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 五日京兆尹
第一百五十二回五日京兆尹 张敞与杨恽关系不错，杨恽因日食丢了命，而朝廷上的皇上似乎变得昏庸起来，杨恽的好友有不少人受到了牵连贬官降级。但是张敞却没事，皇帝明白这京城治安人选还是很稀缺的。不过有人却不明白。这朝廷上一直有人揭发张敞与杨恽之间的关系，只是皇帝似乎没听见似的。 京兆尹府有个小吏叫掾絮舜，他本来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这家伙能说会道，也有几分小聪明，历来的府尹都夸他，不过下面的人缘就不怎么好，据说为人还有些刻薄，又是一个见财眼开的主，只是因为历届京兆尹对属下管理很严，他也不能捞到什么太多油水。 京城里有几件案子让他负责，可他偏偏想借着这个机会偷个懒再捞点钱，还对人说张敞当不了几天府尹了，说实在，谁来接杨敞不知道，但是有一种说法就是有人想做，买通了几个人在朝廷上检举张敞。张敞本来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要不然这几年如何在京城混，这里权贵横行，没有点杀手锏还镇不住他们。他掾絮舜说说这句话也就算了，可偏偏街上的小混混也知道自己这个京兆尹当不了多久，那么他们就乘机闹了更多的事，偏偏掾絮舜还不管事了，对他们可真叫客气。 “掾絮舜与那帮小混混交情好，一定收了钱财。” 不用自己怀疑，这衙门的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 “张府尹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难，哪有力气来管这等小事，我看他做不过五天了。”掾絮舜说道。 不过张敞没饶过他，直接把他压入了大牢，问他与案犯私通的事。这个掾絮舜几天审问下来，也许年纪大了，这身体跟不上，这狱中审案日夜颠倒，有时很不人道，他交代了自己收了贼人钱，至于钱的数量也不算很多，但是张敞认为他隐而未报，于是张敞判了他死刑，让他立即去死，都没等到来年。等到小贼抓住，才知道掾絮舜也就是嘴上功夫，真没有贪墨那么多钱，这掾家人哪肯接受这个结果，何况掾絮舜只是办案不利，这就算拿了点钱也不至于死呀，听说是张敞故意报复的，掾家更是铁了心要告倒张敞。 冬日寒风四起，苏夫人府上彩排新节目。 张敞收到了邀请信。他是京兆尹，受恩数载，已经把京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我不喜欢歌舞，何况衙门里事情繁多。”他不想去那边，虽然苏夫人的邀请信被很多人看重，能去她家看京城最顶级的歌舞是件荣耀。 “陛下说了，您一定要去，你与那杨丞相府上关系密切，怎么好不去看呢？”杨捕头说道，“我也被苏夫人邀请了，正好做个伴。” 苏夫人府上华丽，家里收留了无数能歌善舞的艺人，更有达官贵人常来，这就是京城里最大的乐人聚集地。 想看大型歌舞，在民间非她府上莫属。 杨恽冤杀，自己心情不好，最近做的事情难免带上戾气，要不然怎么会要了掾絮舜的命，想着都后悔，如今怎么能有心情去那样场所，但是杨捕头提到了皇帝，这就不一样了。不去那里就是抗旨，自己可不想不要命。 舞是卫夫人排的，所以卫夫人也来了，观舞的人却不分高低贵贱，席地而坐，只有高台之上站着卫夫人。 人群中，于定国也来了，只是所有人离他都有一丈之远。今日来人皆是昔日杨恽好友至亲，不知道苏夫人怎么会请他来。张敞却靠近了他，他觉得自己与于定国就是一类人。不过他已经想到，如果陛下以絮舜原因贬自己，自己刚好为杨恽平反。 “这支舞是卫夫人编的，借了我这个地方，我这些人展示，希望各位能够满意，如真有不足之处，一定要指出来，此舞是用来祭神的，神灵不得糊弄。” 张敞抬头望卫夫人之处看去，只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卫夫人不如从前了，身体有点发胖了，乐声响起，舞姬们一一进来了，她们长袖翩翩，身材妖娆，一个个面目美好，领舞的那个看着年龄有些偏大，容貌也不是特别突出，舞步也不算太稳，明天正式演出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舞姬呀。 “卫夫人，您是否考虑换舞姬？领舞的那个功夫欠佳。” 卫夫人笑着说道：“你果然是个爱说实话的，这个舞姬是我临时让她凑数的，主舞病了，一时找不到好的舞娘，我自己也老了，只能污了各位的眼睛。王乐师，你帮我为大家吹一首曲子以表歉意。” “王乐师”出来了，一身素衣，与刚才的彩衣舞姬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他苍白的脸，让全场的观众很是震惊。张敞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揉了揉眼睛。 杨捕头过来轻声说道：“府尹大人，陛下只是杀了他的威风……” 笛声响起，于定国的脸上微笑着。 刚才领舞的舞娘走了出来唱道，“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她的歌声比舞技厉害。 张敞听得着迷，却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那竟然是卫夫人。 “世上少了一个尖酸的杨恽，却多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乐师。”卫夫人轻声说道，“我是不能放下这担子，要是能那样，我愿意天天留在苏夫人府上。” 卫夫人与自己并不相识，但那语气却似认识自己的老友。杨捕头回过头来，一下子抓住了卫夫人的手：“您还没卸妆呢，我陪你去。” 杨捕头拖着卫夫人走进了边上的厢房。 “病已，杨恽想通了？” “他不想通也不行，他这个脾气已经惹了不少祸了。” “有你的，你让这些与恽儿要好的都来看他吹笛，是不是有问题，这些人要是说了出去，陛下的面子就没有了。” “他们不敢说，谁说朕就杀谁，朕已经吩咐董忠了，留着不知好歹的小人对朝廷也无益。”刘询说道。 “你现在身上杀气好重。”杨捕头说。 “我也不想，师傅您是知道的，我就想好好陪陪家人，弄口饭吃。最多上街教训几个恶人，不想出人命的那种。我觉得张府尹的杀气才重，最近破了不少案子吧，弄得京城鸡飞狗跳。” 杨捕头笑了，就这十几天，张敞还真是一举破了好些积下来的旧案，还速判速决。于是岔开了话题：“行了，哪个皇帝没杀过人，你干好你的，我干好我的，就是你别老上苏夫人这里，我始终觉得别扭，你好端端的，又不是真……” “苏夫人答应百年后把这里送给我……” 杨捕头迷糊了，这小子怎么就像两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