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挑唆
第三十回挑唆 魏家的田庄现在正是春播的时候,田庄里的人手几乎都被派到了田里。田头出现了一支队伍,这支由女眷们和家仆们组成的队伍在田间格外显眼,华丽的车顶盖,流苏彩缎装饰的车辆特别显眼,这是相府女主人的车,而后面的两三辆普通的辕车上则是夫人的丫头婆子。 “去叫几个人来!”管家魏文对跟在身后的一个小孩子说道,魏文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也许是魏相夫人很少来田庄,那孩子竟然呆住了,管家再三说道:“别傻站着,回去和你娘说城里的夫人来了。” 那孩子还拖着鼻涕,他用那脏乎乎的手摸了一下夫人的车子,渠娘瞪出了眼睛,那孩子把头转向了魏文。 “你快走,小子,这不能乱摸。”魏文赶走了孩子。蓝心从车上下来了:“爹,那孩子谁呀?” “闽君的弟弟。”魏文说道。“这孩子不聪明,所以跟着我。希望夫人不要怪罪他才是。” 蓝心眯起了眼睛,一把拉过渠娘说道:“母亲,父亲面前,你还是应该注意一下,免得让人觉得您霸道。” 渠娘只觉得这话刺耳,这小丫头分明让自己难堪,说自己呢,于是红着脸说道:“我这是保护夫人,乡下小子怎么可以接近我们尊贵的夫人呢?” 这话又说红了夫人的脸,这小子表面指孩子暗地分明指的是魏文,知道这两夫妻感情不怎么好,偏偏自己与魏文本就两小无猜,就连相爷也不愿意自己与他多接触,可是不见得这么说自己的,于是回答道:“我们在这里都要依仗魏管家了,这几天要指使的也多是乡下人,渠娘难道你亲自服侍我不成?不用陪夫君了?” 渠娘这口舌之争永远争不过夫人,她只能闭嘴。寻思寻找闽君父母好事后算账。 晚上用过晚膳之后,夫人陪蓝心他们父女说着话,渠娘就出来打听闽君父母的事了。 原来这闽君母亲是田庄的烧饭婆娘王嫂,父亲则不是庄子里面的,她后来在庄子里面和一个佃农好上了,却也没用结合,不过也生了个儿子,算是半个奴婢,在府里,一般说要是婢女们生了孩子,男方如果想要,男孩不需要付钱给主人,而女孩子是属于主人的,所以闽君的弟弟并不是家奴,而是算他父亲寄养在这里,闽君更不知何人之女了,所以王嫂不追究,自然没人计较闽君的死。 “我听说你女儿死得冤。”渠娘假惺惺得跟王嫂说道。 “她回来想不同,我又有什么办法,其实这公子老爷的从来不把我们当作人。”王嫂说道。说起女儿,王嫂心里很是难过。 “听说闽君当初是和大公子魏弘好上了,相爷不同意。”渠娘说道。 “那是公子,人家做什么都可以,可是我女儿闽君偏偏痴心妄想,老爷夫人怎么可能收留她呢?”王嫂哭着说道,“我不聪明,但是也明白里面的事。” “你说错了,这所谓的夫人,不就是丫头出身的?当初我们都是相爷的侍女,她的底子我最清楚,相爷一直没有儿子,她生了公子弘,当时的夫人真是好人,就让她做了妾,后来她才能被扶正,哪像我落了一个配以家人的下场,没想到,她还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借口责打了你女儿,你女儿不是被她害的难道还有别人?”渠娘说道。 “我女儿有些坏毛病,我自己知道,怪不得夫人,何况你是从哪里得知我女儿和公子弘相好的?弘公子的确是相爷的心头rou,但是我家闽君是服侍相爷的,她没有什么机会和弘公子在一起,再说我在乡下都听说弘公子喜欢的丫头是他身边的巧儿,我家姑娘只是痴心妄想。,整天想着怎么能够做主子。”王嫂边说边抹泪。 “这就对了,我还听说一种说法,是我们府上老爷喜欢上了闽君,想纳她为妾,结果夫人不许,故意找借口处罚拷打闽君。” “你别说了,这道听途说的消息怎么都让我难受,”王嫂早就哭成泪人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渠娘说道,“你想为女儿报仇吗?只要告官就是了。” “哎呀,管家夫人,我哪敢,何况我家闽君是在回家后自杀的,如今找谁说理去呀,何况人家是主人,我们才使奴婢。” “奴婢也是人,大汉不是有法令,主人不得杀害奴婢的吗?这闽君死得不清不楚,难道你舍得?据说冤死的人到了地下会不安生的,会影响活着的人的,她上来找过你吗?”渠娘说道。 王嫂还真怕了,只说想想,于是渠娘出来了,但是这件事,她心中并无把握。 这赶鸭子还要上架,这王嫂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妇,她能与她的佃农男人商量出什么,这件事还真有点悬,乡下人多半有了委屈也不敢告主人的状,毕竟这些庄户大多数祖祖辈辈都依靠着主人家的田地过日子,你要是告了,成功了也未必给你多大的好处,而全家老小要被主人刁难是肯定了。渠娘想想这件事一点都没胜算,于是叹了口气,这乡下人如此胆小,怎么才能让他们去告状呢? 第二天,夫人带着些家人都去田头帮忙了,其实魏夫人待人也真没什么架子,这又是农家出身,所以如今对于干农活也当作一种娱乐了。 过了午后,家里来了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赶着马车,说是给蓝心送嫁妆的,都是皇帝赏赐的。 其中一人蓄有小胡子,看来不是太监,而另一人说不好了。 “两位怎么称呼?”渠娘令人准备了饮食招待两位。 “我是陛下身边的小黄门,姓王。”嫣儿说道,“这是宫里做抄写工作的司录,姓卫。我们都不是什么管事的,就是跑个腿。” 渠娘觉得也对,送这些东西没必要是非派个大臣的,蓝心只是一个丫头。司录不是应该认字的吗?他能写,于是渠娘问道:“我有个好姐妹,她女儿给人害死了,你能够帮我写点东西吗?这乡下人都不知道状怎么告,我想把事情写一写,到时候,她说不清,主事的老爷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这件事很好办,我帮你写就是了。”小胡子的那人说道,他就是病已,这吃完饭,就打算去拜访赵王孙了,但是人家管家夫人有求,写上几句话又不费什么时间。 嫣儿取出随身的笔墨木片,病已端坐在好,左手拿起木片,右手握笔,说道:“您说吧!” “民女王氏,状告丞相夫人害死我女闽君。望老爷替民女做主。”渠娘说道。 “真有这种事?”王嫣问道。 “有没有,那要官家去查了,我只是听说,这次回田庄遇上了我儿时玩伴,她是这里烧饭婆子,家里的女儿送到相府里为婢,半年多前不明不白死了。我那苦命的姐妹,这半年以泪洗脸,要闹着告状,让我找人帮她写这个,我不好推辞,我想这官府调查清楚了,他们不是也好安心了吗?夫人也没那么烦了。”渠娘说道。 病已心想,那丫头的死,自己有些同情。不过奴婢被主人打死的事在京城自己也有耳闻,这件事自己只要到时候问下京兆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