，再狠的母亲，也不会拿几岁的孩子来开玩笑。 不过，这也使得沈弥章苦恼，怎么把这个情况告诉王和川等人…… 这时许秘书正好在向王和川讲解心理学，提到行为、暗示这两个词，沈弥章瞬间有了主意。她忽然站起身，弄出比较大的响动，使得在场其他五人都看向她，她才抬起头来笑：“王副，杨处，江处，许秘，周主任，还记不记得上飞机的时候，穿藏蓝色手工西装的人……”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沈弥章编造了一个完美的暗示，让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有一个小小的，关于那穿手工西装男人的行为漏洞。以画面直接暗示，然后植入王和川他们五个人的意识里。 等到植入完成，沈弥章正好说到：“所以，我觉得他不对劲。” 首先是周绍安：“小沈一说，我也记起一点来，那人对他的行李很紧张，我还以为是装着贵重的东西，现在看来应该另有原因。” “如果是那人，我顺手给他扶了一下行李，他很快就避开了，虽然态度很好，但看起来确实是很紧张他的行李。”说话的是杨处。 余下的三个人都没说，只模糊觉得那穿手工西装的男人是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这才是暗示的高明，也是许秘讲解的，不能每个人都有一样，或差不多的记忆，这样反而达不到暗示的目的。学过心理学的许秘，也是五个人中最难以植入画面的，知识果然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搜行李？”许秘问出话来。 “不稳当，不能直接就去搜，人醒了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传染源在哪里。”依旧是王和川出言否定，是他把人招上来，他就必需对这些人负责，行动一定要再三考虑，谨慎再谨慎，否则飞机上所有人都会把命丢在万米高空。 沈弥章转头，说：“不如用雾化安眠药，杨卓一直患有失眠症，她的安眠药雾化器和液体安眠药在随身的小包里放着，是我帮她收拾的。雾化器的用的是食指指纹，密码是杨卓的生日。” 液体雾化安眠药是二十四世纪的产物，纯植物喷雾，有水果味和花香型，是S类处方类药，属于高管制药品。催眠喷雾激活密码后，通过设定人数、空间大小来确定液体安眠药及水的比例和用量。 “许大秘，这件事你去办，杨卓的生日别人不记得，你肯定记得。”话说得暧昧，其实不过是所有职员的生日，都需要许大秘准备小礼品，许大秘记性好，根本不需要记本子上，张嘴就能报得出来。 许秘应声出驾驶舱，没过多久就把雾化器和液体安眠药拿了来，去给人下安眠药这件事，却得交给周绍安，谁让这位当过兵，还不是一般的部队，大家都觉得他干起来肯定干脆利落。而且万一遇到抵抗，周绍安还能依靠武力制服，何况他身上还有枪，这才是王和川放心把任务交给周绍安的重要原因。 周绍安把液体安眠药装到雾化器里，然后就手脚轻灵地闪身出cao探室。王和川在门关上后，回头看沈弥章，笑说：“小沈不错，心思缜密，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之所以要这么说，是因为王和川又想到了枪的事，他哪里知道沈弥章纯粹就是为了把周绍安支开才提枪的。杨处和江处、许秘也都褒奖有加，直到周绍安回来才停止。周绍安戴着飞机上配备的医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拎着一个已经装进医用密封罐里的提包向驾驶舱走过来。 在驾驶舱门外，周绍安将手套脱下装进密封袋里，用医药箱里的消毒剂擦手后才拎着医用密封罐打开驾驶舱的门：“应该找到了，但怎么看起来更像是那带孩子的女人的包。里面全是孩子的杂物，还有一些水和吃的。” “那孩子如果是亲生的，包是她的，里面的感染源也不是她的。那孩子如果不是亲生的，她要伸手拿进拿出，她自己吃的东西也放在里边，就说明专染源存放得很严密，不用担心接触感染。”王和川到底是在场职务最高的，总有坐高位的原因，他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 是后者，沈弥章将神识穿透那材料，竟然有点迟缓，神识需要更专注才能感应到里边的尸气。沈弥章思索片刻后，又将神识放出，现在她知道了原因，也知道了传染源大致什么样，只需一扫便可以看到……机舱里，还有两份传染源，都在行李架上，行李舱里反而没有。 应该是担心被识破，放在手边才来得及威胁飞机上的人。 只是，还有两个，难道又植入画面，这个着实有些耗费心神。心神耗损太过，她不能保证自己还有余力分心控制数据将黑匣子和塔台都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