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婚

    景帝四年十一月初八，太后在慧如宫为景帝胞弟宁王举行大婚，大晏群臣，景帝携庞妃文妃、容妃出席。

    文妃，据说在我入冷宫的第二天，太后便取消了禁足令。文妃瞧了我一眼，狠狠地地咬着贝齿。

    我猝然一笑，怎么人人都恨我？恨不得我永远呆在冷宫中，恨不得我永不见天日，恨不得我死？

    作为御前尚义，自然是不得离开燕子宁半步。有的大臣是认得我的，微微露出诧异之色。可皇上的事，谁敢多管？

    太后瞧见我时，脸色在瞬间变白了，她犀利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戾气，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就凭这一眼，我更加确定太后便是下毒之人。

    显然，燕子宁放我出冷宫，并没有询求过太后的意见，否则，太后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燕子宁挽了文妃、容妃的手落了座，满满地跪了一地人，高呼万岁的声音传了一遍又一遍。我在这片排山倒海的声音里，只觉得有些恍惚，脚下的步子轻飘飘的。

    入目都是大红，恁的让人看了心里不是滋味。悄悄瞧了容妃一眼，不是滋味的，不止我一个人。

    只一眼，我便知道她是恨的，恨子健！

    才坐定，便听太后道：“吉时到了，快扶王爷王妃出来吧。”

    原本安静的大厅内，一下子闹腾起来，只听见众人道：“来了，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对新人，牵着同心结缓缓走过来，楚乔头戴凤冠，身佩凤霞，在喜娘的扶持下，莲步款款而来。

    我浑身一震，原以为我的心不会痛了，可并不是这样。这样感人的场面，在未入宫前，我不知幻想过多少次，这与梦里，多相象啊！

    不同的是，新娘不是我！

    子健抬眸，瞧见我，蓦地收住脚步，眼睛紧紧锁着我，眼内一片阴霰。

    边上女子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停顿，迟疑着轻呼了声：“夫君？”语气里，洋溢着满满的柔情与喜悦。

    忽然觉察燕子宁回头，我慌乱收回落在新人身上的目光，却不幸对上燕子宁带着愠色的双眸。他低声警告：“不许看！”

    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是满满的怒与恨。

    声音虽小，文妃却听清到了！她转头瞧着我，眼里镀上探究的味道。显然，她不知道宫中上演的那一场好戏，更加不知道我怎么去了冷宫又出来了。

    呵呵，当然，她恨不得我一辈子都老实呆在那里。

    我十分鄙视燕子宁，他叫我来，不就是让我观礼么？我来了，他又与我计较着，居然命令不许看。

    不给看，你大费周折叫我来这里做什么？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一对新人如何成亲么？

    这时，司仪朗声叫起来：“一拜天地！”

    “二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那声音，拖着老长老长。

    我浑浑噩噩听着，看着司仪的嘴巴一张一合，他说是什么，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只感觉到子健抬眸瞧了我一眼。那眼内，是我能读懂的痛楚。

    我微微露出笑容，有这一眼，就够了！

    御座上之人，也深深地瞧着我，一言不发。